青春梦又名情恨剑
婶娘殷勤糖甜酽客喉 雅秋惊诧蕉香伤姑心(旧版)

梦居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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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梦又名情恨剑:婶娘殷勤糖甜酽客喉 雅秋惊诧蕉香伤姑心图文

上回说到雅秋站在杜集村口的石桥上,望着自己的根生之地,真个是情怯腿软,有些要迈不出去的感觉。楮君问:“没事吧?”雅秋摇头笑笑:“有什么事,咱们走吧。”

迎面遇上一位老汉和一位后生赶着一头老黄牛过来,都好奇的张眼看着他们两个。楮君小声说:“要不要问问他们地址?”雅秋笑道:“我心中有数,到了这儿就不会错了。”

这个时候,农户家大多都吃过了早饭,加上今日太阳又好,各家户都敞门开院的。人以群分,每一面向阳的墙根处大都三五一堆的凑了好些村人,老汉们对着烟袋锅摆龙门阵,少壮青年扎堆儿逗乐或摔牌,女人群最吵,嬉笑怨骂,搡搡推推,不过每人手里大都有一件活什。能在这些不同人堆中自由流动的是那些嘴巴上面挂着两道清水鼻涕的跑来窜去的孩子们。

在这个当口进村子来,免不了招认瞩目被人讨论。他俩听着路两边嘈嘈喳喳不断,大多是评论他俩关系的,赞叹他俩相貌的。两人有了集市上的经验,自是不管他们,只板着脸走自己的路。

“小哥。”路北一群女人中,一位胖胖的穿了件紧绷肉身的灰蓝铁路服的中年妇女招呼楮君,喊的时候,拿着一个纳鞋底的手还向这边挥一下:“你们是谁家的客?”

楮君怎好回答她,只得转脸笑了笑便没作声。却听的身后那群女人哄的笑起来。一起说:“抽乎了道的,人家没理你。”

“哪个说的,人家小哥冲我笑呢。”

楮君的脸立时一红,忙偏过头与雅秋找闲话:“你知道地方吗?”

雅秋向他笑笑说:“马上就到,第三个岔口,挨路西池塘的那家就是。看到了,就是那个池塘。”雅秋看见了池塘,心中激动,伸手指给楮君看。

池塘边站着几个村汉正在笑闹,显然那个双肋下架着双拐的青年是众人调笑的中心。许是他才刮的光头的缘故吧,这个伸手摸一下,那个呼噜一把,终于把那个拐子摸的恼了,只见他使一只拐杖支地,身子一纵,极其麻利的原地打了转身,另一只拐杖在空中360度划了一个圈打向刚才戏弄他的每一个人。众人哄的一散,全开心的笑了,显然大伙逗他就是为了欣赏他的这一绝技。

雅秋心想,这也许就是婶娘说的那个拐七吧。

看到他们两个,那群汉子不再玩笑,都关注着他们。雅秋见一瘦瘦的青年死眼望着自己,并由人后面走出来意思思的想答话,连忙一转脸望向了别处。

转过池塘就是一家农户,并不宽敞的院墙象是用拆屋的旧砖砌的,因为砖的颜色深浅不一。院门是敞开的,站在用废旧圆木搭成的门头下面,雅秋心跳眼热,这就是生我的家吗?

跨进院门,右首就是一间厨房,一个妇女正勾着头向灶膛里填柴禾,絮絮浓烟冲腾,呛的那妇女咳嗽不断。

虽看个背影,雅秋也认得,颤颤的唤了声:“婶娘。”

婶娘闻声,慢慢转回头来,待眨巴了几下满是泪水的眼睛把人看清楚了,火急的将手里的柴禾一扔,跄步抢出屋来,叫了声:“俺的儿啊。”把个雅秋抱在怀里。

“婶娘……”雅秋泪满双眼,呜呜咽咽的把个娘字拖的很长很长。

站在院门边的楮君心感身受着他们的激动,眼眶也湿了,朴拙的村妇不会精巧的表达情感却憨实的叫人心碎。婶娘一口口“儿呀”、“闺女”的唤,枯粗如挫的手掌抹过自己红肿的眼睛,又去替雅秋抹,浓于水的血情融化成温热的泪水,怎么能不喷薄而出呢?母女立足之处,那快焦干的黄土地已经斑斑驳驳的湿啧了一片。

“闺女,看看你的破烂家吧。”婶娘牵着雅秋的手,带她去向屋里。

楮君低头擦干了眼睛里的泪水,过去拾起失落在地上的水果,也向屋里走去。这时他才注意到,院门口早已头挨头聚满了村人。

走进屋里,婶娘看到他,很惊奇,迟迟疑疑的问雅秋:“这小哥是哪个?”雅秋低声道:“他是我同学。”“噢,同学好,同学好,知根知底。”显然婶娘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楮君和雅秋都很窘迫,又不好解释,相互看看都没着声。

婶娘却为自己的误会着忙起来,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招待亲生闺女第一次上门带来的这位贵客。她从大桌子下面拉出一把四腿高凳,蜷袖在凳子上面拂擦了几下,端正的放在桌子边,招呼楮君道:“孩子别站着,快坐下。”自己转身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搪瓷缸,倒半杯开水涮了几下,“哗”的泼在地上,又去旁边的橱柜里双手捧出一个深褐色的半截挂釉的陶罐,拿下顶盖,挖了两大勺子红塘放在瓷缸内,倾暖瓶冲了大半缸糖水,双手捧着递给楮君,口里笑道:“乡下人家,没有啥待客的,你就喝点糖水吧。”

楮君忙站起来接住,笑道:“大娘,别客气,我不渴。”

“喝吧,孩子,只是别笑俺家穷寒酸。”婶娘语意真切的说。

楮君无奈,只得低头喝了一大口,又甜又酽,楮君不由自主闭了一下眼睛,耳边就听见门口哄然笑成一片。抬头看去,不知何时,方才院子口的村人又都密集集的聚到了堂屋门口,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孩挤到最前边,已经站在了屋里。

婶娘昂脸向着门口的人堆喊:“锁子,去把你环哥哥找来,就说家里来客了。”

“娘,俺在咧。”人堆里趔出个逢,一个瘦高青年走进来。

婶娘埋怨道:“你这木头,自个亲妹子回家,你还象外姓旁人家似的看热闹。”人堆里又是轰然一笑。

雅秋一看,原来是方才在池塘边想同自己答话的那个。心中想;这就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吗?”便放眼睛细细打量,好象眉眼间有些相象,只是皮肤粗黑,额头、眼角已经有很多皱纹,比起婶娘原先说的二十五岁要老相的许多,心中伤感,自然然的便叫了声:“哥哥。”

杜珍环却是窘迫的很,张张嘴:“妹……”半天也没把个“妹妹”说的完全。

婶娘走向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杜珍环“哎”的点头应下,转身走了,婶娘又高声叫道:“见到珍杏叫她抓紧回家,别在外面疯了。”

转回身,婶娘正要同雅秋说话,就听的远远的,好象在院门外头传来一声拖着哭腔的呼喊:“俺的闺女呀……。”挤门口的村人都一起回头去看。一会儿,门口聚着的村民被人一推闪出一个通道,一位胖胖的妇人闯进屋里,看着雅秋,一拍大腿哭了起来:“俺的闺女呀……你可知道回家看看了呀……。”

雅秋和楮君一看,却是刚才在村头问话的妇女,都不明就里,站起身愣愣的不知怎样说。

婶娘问雅秋说:“这是你三婶,一小抱过你的。”

三婶抹了一把眼泪,拉起雅秋的手说:“刚才在村口俺就看着你面善,俺就说你们许是俺家亲戚,几个娘们还笑,看,俺没说错吧。”最后一句话,三婶是转头向门口的人群说的。惹的众人一下子笑起来。

说罢,三婶又使手捻了捻雅秋身上的衣料,摸摸雅秋手腕上的手表,咂舌赞道:“当初冯知青来家抱你的时候,你娘还舍不得,意意思思的,不是我劝,人家冯知青是自己不能生养才要咱孩子。咱闺女去人家只能会享福绝不会受委屈的。这不让俺说着了,看这料子,这手表,在家能行?”

雅秋笑笑,把三婶让到桌子旁边坐下,自己就站一旁陪着。

三婶抓着雅秋的手,拍了两下,又流下眼泪说:“这话说着都十几年了,俺才生大丫,你刚会扎巴着走路,扎俺怀里和大丫抢奶吃,俺那时奶水足,一人一个都吃的脸蛋滚圆,哪里向你现在这样个瘦丁丁的。”说着勾手拽袖擦眼睛。

雅秋心中也难受,背着手用手帕拭泪。

三婶哭一阵,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神色一怔,继而大口小口一气把糖水喝个精干,放下缸子,“咳”的叹口气,向着雅秋说:“你不知这些年你爹娘是怎样挂想你的,前个你爹把腿摔了,俺和你三叔去看,还说到你咧。”

一句话提醒了雅秋,她转头问婶娘:“爸爸在哪儿?”

婶娘抹着眼泪说:“自打腿摔了,一直在院里东屋躺着,白日黑夜吃喝拉撒的都是我伺候着。”正说着却一拍手嚷了起来:“哎呦,灶里的火还没熄,给你爹下的面怕是早腻了。”说罢忙急急跑了出去,堵在门口的村人都笑着让出一条路。

三婶也站起身,扬手向屋外的人们说:“行了,热闹景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了,散去吧,在村里都给传扬一声,就说杜老大的二丫头回家认爹娘来了。”

众人哄笑着散开,三三两两去了。

雅秋跟着三婶来到院子里,走进东屋。三婶在头里喊一声:“大哥,你二丫头回家看你来了。”说着推推雅秋悄声道:“那床上躺着的就是你爹。”言罢,她便转身出去了。

屋子很小,又有些昏暗,没摆什么家具,只是靠着里面土墙有一张木床,一个干瘦的老人正费力用手撑着床沿抬头向这边看,嗓子干干连声问:“是二丫回来了吗?是二丫吗?”

雅秋走到床边,望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心底一阵阵颤傈,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不止一次的想到自己父亲的模样。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描写,影视里的人物形象,甚至罗中立那幅有名的《父亲》的油画都是她想象的范本。如今直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时,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虚泛空调。眼前的父亲是一位极其普通的瘦瘦的农民,就象公园旁边菜市场里的老农民一样普通的让你分辨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要说父亲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枯瘦如柴的身子和两眉之间那快高高鼓起的刻着迥沟的眉头。显然,过去的日子里,让他舒心展眉的时间太少了。

“爸爸。”此时的情感似乎不需要酝酿,雅秋颤颤的唤了一声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父亲的眼睛湿了,战战的握着女儿伸过来的手。不知为何两人都觉得对方的手冰凉寒人。“爹对不起你。”父亲蠕蠕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雅秋哭着摇头,伸手拂着父亲一直没有动弹的双腿,雅秋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虽说床上的这位农民在几分钟前对她来说还完全是一位陌生人,可此刻的伤感真的是彻骨铭心的真实,雅秋自己都感觉的惊奇,难道血缘的力量真的这么巨大吗?

“孩子,别怪爹娘狠心,你一小身子骨弱,多灾多病,在咱这个家庭,只怕养不成人。冯知青还有陈知青在咱村子里呆了好几个年头,通书达理,是两个好人,他们不能生育,要抱养你,他们那时都回了城,俺想,在城里总比乡下强,有个头疼脑热的,瞧大夫都方便,俺和你娘合议了好些天就同意了。不是爹娘不想要你,是爹娘怕你耽搁了,你不象你哥姐,怎么拉扯都行。你别记恨爹娘。”父亲其实是个口笨的村汉,一生怕也没连贯讲过这么些话,今日难得情不能禁。

雅秋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把两个眼睛都淹没了。这些天心底的苦楚,胸内的磊块终于随着汹涌的泪水一泻而出了,泪越流越多,心里越来越轻松。

不知何时,婶娘已站在床边,端着一个碗,看着雅秋说:“闺女,你的事情原来不想告诉你,只是这老头子,自打摔了腿,鬼使似的,只想见你。上月陈知青来看他,两人不知怎么说的,同意告诉你这些事情,俺才去了你家。”

父亲接着话说:“你的养父养母都是好人,通书达理又和善,你一定要孝顺他们,老话说:“生恩比不上养育恩。这个家你看到过了,以后也就不要来了,你的家还在城里。”

婶娘嗐道:“你这老头子,闺女知道了情况就应该常来往,哪有自家闺女不叫回家的。”

“你知道什么!”父亲一梗头,抢白她。

“好,俺不懂,俺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婶娘说着把碗递给他,又道:“俺只知道一天三顿伺候你吃喝。”

“不吃,俺不饿。”看来,父亲的腿虽然不能动了,家长的威风还是没有倒。

雅秋见了,就接下婶娘手里的碗,夹了几根面条倾身子去喂父亲。

父亲有些不自在,偏着头向两边躲,口里说:“丫头,俺现在不吃,你快放下。”却拗不过女儿的执着,只得张嘴吃了一小口,赶忙伸手接过碗来道:“俺自己来,俺手还没折。”看见婶娘抿嘴在一边乐,父亲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婶娘止住笑,对雅秋说:“闺女,让他自己吃,他又不是地主老财,要人喂吃喂喝,你出去陪陪你那个同学去。俺跟你爹说个话。”

“啥子同学?”父亲奇怪,看向婶娘。见婶娘向他递眼色,就闷下头吃饭,也对雅秋说:“二丫,你出去转转吧,到村边菜地里瞅瞅那是城里见不到的。”

“嗳。”雅秋应一声,起身出去了。

回到堂屋,见楮君还坐在那儿,一个人无所聊赖的瞅着明星挂历画。雅秋便向他笑笑,屈身坐在他身边,低声问:“你累不累?”

楮君摇摇头,端详着雅秋的表情,悄声问:“见到你父亲了?”

雅秋颔颔首,眼望着门外边,没有作声。

楮君看着他,没再向下问,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发了回呆,他也同雅秋一样出起神来。良久,雅秋拍了一下,楮君才愣过劲来,见雅秋冲着他笑,忙问:“怎么?”

雅秋笑笑,说:“咱们出去走走,我见你坐这儿闷的慌。”

楮君也笑笑,随雅秋起身出了小院。

俩人立在池塘边看一会戏水的麻鸭,余光中却满是指目他们窃窃议论的村人,心中便感觉无聊。看到过路南是整片的田地,二人相互示意着,信步走了去。

下到了田埂上,二人蹲了身子,使手拂弄两边的庄稼。左手一块是杆高叶黄的豆地,右手却是一沟沟紫叶长蔓的红薯田。

雅秋摘下一片豆叶贴鼻尖嗅了一下,而后用手指把豆叶捻的象风车一般飞转起来。楮君则侧着耳朵倾听四下里起伏不绝的蝈蝈的叫声。

雅秋道:“楮君你信吗?这竟是我第一次到农村来,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庄稼。说起来你会笑的,我还是今年暑假才知道小葱和蒜苗的区别是在于一个是空心叶,一个是扁叶。以前我一直把小葱当成是蒜苗,把蒜苗看作是小葱。谁知道,我竟是地道的农家女儿。”

楮君道:“其实很正常,环境移性,人都是从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确立各自的认知基础。我第一次随我爷爷回老家,看到满田里新出的麦苗,我好奇的问:“农民种这么多韭菜干吗,他们吃的完吗?而我bj的哥哥却惊讶老家几乎每户人家都养了一两头bj动物园里介绍说的从非洲进口的仅有两只的那种麝香牛。”

雅秋摇头一笑,口中重了一句:“环境移性。”却没说话,虚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俩人在田里玩了一会,看表已是十点半了。楮君就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雅秋昂头想了想说:“吃过午饭吧?现在走肯定不行。”

说着话,俩人跨出田埂向回走。进了院门就见杜珍环正蹲地上在一个陶盆内剖鸡取内脏,身边环聚站着三个各差一头的小女孩,都啜着手指头津津有味的看着。

雅秋猜想这准是大哥的三个女儿,就蹲下身子笑道:“告诉姑姑,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个女孩没想到会有人问他们话,抬眼看看雅秋,又看看楮君,都吓的向杜珍环身后面躲。杜珍环看到他们俩,咧嘴笑笑,转脸向身后叫:“出来,这是你们二姑,快叫二姑。”见喊不听,他便伸出一只水淋淋的大手由身后抓住一个拽了出来。

这是最小的,见两个姐姐都藏在爸爸身后,自己却被爸爸有力的大手拉到前面,立时“哇”的哭了起来。

雅秋忙向杜珍环说:“哥哥,算了,别吓着了孩子。”自己起身去屋里掰了三根香蕉出来。

只是在接香蕉的时候,三个孩子才象怯怯的小鸟那样从爸爸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让雅秋吃惊的是,三个孩子把香蕉拿到手里的时候偏着头左看看,右看看,放鼻头下闻闻,竟不知如何吃法,最小的那个干脆张嘴一口,咬住香蕉头,撕了点蕉皮咀嚼起来。

原来他们竟没有吃过香蕉!自己三个亲侄女竟从来没有吃过香蕉!雅秋的心被震动了,赶忙弯腰帮他们剥去香蕉皮,搂住最小的侄女噙泪泣道:“好孩子,下次姑姑来一定给你们带好多好吃的,带好多……”

“呦,俺哥,家里来啥贵人了,杀鸡宰猴的。”一个刺耳的声音由院门外传来。

雅秋和楮君都转过头来,见一个胖墩墩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正走进门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雅秋和楮君,好象有些挑衅的意味,二人便有些莫名其妙。

杜珍环忙介绍道:“这是老小珍杏,快来,这就是你二姐,今天头一回回家,你上前认认。”

谁想珍杏一昂头道:“俺只有一个姐,在明江县给人打馍来,哪来的这城里人的姐?”

雅秋有些尴尬,闭嘴一笑,不好说什么。恰好婶娘闻声由东屋出来,亮嗓子说:“杏子,你又在哪儿吃了火药了,这就是你二姐,你认不认都是。”

“偏心!”杜珍杏甩头冲婶娘吼了一声,脚“蹬蹬”的踏着地奔向堂屋,到了门口一转身向这边喊来:“俺哥,烧鸡多放些红辣椒,再贴上饸饼,俺多长时候没吃过红烧辣子鸡了。”

雅秋不明白珍杏说的“偏心”指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家里杀了两只鸡吗?所以吃午饭时候,雅秋除了为三个侄女夹了些鸡块外,自己一口没吃。

婶娘见了,很是过意不去,为雅秋夹了好些鸡肉,又都被她夹给三个孩子。

杜珍杏低头有滋有味的啃着一块鸡翅,翻眼睛看婶娘只是为雅秋夹菜,就喷鼻子说:“俺娘,人家在城里天天鸡鸭鱼肉吃不完,哪少了这两块鸡肉呢。”

婶娘一丢筷子,气的骂道:“吃,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这儿女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的肉。爹娘会刻意偏心哪个?”说着,眼泪滚了下来。

中午这顿团圆饭吃的很不融洽。雅秋看出禇君也是颇不自在,所以,吃过饭没多时,雅秋就提出要回去。

禇君正想着临走前应该看望一下雅秋的父亲,这是个礼节。没有想到雅秋的父亲主动提出要见他。在雅秋审视的目光中,禇君一人进了东屋。

见到躺在床上的雅秋的父亲,禇君竭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与雅秋相象的或者应该说遗传给雅秋的那些优美形貌特征的根源。但禇君一点也没有发现。由此他便感觉躺在床上的这位农民和雅秋之间是被一种外来力勉强的维系着,所以便怪怪的。

床上的父亲见他进来,抬了抬身子想坐起来,没有成功,禇君忙站到床边上说:“大伯,你不要动,我站床前听你说。”

父亲咳了两声,说:“你和二丫是同学,你要多帮助她,在学校不要叫人欺负她。”

禇君点点头,想说话,又被他的话止住:“你看到俺这个家很穷,可二丫给了人家,随人姓了陈,就不是俺这家的人了,以后俺这穷家也不会拖累她。二丫养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老家在sh,她又是家里的独养娃,以后生活不会有啥子牵挂。你告诉二丫,以后什么时候都不要再回到这个穷家了,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禇君品的出来雅秋父亲话中的意味,他忽然觉悟到这种为了子女的幸福甘心牺牲自己所最爱的事物的精神,不才是父女连根的明证吗?禇君对眼前的这位父亲平生一股敬意,很诚挚的点头应承下来。

走的时候,又围了满院子的村里人,许多连亲沾故的婶子大娘都涌上来抓着雅秋的手流着眼泪说着惜别的话,情感是真挚的。这一刻,雅秋找到了那种被称作“老家”和“家乡人”的感觉。雅秋哭了。拥着婶娘搂着三个睁着大眼睛的侄女,这一刻,让雅秋依恋不舍。

婶娘坚持要督珍环套上马车送他俩个去集上。在杜珍环套车的时间里,离别的场面更加感人,半个村子的老乡都涌来了。禇君偷眼看了躲在女伴后面的杜珍杏,她虽然最终没有上前同雅秋作别,眼中的表情却也是抑抑的有些凄然。

套好车,两人坐上去,随着杜珍环扬鞭一喝,荡荡悠悠的在村人挥手和目视中越驶越远了,过了村东石桥,杜集村便渐渐后退,消失在视线中。

到了集上,正赶上一辆去梦州的客车,两人慌忙跳了上去,待找到位子坐定,车已开动。才想起推开车窗向杜珍环告别。就在空寥寥的集市上,杜珍环手抓骡口的嚼子,直直的立着,举起手中的鞭向他们示意。车已开出很远了,他还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雅秋的心一直在跳,为了拙朴的亲哥哥,也为那雕塑一般的雕像。忽然雅秋觉着这一切象梦,抑或这一切曾在梦中出现过。雅秋疲愦的神志已经无力分析这种感觉了。最终,雅秋长吁一口气,头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悠悠的道:“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正是:得时莫作等闲看,伤人深处是离情。

欲知二人回去如何,请看下回。

求大V收藏和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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