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
疾风（旧版）

疾风

序言

很多读物都有篇高水平的序言。大多都是用美词堆积出来的虚话。当然序言也有精炼有蕴含的凤毛麟角。我本人不太有耐心看完大多数序言。我尽量用大白话来介绍一下故事内容的时代背景和人物的出处。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打架斗殴与奇装异服不期而遇。曾经红遍一时的国防绿抡着菜刀打架的青年不见了，大街上，学校门口青少年穿喇叭裤，留长发的见多起来。嘴里叼着烟，犀利眼神，晃着膀子走路姿势依然不变。这些赶时髦青少年追随着国防绿青年们步尘。他们认为只有打架才能让他们立显男儿本色，只有战斗才能让他们绽放青春光华。

校园里是教书育人的圣地，校门口外却是培养小痞子演武厅。他们刚步入江湖前主要征服对象就是中学生。他们在附近各个中学校门口打出名气后图谋更大舞台，渐渐的混入社会成了玩闹。又会出现一茬新面孔继续在校门口晃荡逞凶。就这样源源不断一波接一茬延续着校门外争夺着武林新主。

书中六猫子、嘚子和我都是和平村运输公司家属宿舍长大。他们两是小学同班同学。从小六猫子就仗义，嘚子狡猾。打小一起玩游戏时六猫子总站在嘚子对立面故意针对他。只要有六猫子在嘚子是不敢耍懒的。如玩绷勾枪打仗，骑驴，骑马打仗，参与孩子人数多对抗性强的游戏。六猫子总会让着年龄偏小的孩子。

六猫子比我大几岁，我上初中时候。六猫子已经是这一带玩的很响（有名气）玩闹。和平村这帮孩子们在外受了欺负都找他出头铲事，无有不应。他还常淡淡的说：“都是村儿里人有事就说话”。

这就是咱村儿里人绝对局气，有面儿，走到哪都吃的开。人情世故周全但绝不阿谀奉承权贵，骁勇善战有之但绝不欺善扬恶，经济条件一般但也仗义疏财结缘。

腥风血雨江湖志，刀光剑影社会篇。

少年轻狂逞英雄，侠肝义胆立威名。

小黑人

2020年1月

两个人挨的很近，是邻居也是同班同学。

两个人离得很远，一个刚正不阿的侠客，一个是精打细算的伙计。

本来玩不到一块儿两个人，一场架就此铁和磁。

懦弱本性要想立身江湖必须靠着勇猛，勇猛青年要想赶时髦也需要精算的生计。

生活没有脚本，性格决定角色。

皆大欢喜常常在半场终结，意料不到往往贯穿全局。

“嘚子”（dei）是精华的意思。北京人称二锅头酒（二嘚子）好喝爱喝。如果人外号叫嘚子就是猴精的同义词。

外号“嘚子”中等身材，骨瘦如柴。烫个爆炸头。巴掌大的圆脸上一双大眼睛尤为突出，高鼻梁小鼻子，大嘴叉。由于脸小五官有点紧凑。大眼珠子嘀溜乱转透着贼乎，像只卷毛猴子。一笑眼角纹堆积成褶，笑容奸滑，笑声大而短促。说话情绪激动，语速快声音大，表情丰富，比手划脚，不到20岁小伙就跟瘦老头似的。“嘚子”因窝赃判了7年同案一被告冒（枪毙）了。茶淀服刑提前解除释放。减刑天数（忘）。嘚子混江湖认识的狠角色都是通过六猫子带过来的。

外号“六猫子”身高约等于一米七，五官周正帅气，英勇善战，为人仗义。无犯罪记录。83年严打以后六猫子算是”和平村”新一代后起之秀，继承了村儿里人善战传统。在和平村，垂杨柳，劲松一带煽起来了。同时也成了“双派”（劲松和双井派出所）挂了号的重点盯防的对象。

当年六猫子猖到什么程度。举例：我一个人走在上学路上，遇上一两个人劫道，或飞你军帽，劫你烟，再不然想用拳头在你身上逞凶立威。你就提认识六猫子绝对保你人物双全。

1984年初秋，中午依然炎热。浮云暂蔽了高阳。残蝉隐藏在茂密树梢中嘶鸣。三村合作社（小商店）门前街道两旁。十几个卖菜，卖水果的铁皮柜台前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意。柜台上的果蔬都搭着脏兮兮的白棉被。阻隔着炎热带给果蔬的损害。摊主们却都躲在阴凉处，有三四人一起打牌的，有两人对坐着吹瓶啤的，有倚着菜筐打盹的。

忽然一个身穿血迹斑斑白衬衫的瘦弱男青年神色惊恐，骑着一辆自行车飞速的由东向西驶来。引起了街上本不多的人的注意。摊主们都暂停了手里的兴趣，纷纷转头目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好事者更是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是谁？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来这之前发生了什么遭遇？（被打了）？来村里一定是叫人搬救兵？（找谁）？在大家还没醒过闷的时候。自行车急右拐消失在三村七巷的小胡同里。人们复转回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刚才所有疑惑都随车影的消失而逝。

自行车拐进胡同就停在六猫子家门口。嘚子被打了，爆炸头狼狈的像个乱鸡窝，左半张脸眼眶青紫肿成一条缝，右边大眼睛布满了血丝。鼻孔边还残留着刚刚见干的血嘎嘣，嘴角上的破口还是鲜红的。白衬衫领子，袖子，前肩都是血渍。嘚子像个受了伤的盲流子。惊鸿未定的敲响六猫子家门。

敲了一会没有动静。嘚子心里有些发毛（惊慌），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及时报仇，再逮这帮人就难了。那日后在江湖自己会沦为笑柄。

绝望中…从院里传出迷迷糊糊的回声：“谁呀”。嘚子听见是六猫子的声音。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我，嘚子”。紧接着院里先是拽开屋门声，然后脚步的啼嗒…声。跟着院门门拴响动，对开的木门打开半扇。嘚子原以为开门的一刻看到的是六猫子惊讶的眼神或者是嘲笑的表情。结果门开了。人却转身回屋了。嘚子面对空门戛然，脚步却紧跟着进了院，随手关上门。

他希望自己此刻的惨样儿，不用开口就能说明来意。不用请求就能得到相助。他紧随着“六猫子”身后穿过大屋来到里小间黑漆漆的卧室。六猫子无需照明，就可以准确的躺回刚才睡觉的地方。“你先坐着。我再眯会，一宿没睡早上刚躺下”。六猫子说完，翻身面朝里。

嘚子站在黑漆漆卧室床边愣了一会，不知该如何开口。硬着头皮说：“六儿，我有急事求你帮忙”。六猫子睡意未消随口答了句：“说”。嘚子难为情的说：“我让人打了”。黑乎乎的卧室里片刻无声。嘚子感觉受伤眼眶蹦蹦跳动，屏住呼吸等待和希望六猫子回应。六猫子缓缓转过身来，后背靠墙半坐起身，随手拽开灯绳，小小的卧室光亮从顶棚的灯泡处洒下来。他看着嘚子壮烈的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嘲笑。他早已对江湖是非恩怨见怪不怪。只是问：“谁打的”。嘚子说：“不认识”。“跟哪打的”。嘚子回：“劲一门口”。“人跑了吗”？嘚子答：“没跑”。“报我名号了吗”？嘚子转念一想，哪来的急呀，事发突然。那也得激将法。“提了，他们丫说你叫去呀”。听完这话六猫子半信半疑起身了。他知道嘚子肯定添油加醋了。对嘚子说：“把我衣服拿来”。

嘚子很得意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过来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条藏蓝色巴拿马西裤，一件鹅黄色t恤衫镶配天蓝色窄横条图案。这在当时人们还在纯棉，的确良，劳动布穿插选择时代。这一身绝对领先潮流了。

六猫子穿好衣服。被褥也没有叠，就匆匆去院子对面自建的厨屋刷牙洗脸。随口问了句：“因为什么茬”。嘚子确认自己得救了。激动的像个孩子紧追在六猫子在屁股后面开了腔：“我中午没事想找人砍会儿（闲聊）就骑车奔劲松一中门口。那不是离我们家近吗。我到劲一门口人都散了。我想去劲松电影院门口转转找找人。刚过劲一大门。41路总站南墙外长椅上挤坐着四五个跟那抽烟。我就骑过去看看有没有熟张（认识的人）。等我到了跟前一看，一个熟人没有。我刚要走，里面一个孩子说了一句：“那傻逼刚才跟咱犯照儿”（你瞅啥）。嘿！我一听就急了。咱村里人不能让人骂假装听不见啊。那多栽面儿啊。六猫子“呵呵…”，的笑了。“所以你丫让人粹（cei）一满脸花”。

嘚子像往常一样挤眉弄眼的笑。笑容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刺痛。他又马上收住笑容并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脸上青肿的地方来止痛。笑声“咯咯”延续着。这笑的惨相似乎比哭好不到哪里去。“你听我说啊，我捏闸停车一只脚点地回头盯着刚才说话哪孙子。呼啦这几个孩子站起来奔我来了。我刚要偏腿下车搏斗。有个黑大个一拳就楔在我左眼眶。我当时满眼金星的连人带车摔倒了。这帮人一拥而上大布鞋小皮鞋的一通踢，嘴里还不停的辱骂。我就抱着头不言语。

六猫子洗漱完了。走到大屋对着镜子认真的梳理自己头发，不捯饬的利索了不会出门。

嘚子屁颠屁颠跟在六猫子身后，生怕他丢了或者听不清他光荣挨打史的哀告。六猫子：“你丫脸上不疼了吧，还不赶紧走”。嘚子被骂的向受了宠一样。傻笑着走在前面，六猫子关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