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巍峨的山脉连绵一片,茂密的竹林黑压压覆盖其上,郁郁葱葱,像是水墨画宣纸上突出的几道浓重的粗笔。
一条条山脉蜿蜒沉稳,犹如一条条苍龙伏地蜷卧,气势恢宏。
一条六尺来宽的小径,从山底一直盘旋到山腰,望不见尽头。
山顶上云雾缭绕,点缀着苍茫山色。风一吹便慢慢散开,风一停则又缓缓聚拢,变化无常。
整个竹林的枝叶随风摆动,像是海浪一样层层推向岸边,煞是魏丽壮观。
一声马嘶,声音打北边传来,于山底拐角处映入眼帘的是单人单马。
马色纯黑,鬓毛如墨。
那人一身绿装,乍看像是山谷里飞出的一只绿莺。外披一件浅绿斗篷,脚着墨绿高靴,就连头上的斗笠都是新竹子刚编好的嫩绿色。斗笠下垂着一圈绿丝巾,分不清此人大致面貌。
不过,从身形来看,倒像是一名女儿身。
微风吹过,那人掀起斗笠望了望远处,又放了下来,骑着马沿着小径一嗒一嘀走向竹林。
竹林一片寂静,万籁无声,隐隐约约有些静得可怕,参杂着微冷的山风吹来,令人不觉打个冷颤。
山风猎猎,水声潺潺。
绿衣人不减雅致,掏出一支绿笛,悠悠地吹将起来。笛声悠扬,绵绵淡淡地飘向竹林深处。
一曲作罢,绿衣人行至竹林一块平地之处,只见周围竹林挺拔,随风摇摆。
“哇——哇——”突然一只黑色的老乌鸦冲出竹林,飞向天空。
黑驹仿佛受到惊吓,马头高扬,前蹄一跃,重重顿地,喘着粗气驻足不前。
绿衣人呆了一下,伸出手抚摸马的鬓毛,示意其安静下来。然后左手一提缰绳,继续纵马前行。
马蹄踏在小径“蹬蹬”作响,整座竹林只听得见马蹄落地声,再无其他。
可是,就在这小路两旁的竹林深处,隐藏着十几双阴沉沉的眼睛。
他们三天前得到指令,指令只有五个字:要物不要人。
所以他们前两天就已埋伏在那里,他们拥有着狼一样的耐性和毅力,同时也拥有着狼一样的残忍和冷酷,因为他们来自——血罗刹。
没有人知道血罗刹有多少人,但是所以人都知道不要得罪血罗刹。
传说血罗刹的成员,分为男女罗刹,男罗刹都是样貌丑陋,手段残忍的恶人,他们一般黑衣蒙面,来去无踪。
而女罗刹则为能歌擅舞,我见尤怜的女子,当你被她外表迷惑之时,也就是她出手之日。看似柔若无骨的纤手,会变成一根尖锐的冰锥,钻入你的心脏,冰冻你的全身。
不少刚出道的江湖少年就因为酒后狂言,说些关于血罗刹的醉话,天刚亮就有人发现他趴在酒桌上,脖子下有一瓣花朵,血一般的花朵上染满凝固的血,桌上还有半壶没有喝光的酒。
“放!”
随着一声高喝,惊起无数飞鸟。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子就罩住了黑马。
紧接着,十几个黑衣杀手从不同的方位跃将下来,扯绳头用力一拉,把马罩得严严实实,动作干净利落犹如家常便饭。
“人呢?”
一名杀手上前,却发现马背上只有一件低垂的绿斗篷,再无半点人影。
众杀手立感不妙,立刻四处张望。难道那人逃了吗?
这时一张竹叶“嗖”的一声飞了过来。
一个黑衣杀手伸手上前想捉住“竹叶”,手却凝在半空再也动不了,只见他的脖颈一道血口,那片竹叶落地的时候,那名杀手也倒在了地上。
“飞花摘叶!”
传说江湖上有一种功夫,能摘叶飞花,伤人立死。
当中的黑衣首领见状,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马上就故作镇定,发号施令:“大家围成一圈,护住心口和要害!”众人按吩咐照做,果然训练有素,再无半点乱意。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落叶纷纷扬扬。
黑衣首领抡紧长枪,正感到疑惑不解。未及转念,只听见“嗖嗖”两声,紧接着“哎哟”两声,又有两个黑衣杀手被用同样的手法用竹叶杀死,躺倒在地。
“嗖嗖”几声,又有几人毙命,众黑衣杀手顿时一阵混乱,立刻坏了原来的阵型。
“不准乱!”
黑衣首领略一沉吟,右手持枪,左足点地,飞身上竹,左手钩住竹子,竟似铁铸般岿然不动。
他放眼望去,只见竹海茫茫,地上也没有脚印逃出的足迹。
他又往空地上看,只见那马呆立不动,看见这么多血腥却无半点惊慌。
按理说,马听见杀戮声都会嘶叫,难道……
想到这,黑衣首领立刻朝下面的人大吼:“人在马下面!”
几个黑衣杀手听罢,正欲提刀上前砍死黑马。
与此同时,只听见“嗖嗖嗖嗖”又是几声。转眼只见十几个黑衣人,只剩下竹上黑衣首领一个。
看着自己的手下连敌人未见一面就惨遭杀害,黑衣首领怒火中烧,又十分懊悔。
他盲目自信了,凭他血罗刹青龙堂主,原以为带着自己的贴身弟子就可以完成任务,现在看来,对手的功夫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只见那黑衣首领力沉双足,竹子立刻被压弯倒向一边。然后卸去力量,在竹子的反弹之下,借力一点,发挥上乘轻功消失在茫茫竹林深处。
很多年后,黑衣首领回想起在竹林的那日,仍然不尽唏嘘。
就是那时他突然决定退出江湖,因为那个江湖,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个江湖。
那将是由另一群天赋异禀的人物来主宰未来世界的江湖!
待黑衣首领走后,只见从斗篷下面伸出一把匕首,割断绳索。然后从马腹下钻出一个人来,竟是那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一跃上了马背,喝了一声:“驾!”
然而那马却纹丝不动,难道马儿被周围的死人吓蒙了?
绿衣女子想到这里,凝神看看周围躺着的十几具青衣尸体,这些尸体,有的还张着眼睛,除了脖颈正中插着一枚竹叶,总的看来好象还是活生生的,着实有点恐怖。
此时,一枚小石子从西南角方向的竹丛里直线飞来,打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从刚才的惊谔中清醒过来,狂叫一声,仰首纵蹄。
绿衣女子没注意到其实暗中还有人,只好连忙安抚好马匹,沿小路奔去。
行至路口,看见一只灰驴在小路正中慢悠悠地走着,驴背上倒趴着一个青衣大汉。
那大汉看似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绿衣女子喊道:“前面那位仁兄,能否给在下让个道!”
大汉依旧鼾声滚滚。
绿衣女子想了一下,伸手取来一片竹叶,腕部用力,竹叶打在驴臀上。
灰驴受到刺痛,屁股撅撅,身子一歪,把那大汉摔在了地上。
那大汉滚倒在地也没哼一声,在地上四仰八叉,似乎是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绿衣女子道:“老哥,对不住了!”说完打马狂奔,竟欲从大汉身上跨过。
那马吃透主人意思,在离那人还有一蹄之遥,后蹄发力,一跃腾空离那大汉一尺来高!
就在这时,那大汉双眼一睁,双手抓住马后蹄,大喝一声“倒!”,那手如神助力一般,顿时绿衣女子连人带马,甩向路边。
绿衣女子急忙一点马背,翻身下马来,滚落路旁。
而那马因体积庞大,在空中无以反应,已被甩到周围的竹子,砸断了好几排竹子,被砸断的竹子像利刃一样直插腹部,鲜血横流。
绿衣女子爬起来,看见马儿的惨状,悲愤难抑。此马骑有半年有余,已有感情。
“你!”绿衣女子一股火焰从心里串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干嘛对一匹马这么残忍?”
话未说完,女子迅速无比地欺身上前,右手多了一把匕首,横刀一划,要把大汉脖子割断。
大汉后仰避过,女子紧接着脚下连踢四下,每下都踢在大汉前胸,最后一下借力上升,硬生生踢在大汉胸口。
只听“噗”一声闷响,大汉禁受不住,被踢出一丈多远,重重落地。
那大汉甚是彪捍,一个鲤鱼打挺,拍拍身上的泥土,随手拔起一根竹子,三下两下撇净竹叶。
绿衣女子眉头一皱,左手迅速拾起三片竹叶,手腕一抖,只听见“哧哧哧”三片竹叶先后射向大汉。
大汉以竹做枪,舞几个枪花,形成一个大光圈,把竹叶都挡在身外,一一抖落。
“怎么可能?”绿衣女子疑惑之时,青衣大汉已经以竹做枪攻了上来。
绿衣女子急忙用匕首猛地横刀一割,把竹枝从中切断。
大汉不退反进,竹枝闪电般冲到绿衣女子门面,把绿丝巾挑落。
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庞呈现出来,白皙胜雪,因之前打斗脸上微泛着红色,有如朝霞照在雪山之上。
那大汉楞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说道:“真的是你!”
此刻绿衣女子眼里充满了怒色,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竹叶,运力一挥,竹叶铺天盖地般飞向青衣大汉。
那大汉道:“好狠的手段!”急忙用半截竹枝舞起枪花,抵挡住大半竹叶,仍有少许竹叶穿过枪花,割掉不少头发。
大汉怒不可偈,右手暗运内功,划个半圈,平推出去打在绿衣女子胸口,女子顿时飞出。
女子尚未着地,射出一把匕首,大汉急忙侧头避过,终究避之不及,那匕首正好从脸上划过,把脸皮划出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绿衣女子此刻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才知道今天是遇见了高手.
那大汉缓缓扯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来,竟是二十八、九岁上下年纪。
男子说道:“楚楚姑娘,请把东西交出来,再跟我回衙门!”
只见那女子嘴角一笑,“什么东西?本姑娘我不知道,”
男子道:“不要装蒜………”
“没有就是没有!”绿衣女子很是倔强。
“那就不要怪我叶通得罪了!”男子喊道。
“那你有本事上来搜我呀!”那女子说完,突然向叶通突放冷箭,然后一转身,施展轻功隐入竹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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