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赵非无聊的敲着案几。
在他揭下皇榜的那一瞬间,一旁守候的士卒立刻将他带走,在进行了一系列搜查验身之后,赵非被安置于一个不知名的院子之内,等候宣见。
过了许久,屋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身材壮硕,胡须乌黑,直垂胸口,面色沉稳厚重。
“就是你揭的皇榜?”
来人皱眉低头看了赵非一眼,眉目之间,对于面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还带有一丝不信任。
赵非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到:“何时给陛下医病?”
“就在此时!”来人低声应了一下,赵非随之起身,在赵非起身那一刻,来人忽然躬身行礼。
“在下赵高,添为陛下身边中车府令,为陛下计,为大秦天下计,高,拜托先生了!”
赵高的头颅低垂,久久不曾起身。
赵非得瞳孔紧缩了一下,看向面前躬身的赵高,手指跳动了两下缓缓扶起赵高。
“在下自会尽力!”看着面前未来即将霍乱天下的赵高,赵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一礼说到:“还请中车府令大人带路!”
一路上,赵高言语稳重,不显得一丝轻挑躁动,丝毫没有后世指鹿为马之时的嚣张跋扈。
如果不知道名字的情况下,把赵高拉在赵非面前,赵非绝不敢相信走在前面的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就是那个指鹿为马的赵高。
不过思索了片刻,赵非倒也释然。
赵高是宦官,却不是阉人,若当真如同小说里一般尖嘴猴腮,动不动就面色阴沉,他又有什么本事能够霍乱朝纲?他又有什么本事在祖龙的眼皮子底下布置那么久?
过了几个庭院楼阁,赵高停下了脚步。
“禀告陛下,揭下皇榜之人带到!”
屋子内沉静良久,一个头发花白老人缓缓探出头来。
“宣!”
赵高退后两步,躬身伸出右手。
“请!”
赵非点了点头,跟着佝偻的老人走入屋子。
屋子里布置倒是颇为简单,除了几个袅袅生香香炉,便无其他,袅袅的淡香在屋子里弥漫着,颇有静默肃雅之意。
“陛下久卧,无力起身,还请入内!”老人挑起莲帐,带着赵非进入内屋。
一个中年人正背靠在软榻之上。
这是赵非第一次见到秦始皇,那个一统六国的男人。
此时祖龙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
发丝略显凌乱,乌黑的发丝之中夹杂着稍许的银发。
他身体侧躺在榻上,双手有些瘦,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时不时跳动。
除了那双眼之中偶尔流露出摄人的光芒,面前的祖龙,已经是一个妥妥的重病患者了。
赵非在打量嬴政,嬴政也在打量赵非。
面前这个年轻人迎面带来的,就是乳臭未干的青涩。
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澄澈,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受到污染。
嬴政的目光扫视,最后落在赵非的脖颈之间,当他注意到赵非脖间的乌木吊坠之时,没来由的心脏悸动了一下。
此时他在定睛去看赵非,恍惚间又见到了当年的女子。
“像,太像了!”嬴政一手捂住发痛的额头招了招手。
“你走近一些......”
赵非愣了一下,安静的走到祖龙的身边。
嬴政端详着赵非脖颈之间的乌木吊坠,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错了!这个吊坠是自己亲手雕刻的,嬴政这辈子也不可能忘。
嬴政的眼神飘忽不定,恍惚之间又回到了自己在邯郸为质的日子。
身处异国他乡,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刺杀。
他天性就孤独且谨慎,而那个时候,举目无亲的他,被一个少女闯入了心扉。
少女是一个采药人,平民。
名字叫......阿房女!
在那段异国他乡苟且偷生的日子里,正是这个少女陪伴在他的身边。
后来他回去了,回到了大秦!
那是他初登宝座,吕不韦专权,而母赵姬于吕不韦苟合。
他依旧只能隐忍!
不过好在阿房女还陪在自己的身边。
后来,他想立阿房女为后!
他认为只有这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才配得上母仪天下!
可是吕不韦不同意,赵姬也不同意!
这是他第一次在本应该继续隐忍的时候和吕不韦发生正面冲突。
......
嬴政的喉咙动了两下......
看着面前的赵非,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后来......阿房女自杀了......
为了不让自己为难。
她真傻!
嬴政看着面前的赵非和记忆中阿房女极度相似的面容,心脏忍不住的抽搐。
面前少年脖子间的乌木挂坠,是自己在邯郸亲手雕刻的!
“你走近些,让朕瞧瞧。”
赵非只感觉祖龙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夹杂了很多很多的情绪。
有心酸,有惊喜,有无奈,有落寞,还有......
孤独!
在一刹那之间,面前的嬴政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王。
更像是一个寂寞而空虚的老人。
赵非依言来到祖龙身边,缓缓蹲下身子。
嬴政就伸手碰了碰赵非脖子间的乌木挂坠,张嘴干笑了两下,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是他的身体太弱了,大病来袭,心中情绪激动,一时之间,双手无力的垂落,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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