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沉,细雨绵绵。
大马路上,急驶着一辆大巴车。
包括司机在内,共计三十七人。
每个人皆坐得笔直。
就连开车的女司机,都坐得板板正正。
气氛,凝重。
峥嵘,肃杀!
“进姑苏城后,化身为民,皆听聂通调遣!”
坐在最前首的姚星,平静开口,打破了车中的宁静。
“是,星少!”
三十五人,齐声恭应。
声似虎啸,威如龙吟。
“聂通,城门各派二人,日夜轮值。涉及盛海惨案者,准进不准出,违者立杀!”
“是,星少。”坐在姚星身后的聂通,沉声应道。
“同时,以掌握的资料为基础,继续深挖深查,我要将涉及者,斩尽杀绝。”
“保证完成任务!”
姚星未再多语,转首望向了窗外。
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
往事——
浮上心头。
历历在目!
“兄弟,可能让我爸妈再多个儿子?”
“好!”
那年隆冬,塞北苦寒营地,滴水成冰。
那憨厚少年说出的话,却暖了他的心。
只因他在营中,从无家书。
他看出他的孤寂,也看出他看着别人有家书时,隐藏在眸子深处的羡慕。
自那以后,他的心里,多了一家人。
家书,他们共阅共回。
里面有他,有她,也有他。
还有对慈祥的父母,视他如己出。
在那信中,他称他们为海爸、慧妈。
他们称他为二宝。
只因前有云山,是大宝;后有云怡,是小宝。
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成了二宝。
那时光,何其美好,何其幸福。
一个个苦寒的夜晚,那一封封家书,仿若心中的暖阳,伴他入眠。
跟云山分开后,他都常跟他们,有书信的往来。
可是……
茫茫的苍天,依旧是那天。
苍穹日月,依旧是那日月。
但……
物事人已非。
云山于三年前血染青山,空余一堆忠骨。
三个月前,海爸慧妈被迫害,双双惨死。
小宝也在饱受欺凌。
……
雨,一直下。
三面环水的别墅前。
大道上,停着长长的机械队伍,以一台大型挖掘机为首。
挖掘机前,站着一名手持剁骨刀的女子。
虽身形单薄,被雨水迷蒙的双眼,却满是仇恨。
绝丽脸庞狰狞,有拼命节奏,看起来又很凶悍。
挖掘机旁的简易雨棚下,还有三名男子,全都戏谑地看着女子。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跟粪坑中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已经在雨中淋了两个多小时,老子倒要看看,你的贱骨头到底有多硬,还能坚持多久。”
雨棚下,坐在椅子上的曹天旺,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云怡,残酷无情道。
云怡沉默。
充满仇恨的双眼深处,也有绝望与惶恐。
她知道她熬不过这些人。
别墅最终还是要被拆除,被夷为平地。
但是,她必须坚持。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这里不仅是她唯一的栖身地了,还是她成长的地方。
里面溢满了爸爸妈妈的爱,也斥满她跟哥哥的感情。
那里有哥哥,有爸爸妈妈的影子。
甚至于,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了。
“你哥那傻比在战场当了炮灰,同样傻比的父母,双双惨死,你也饱受欺凌,却还不死,要生不如死地活着。你说你得有多贱啊?”
曹天旺又讥笑着开口。
云怡依旧沉默。
“她何止是贱,还很蠢呢!云盛海夫妇,双双惨死,却独让她痛苦的活着,肯定是脑子有问题,得罪到了三大豪族。”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是遗传啊!十年前,塞北战事失利,边关告急,举国征兵,云盛海夫妇却支持他们的儿子入伍,终成炮灰。全家都是蠢货,她能聪明?”
虎立在曹天旺身后的两名男子,也跟着开口,讥笑道。
就在这时,两名打着雨伞的人,款步而来。
他们从雨棚前经过。
其中一人,于雨棚前三米处止步。
脸,虽被雨伞遮住,却能看出,是名身材高挑的女子。
另一人,则继续前行。
最终,在云怡的面前停下。
手中的伞,也撑在她头顶。
为她,遮挡了那绵绵细雨。
“艹尼玛比的,哪来的无名野狗,竟敢在我曹天旺面前,多管闲事?”
曹天旺还满脸戏谑地看着云怡,见其中一人,竟直至她面前,为她撑伞挡住了雨,立马震怒,虎地站起身来,气极败坏地吼道。
“小宝,对不起,我来晚了。”
姚星没理会曹天旺的叫嚣,看着云怡,低沉着声音开口。
云怡身颤。
她伸出左手,抹了把迷蒙双眼的雨水,怔怔地看着眼前挺拔英武的男子。
“我是二宝。”
姚星紧接着的话,让满脸憔悴的云怡,眼中立马涌泪,扑进了他怀里。
香肩轻耸,无声哭泣。
姚星没再说话,也无动作。
任由云怡,在他怀里流泪。
只不过他眼里,已有浮光。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也不是未到伤心处。
只因他已经是她的依靠。
他要坚强,也只能坚强。
“我很想知道,云总夫妇,在十年前支持他们儿子入伍,怎么就是愚蠢了?”
此时,柴英冷然地开口。
“哼!”适才说云盛海夫妇,愚蠢的男子,重重冷哼,嗤笑道:“十年前,云盛海夫妇,已身家几十亿,如此有钱,云山那傻比要入伍,还得到他们的支持。有福不享,却要去吃苦,甚至会让他们的儿子,随时当炮灰,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明明愚不可及,却偏偏会经商、会挣钱,活该被杀。因为这是对我们这种聪明人的侮辱。”另一名男子也讥笑道。
柴英震怒,寒声道:“没有无数这种伟大的父母,没有无数这样热血的儿郎,你们何来安逸的生活?坐享其成也就罢了,竟还要侮辱伟大而又可敬的人,真是畜生不如。”
“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又是两个不知死活的穷鬼,要帮所谓的英雄出头!不得不说,这天下间的傻比真多,还真是贱种满地跑。”
曹天旺因柴英的话而大笑,然后轻蔑而又不屑地开口。
一天前,持续三个多月的战事,方才结束。
刚下前线,有暇他顾的姚星,才收到盛海惨案的消息。
即率领三十六卫,疾赶姑苏城。
军中可没什么特殊化,换了便装的他们,于外人眼中,穿着确实普通。
以至于,让曹天旺以貌取人,通过穿着来判断他们。
“既然你们要为那傻比炮灰出头,那老子现在就送你们去见他。”
不屑地声音落地,曹天旺便冷然道:“动手,将这两个傻比,当着这贱骨头的面,凌迟处死,省得她以为有人帮她出头,就看到了阳光。老子要让她继续体会,恐惧与绝望的滋味。”
跟在曹天旺身边的两名男子,不再耽搁,全都迈步走出了雨棚。
各自走向姚星跟柴英。
且,嚣张霸道,冷酷无情,还满脸不屑。
似乎突然跳出来的这对男女,在他们眼中,就是俎上肉,只能任他们宰割一般。
曹天旺复又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还取出一根雪茄点上,做好了看大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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