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凯恩.林登实验室
五、鲸脑（旧版）

林登商行曾是海瑟最大的铁器供应商，是海瑟商会四位初始发起人之一，贡献了三分之一的初始建设费用。

作为林登家族的子弟，林登商行的经理，凯恩.林登可以免费使用商会的大部分资源，包括免费的晚餐。

半年来，多亏这间固守古老传统的海瑟商会，凯恩才能维持最起码的生活，不至于饿死，不至于为了食物做出不体面的事。

即便是他穿着皱巴巴的礼服、掉底的皮鞋，侍者们也会殷勤地打开属于林登商行的包间，送上一份包括牛排或烤鱼的标准晚餐。

当然，没有任何一位绅士会长期那么做。

两个月前，凯恩交给海瑟商会经理豪斯先生二十枚金克里。

这个数量刚刚好，多给，反而奇怪。

凯恩以为，自己欠海瑟商会很多，所以才会给为自己服务的侍者一枚银盾。

一般的会员，每月只需交两个金克里的会费而已。

一枚金克里重二十四克，等于十二枚金克拉，一百二十枚城堡银盾。

一枚城堡银盾，可换八十至一百枚铜角，可在两公里外的港区愉快而地渡过一整天。

凯恩翻开侍者送来的份报纸。

它们来自亚森海对岸各重要城市，要经过七至十天的航程，才可随蒸汽船到达海瑟港。

每天去各俱乐部、商会、沙龙看报纸，是海瑟港每位商人和绅士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他们都来自亚森海对岸，报纸里有他们的家族和历史，还有更重要的商业信息。

麦迪街也有报纸，但那种靠编辑粘贴与花边新闻维持的街头小报，进不了海瑟商会。

海瑟港盐货和铁矿石货源充足，主要是质量和掺假的问题，很少出现价格波动。

对他们影响较大的因素，在亚森海对岸。

那边发生的事，那边的新闻，才具有商业价值。

今天的报纸的重点内容是，对岸两大帝国关系紧张，战事随时可能发生。

比较引人瞩目的消息是：一位来自东方的炼金师，金龙先生，在亚森海彼岸的港口城市帕里亚，进行了一场盛大的魔幻烟花表演。

美轮美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帕里亚……

来自东方的炼金师金龙……魔幻烟花……据说，所有自称为炼金师的人，都是江湖骗子。

凯恩看看报纸的出版日期，八天前，是在海瑟能看到的最新的报纸。

帕里亚与海瑟距离较近，也需七天航程。

侍者端着托盘进来，将一只盖着银盖的银碗放到凯恩面前。

他小心地掀起银盖：“下午才上岸，新鲜着呢。”

银碗内，是一团尚在蠕动的粉色胶体。

凯恩端起银碗，扬头倒入口中。

它来自海洋深处，叫做琼脑，是一种奇特的寄生生物。

或在于某种深海鱼类的体内，或在某种深海贝类之中。

在海瑟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琼脑，据说可强化某种功能。

凯恩才十七岁，没有女伴，点琼脑，是由于一个很特别的原因。

侍者退下后，凯恩微微闭上眼。

片刻后，头顶的虚空中出现了一淡蓝色棋盘。

棋盘中心处，有一颗孤零零地白色棋子。

自从两个月前，凯恩第一次品尝到琼脑的滋味后，棋盘就出现了。

它在虚空中维持十分钟左右，然后消失。

棋盘，唤醒了凯恩一部分记忆。

他似乎看到，一穿着白色长衣的少年，孤独守在一座神奇、冰冷的实验室里。

凯恩以为，那个少年就是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没有来历……

凯恩凝神屏息，将注意力凝聚于白色棋子上方，读取到一串信息：

姓名：凯恩.林登。

年龄：十七岁。

精神力：1.97。

魂度：1.65。

体质：1.48。

力量：1.37。

……

同时，凯恩的灵魂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好饿……该死的导师，挣那么多，所有的危险都是老子们在抗……男怕吡啶，女怕呋喃！再这么熬下去，要废……”

凯恩问道：“男怕吡啶，女怕呋喃！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惊喜道：“就是要废啊……凯恩，你来了？”

凯恩道：“我来了，林登，最近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

“为什么不好？”

“没钱啊，一天没吃饭了。”

凯恩问：“钱呢？”

“昨天同学聚会，A完了。”

“A是什么意思？”

“就是……大家一起花钱。这个月已经A四次，A不起了。”

凯恩道：“我倒是有点钱，怎么帮你呢？”

“凯恩……唉……还是谢谢你。他们说我入错行了，实验狗三十岁之前不可能挣到钱。三十岁之后学会跪了，才有点希望。

“女神说，想挣钱必须学会跪……她还说，不止要学会跪，还要学会躺……她喝醉了。我想站着，我要站着，挣钱无所谓，只要饿不死……太难了。”

凯恩不明觉厉，问道：“女神是谁？祂也需要钱？”

林登道：“女神……唉！凯恩，我还要做试验呢。今晚不出结果，明天被李博士找茬，导师肯定不高兴，又要饿一天……”

凯恩想了想，拿出一枚金克里，丢向虚空中的棋盘。

“谁TM砸我……凯恩，是你吗？”

棋盘消失了，金克里也消失了。

凯恩呵呵笑了。

他已经吃下十几份琼脑，每次都能与那个叫林登的家伙心灵交流几分钟。

凯恩喜欢和他交流，并且受益匪浅。

比如进出迷雾山的秘密武器，猪鼻面具和兜帽斗篷，都是在林登的指点下才做出来的。

两个月来，经过十几次心灵接触，凯恩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林登是蓝色星球的在读研究生，大部分时候都很乐观，会做很多神奇的试验，喜欢呆在实验室。

他会为成功的试验而开心，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却都无法实施。

他最恨的是“李博士”，经常性替“李博士”做“背锅侠”。

他也曾抗争过，每次的下场都很惨，一个叫“导师”的家伙很信任“李博士”。

他的梦想是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他暗恋一位叫白杨的实验室女生，有钱的时候每天买水果，名义上给大家排毒，实际上是为了白杨。

她负责的试验项目，不可避免地要接触与迷雾山的迷雾差不多的酸性有毒气体。

可惜，白杨喜欢李博士。

他的沮丧、痛苦，都与白杨和钱有关。

在林登的世界里，蓝色星球，金克里、金克拉、银盾和铜币，都被称为钱……

总而言之，林登是个快乐的“实验狗”，单恋白杨的穷光蛋。

凯恩曾经尝过饥饿的滋味，真都很想帮他。

没想到，可以用金克里砸……

只是，不知道林登收到没有？收到的是什么？

凯恩注视着逐渐消失的数据。

它们在变化。各项数值都比他第一次看到它们时，有了明显的增长。

增长最快的是体质，初始数值是.1.21，如今是1.48。

其次是魂度，初始数值是1.65，如今1.95。

唯一没变的是精神力，一直是1.97……1.98了！

凯恩思索着：是不是丢金克里的缘故？

丢一次，涨一点点……

数据消失了，手臂发痒，撸起袖子查看，擦伤处竟然结痂了。

凯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是不是代表着，琼脑具有快速疗伤的功能？

或许，应该试试用琼脑提取液制作恢复药剂……琼脑是一味奇药！

两个月来，凯恩的身高从一米七左右，猛窜到一米八二，身体素质显著提升，唇边生出一层黑黑的胡须。

爱玛老师和约翰叔叔都说他像男子汉了。

所以，需要新礼服、新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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