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年华
74歹姓医生（旧版）

“妈的，主任几次三番骂她是磕睡虫，看来他这毛病骂也骂不过来。”

护士好像是猜出了什么情况，马上拽住雪莲的胳膊说：“走！咱们俩一块儿去催促他！”

来到走廊里，护士一阵小跑来到医生办公室前，咣咣地砸起了门，一边砸一边喊叫：“歹医生，你起来没？患者着急了！”

经过一阵砸门，歹医生终于出来了，他半睁着眼睛不耐烦的说：“干什么这么着急？监测指标不都是正常的么？”

“正常？正常个屁？既然是正常，患者为什么呼吸那么困难？！”雪莲看到歹医生这个德性，禁不住又骂了起来。

“啊，美女！”歹医生晚上接班时看到过雪莲，以为这雪莲是段野的女儿，就说：“你父亲的监测指标确实是很正常的。又是孙主任亲自出马手术，哪儿会有问题？”

说着，几个人来到病房，歹医生看看段野的状况，又认真的问了情况，问段野是不是做了剧烈地运动？

段野就说：“我什么也没有做，就是侧面躺着，护士提醒我量血压，让我平躺。我换了一个姿势，就喘不过气来了。”

“哦，这是变换姿势太快的原因。”说着，就批评护士：“你们要患者平躺量血压，同时要提醒他们慢慢地动作，心脏病人翻身都会出问题的。何况他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记住没？”

护士好像并不接受歹医生的指责，马上就问：“别的病人我看翻身也没事啊，他喘气怎么就这么困难？”

“也许是心衰吧？”歹医生自言自语地说。

“心衰？！”雪莲听到这里，大吃一惊。马上追问：“歹医生，他真是心衰吗？你说准了？！”

雪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在孤儿院里，院长当年就是心衰去世的。人一旦心衰，就离死亡不远了啊！

“啊哈，我只是说，有点儿心衰症状；美女不要紧张啊！”歹医生看到雪莲害怕的样子，马上改口了。

接着，为了掩饰自己的口误，他又指着床头那些监测仪器说：“你看看，这些指标都是正常的。嗯，这氧气管怎么没有戴上呢？

“既然是提供了氧气，患者又花了钱，就坚持戴上啊！这样呼吸困难的事就能缓解了。”

“这氧气罩，根本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是不是骗人的啊？”雪莲马上质疑说。

“没有吗？”歹医生立刻拿起氧气管来，冲着段野的眼皮底下吹了吹，问段野：“感觉到没有？”

如果不这样做，段野真就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这样放在眼皮底下，才感觉到微微地风吹。于是，段野点点头。

“看，有感觉了吧？”歹医生讨好地冲雪莲笑了笑，说：“没事了，心脏病吗？呼吸困难很正常的。注意运动适度，不要太急就好了。”

说着，又看看床头那些监测仪器显示的指标数据，告诉雪莲：“放心，你父亲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有事儿再找我吧。”说着，耸了耸肩，离开了。

雪莲把歹医生和护士送到门口，顺便问了一下护士：“这个歹医生怎么这么没有口德？轻易地就说人家心衰呢？”

“他就是这样的人，为这，孙主任批评他多少次了。尤其是值夜班，因为贪睡的事，不知道与患者家属吵架多少次了？你别在乎他啊！”

看来歹医生在科里的人缘不好，雪莲一发问，护士就把他的老底抖落出来了。

“护士，根据你的经验我家老爷子的病不会有大问题吧？”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的雪莲，已经把段野当成自己的慈父了。

即使是刚才的歹医生把她误当成了段野的女儿，她也不想纠正。说个我家老爷子，显得亲近，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个，问题不大。前几个月有个老头儿，气喘的比你家老爷子还厉害，但是后来慢慢恢复好了，半年后，人家还上班干活呢。

“我瞅你家老爷子，不像是干力气活的人吧？”护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举例说明。

他过去是国企厂长，现在退休了。”雪莲骄傲的介绍了段野的情况。

“既然这样，更有条件休养生息了。记住，只要按时吃药，一般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哦，谢谢你的介绍。不过，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算是他的干女儿吧。”

雪莲怕时间长了人家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尴尬，就创造了一个新的称呼。

“嗯，他没有儿女吗？”护士觉得奇怪。

“他有一个儿子，出国了，还有一个女儿，在首都回不来。所以我才来照顾他。”

“哦，他有了病，儿子女儿都不能回来，你却跑前跑后的。你这人，挺讲义气的啊。”护士夸张赞了雪莲，随后回护士站了。

果然不出所料，雪莲回到段野床前，段野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他看到雪莲回来，说自己感觉好多了，还说雪莲跑来跑去的请了一遍医生护士，麻烦她了。最后就嘱咐她早点睡觉。

雪莲想躺在段野的病床上，觉得不合适，看看一病床的儿子、儿媳妇和三病床的女儿，女婿，他们都是在医院服务中心租了行军床合在上面，准备随时听从病人招呼。

雪莲想，自己也应该像他们那样才对，就打电话给医院服务中心，让他们送一张单人床来，

医院的服务中心的工作很到位，当即把一张单人床送来了。还帮助雪莲把行军床支起来，靠在段野的床边。

雪莲躺下就想，女人还是单身好，譬如，如果自己与小张复婚了，今天晚上能留下来吗？

想想白玲一心一意的想留下来可是一看大刘的眼神，还是放弃，把机会留给了自己。

现在的女人啊，说是与男人平等。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看男人的眼色行事。

所以，女人真想自由自在，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只能不结婚了。

白玲回到家里，一夜没睡好。她本以为自己是最有资格留下来照顾姐夫的。但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会让雪莲抢先了一步，

也怪自己，不懂得机器人的操作。其实那上面有说明书，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然，她心里最大的障碍还是丈夫的感受。自己与丈夫结婚多年，感情很好，只是，在对待姐夫的事上，常常有点不对头。

那就是，丈夫嫌她对姐夫过于亲热。当然，当年夫妻俩双双下岗，再就业的事毫无办法。

女儿正在读高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那时，姐夫凭着自己当厂长的人脉关系，让白玲担任了锻造厂会计，并让大刘去银行做了运钞车押运员的工作。

虽然是临时工，但是满足了家庭基本的生活费用，并按时交了养老保险费。这就等于救了她全家的急。

为这，白玲念念不忘姐夫的好处。对于姐夫家的大事小情非常关心。尤其是姐姐瘫痪在床后；

对于姐夫的病情和家庭琐事，更是关怀备至。这样，大刘就常常提醒她，白玲，别太过了啊！

“什么过了？”听到大刘带有醋意的提醒，白玲就质问他：“我怎么过了？你忘记当年当年找不到工作；

“蹲在街头等待人家雇用的悲催日子了？你忘记姐夫为了安排你的工作，请银行行长喝酒，喝的醉了一天一夜？”

但是，白玲一说这些，大刘就分辨：“姐夫为我们安排工作，那是姐姐命令他办的，我们应该感谢姐姐才对。你干嘛对他感恩戴德？注意你是有丈夫的人！”

这时，白玲就知道，大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于是，也不和他争吵，只是在与姐夫的关系上注意些分寸，自己的感激涕零多是通过姐姐转达。但是，越是这样，白玲越是觉得对不起姐夫。

当然，姐姐与姐夫感情很好，姐姐让他做什么姐夫从来不推诿。但是，在下岗大潮里，女人找工作是多么困难啊！

她的姐妹们就有人为了找工作，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的。

为这，她在感谢姐夫帮忙的同时，也佩服姐夫的为人。只是，这样的话她不能对丈夫讲的太多，讲多了他难免多想。

想到这，白玲就觉得自己很无奈。不能多说，那就多做。白玲早晨6点钟就起来，赶到段野的病房了。

早晨，段野还在睡眠中，忽然觉得有人呼吸的热气喷在脸上。张开眼睛一看，是白玲的脑袋伏在了床头。

“白玲，你这么早就来了？”段野以为她应该早晨起来做饭、收拾屋子、打发家里人都上班走了才能来呢。没想到她出来这么早。

“姐夫，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现在感觉正常吧！”

“没事，昨天晚上睡前，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就好了。”

“姐夫，我昨天晚上告诉姐姐了，说你没事了，手术后效果很好。让她不要惦记你。”

哦，段野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老伴儿打招呼呢，老伴儿是自己最亲的人，有了事第一个应该告诉的人就是她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发病就懵了？

段野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马上打开视频电话，见老伴儿正起来吃药，李双在旁边伺候，马上告诉她自己的病情稳定了，让她不要惦念自己。

老伴儿却问他昨天中午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了理疗店？段野就说确实是去了那儿。英子说是超声波治疗仪有个治疗颈椎病的新穴位需要实验一下才去的。

老伴儿就说，“昨天你去时好好的，为什么去了就犯病了？她们店应该负责任啊！”

段野听老伴儿这么说，连忙解释，是店里收拾屋子，自己主动帮忙，有点累，之后又喝了一瓶矿泉水。那水太凉，导致发病吧，千万不要赖人家！

听段野这么说，老伴儿才不再埋怨理疗店里了，就问段野，身上的钱多不多啊？没有钱就让白玲回家拿些。

段野就说自己的手机卡里有钱。老伴儿就说，想吃什么就让白玲出去买。

最后，老伴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伤感的说道：“段野啊，现在的我瘫痪在床，你又犯了心脏病。

“如果不是雪莲找来李双伺候我，我们两个人谁管呀？岂不等于要完蛋了！？”

“老伴儿，别伤心。虽然我们都有病，不是还有白玲两口子管我们么？另外，两个孩子都按月汇款来，怎么说是没人管呢？”

段野劝慰着老伴儿，心里话，如果不是白玲和雪莲，到了这地步还就真的没有办法呢！

刚刚说到这里，就见到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喊叫了一声：“段野！”段野答应了一声，就见到护士把几张单子交给白玲，说：“今天有三个检查，需要下一楼。”

“下一楼检查？”此时此刻，雪莲马上从行军床上起来，揉着眼睛问：“他昨天刚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护士长告诉不让下床走动，下一楼能行吗？”

“这是医生安排的。如果有问题的话，去找医生吧！”小护士例行公事的说完，扭头就要走。

“等等！”雪莲立刻叫住了护士，“你说的医生是哪个人？是不是那个歹医生？”雪莲一想到医生，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睡觉不醒的姓歹的家伙来。

“对了，就是他。”护士回答一声就走了，雪莲看着那几张单子，皱起眉头说：“这么冷的天，就让下一楼检查，什么玩艺儿？”

“如果不能走动，可以到护士站租轮椅。”一病床的病友提醒雪莲。

“哦，知道。”雪莲点点头，又问段野：“段叔叔，能觉得怎么样？可以坐起来么？”

“没有问题。”段野自我感觉良好，立刻要坐立起来。

“不能这么着急。”雪莲连忙制止他，“如果不注意，又要喘了。”

“姐夫，先吃饭吧！”白玲听到走廊里出现了“开饭”的声音，知道食堂送饭来了，连忙找碗盘准备去买饭。

“白阿姨，你先伺候段叔叔吃饭，我到一楼去排队等候检查序号。”

雪莲好像是伺候过病人，知道检查身体的规矩，先要排队，领到序号，医生上班时才能正常检查。

白玲给段野买了小米粥回来，正吃着，雪莲回来了。除了手里拿来了序号单子，

顺便还把护士站的轮椅推来了，段野看看序号单子，都安排在十点后，就让雪莲赶紧吃饭。

一楼的温度比想象的低多了。白玲为段野围了围巾，戴上口罩，段野的轮椅出了电梯间，还是冻得得瑟起来，嘴里连声喊叫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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