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年华
46上层博弈（旧版）

“这不，为了挣钱，王总监就给英子店长出主意，与省城贵宾医院、还有这个于三水进行合作嘛！段叔叔，不瞒你说，这样的活动将来可能还要搞。你要有思想准备。”雪莲说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又专心致志的整理起偏瘫神器来。

“怎么了？这样的活动你们还要搞下去？”段野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是啊！既然上级业务部门停止了拨款，我们不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么？为这，我和英子店长没少争论；英子和王总监也争论。

“可是，总部那边不拨款，活活急死人啊！当然，这类活动，如果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尤其是推销产品时，你想买就买；不想花钱就不买。千万不要勉强啊！”雪莲说到这里，叮嘱他说。

“哦，是这样啊！”段野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店里挣钱，是迫不得已呀！看来，他们原来标谤的养老平台，好象是不算数了！

既然是这样，他们和自己的工厂有什么区别呢？

不好！段野深深的感到，自己原来的到养老平台寻找健康和快乐的想法太天真了，这里不是养老平台，而是个挣老年人钱的地方。

如果他不想寻找烦恼，就尽快离开这里好了。这里虽然有他的投资，有他敬重的英子店长和雪莲姑娘，但是，将来时间长了，生存压力大了，也许她们就会与王总监打成一片，合伙坑蒙拐骗他们这些老年人了！

这里不是什么养老平台，而是坑老的陷阱！段野想到这一点，禁不住身上冒出冷汗来。

“英子这店长，怎么不坚守岗位呢？她有两天不来店里了吧？”段野两天没有看到英子，觉得有点儿奇怪，随便的一问。

“也许是和王总监策划挣钱的活动去了。”雪莲随意的回答，又问：“段叔叔，你找她有事儿？”

“没事。”段野笑了笑，又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这个王总监，应该是指导全省各市店工作呀，怎么就是住在我们北辽不走呢？”

“或许是想在北辽店抓一个创收的先进典型吧？自从总部停止拨款，他们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雪莲再次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呵呵，在一起？也许是策划创收活动，也许是他给她洗脑呢！”段野确信英子是个好姑娘，如果想挣钱的话，一定那个王总监为她洗脑了。

“洗脑？这很有可能啊！自从英子不来店里坐班以来，我们开会很少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争论了。有时候，英子还顺着王总监说话，教育我们要服从领导呢！”

“嗯，这就对了！”段野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段叔叔，不瞒你说，刚刚开店，我们都是抱着为老年人服务的信念干活儿的，还准备献身于养老孝老的崇高理想呢！可是，店里现在的作法，和我们那时的想法，真是大相径庭啊！”雪莲说这话，内心显得十分的痛苦和矛盾。

“呵呵，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错就错在总部停止拨款了。这不应该的！”段野劝说着她。

“段叔叔，如果店里继续这样干下去的话，你还来么？”雪莲仰起脸来，瞪大了眼睛问他。

他本想说“不来了！”可是想想自己的那些投资，如果不来，岂不是亏了？再说，自己的心里。还有些舍不得这几个女孩子呢！

“为了捧场，也许我还继续来，但是，如果你们推销产品的话，我绝对不花钱买！”段野想想，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

“那样的话，英子会不高兴的。她搞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啊！”雪莲说。

“我才不管她怎么想呢！”段野似乎是看透了英子，伸长胳膊打个呵欠说：“我是来享受养老乐趣的，不是来送钱的。更不是让人骗钱的！”

“呵呵，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来好好的英子，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雪莲感叹说：“当初我和水仙跟着她干，就是为了献身于养老事业的。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子了！”

司董事长把苗雅君任命为副总，虽然有些不符合公司的干部任免程序，可是，因为有民政厅长的因素在那儿摆着，在董事会“研究”时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但是后来在实际工作中，两个人却出现了不协调的地方：董事长太实际，经营起来斤斤计较，精打细算。按理说这是好事。

但是他的做派让苗雅君觉得别扭。譬如，民政部门明明拨了社会捐款，明确指示这些钱要应用于养老事业，但是每次往各市店拨款，他都要附加一句：便宜你们这些王八蛋了！

意思是，你们应该是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才对，现在，让你们白吃白喝公司总部拨款，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另外，在公司建造养老院的工程项目中，每次拨款他也是反复的审核项目支出明细，恐怕花落了冤枉钱。

实际上，养老院工程项目是民政部门确定的，款项也来自于社会捐款，工程质量就是要往好里做，你董事长何必说三道四呢？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相互感到了一丝不协调，不愉快，或者是不那么融洽。至于将来两个人关系如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这一天，久久不见的王总监回来了，他夸耀地说自己在北辽抓了市级店创收和试点，非常成功。

司董事长听了大加赞赏，说是北辽的经验很有典型示范作用，必要时应该在全省市级店推广。

苗副总听了觉得不对劲儿，就把王总监叫到办公室，让他汇报北辽的情况，王总监也不隐瞒事实，先是说发展银卡会员让店里有了一笔款的收入不说，还留下了一批不敢离开的顾客。

接着，又吹嘘自己与省城贵宾医院合作，为老年人免费体检，并协助医院推销降血同保健食品大赚一笔钱的事情。

看到苗副总认真的听着，还不时地拿起笔来记录，王总监十分的得意。他正要把自己的下一步想法汇报给苗副总听，

却不想苗副总的神色严肃起来：“老王，我听说，你们的保健食品推销活动结束当天，就有人向工安局举报了你们，人家说你们诈骗，要求你们退款……有没有这事儿？”

“你说的是那个叫周福的退休派出所长吧？那么多老年人，只有他一个人举报，其他人都是按数付款了呀！听英子讲，他是个人渣，爱贪小便宜不说，还色迷迷的，他们去东辽一日游，他摸了雪莲的匹古，让东辽的京察罚了款呢！”

王总监当然知道周福报警退款的情况，但是他不知道苗副总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王，你为公司和市级店组织创收活动我不反对。不过，咱们的养老平台开业典礼上可声明过，我们只是免费提供养老服务，不卖产品，更不卖保健食品的。现在你们这样做。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可是，总部已经停止对市级店的拨款了。你总得想办法让市级店活下去吧？如果不想办法创收，只要一个月不开工资，那些员工立马就走人了，咱们的养老平台岂不是要散伙了？”

“不管怎样说，开业典礼时，司董事长说了免费服务的话不能食言。否则的话，如果一味地挣老年人的钱，我们的养老平台就变成坑老平台了！”

“苗副总，停止拨款是司董事长决定的。派我到北辽店指导创收也是他授意的。如果你对我的创收活动有意见的话，请你和司董事长沟通一下好不好？这牵涉到你们上级领导的问题，我就不好说了。”

王总监说着，心里话，如果不是你的养老院工程超支预算，董事长哪里会停止对下面的拨款？如果不是各市地店自负盈亏，我哪里会去北辽指导英子她们创收？

如果不搞创收活动，还要我们运营部干什么？还要我这个运营总监干什么？你和司董事长之间有矛盾，拿我这个中层干部搓什么球儿？

“好了，就这样吧。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有关问题，我再与司董事长沟通一下。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既然是民政厅领导资助的养老平台，就要好好的为老年人服务，如果不是这样，而是像民间那些理疗店一样的坑蒙拐骗，那我们的养老平台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嗯！王总监听苗副总这样说，知道这位海归与司董事长的经营理念大相径庭了，自从自己提出对各市地店实行差额拨款以来，她就反对。而司董事长是唯一支持自己的想法的人。

两个人相比之下，都有自己的可取之处：司董事长顾及公司的长远利益；而苗副总顾及公司的声誉。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公司挣钱是第一位的。司董事长之所以在开业典礼上喊出“免费服务”的口号来，是冲着民政厅的善款去的。也是为了集聚人气。

还好，在这样的口号下，老年人源源不断地来到了省城店里，各市地的店里也引来了大批的老年人，有的人还自愿的交钱成了银卡会员。

但是，如果哪一天民政厅的领导换了人，把这些善款断了，那么，各市地店不照样地面临着生存问题吗？

与其说到时候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未雨绸缪，这苗副总就知道唱高调，说风凉话，哪里知道天朝的国情是什么？

王总监与苗雅君相识的时候，她既不是他的苗副总，也不是司董事长公司的员工。

算起来王总监与苗雅君认识，也有大半年了。那时他大学刚毕业，还在到处找工作，朋友找他去电视台主持每周一期的《老年人健康》专栏，

但作为根正苗红的青年，他不喜欢父母亲早就安排好的工作，却愿意跟各种各样所谓搞艺术的人混在一起，过着很不健康的生活。

那天是在省城会展中心，王总监和司董事长手下的人力资源部长去省人才市场招聘公司的高端人才。他们到的时候，开幕式刚结束，人力资源部长正忙着与人才市场的人接洽业务，王总监就没过去帮忙，他略有些无聊地四顾，

一幅色调阴沉的抽象油画前，站着身着月白衬衫烟蓝色长裙的苗雅君，熙来攘往的展厅一下空旷安静起来，只有她慢闪秋波，遗世独立……

这一幕是十九世纪名著小说中的经典场面，虽然经过二十世纪出版和影视的反复蹂躏，成了被抛弃的俗滥桥段——如今女主的出场方式，即便不是醉酒呕吐，至少也得摔个嘴啃泥，

但在那个会展中心春日上午，与王总监的青春期苦闷相混杂的阅读记忆调动出了潜意识深渊中的玉望之龙，于是乎，他挟云裹雾，扯雷闪电地扑向“伟大爱情故事”的女主角。

没想到故事刚起个头儿，就完了，也并不令人低回——他的女主角从绝代佳人退行为花样姐姐，没用完七十二小时。

王总监在这七十二小时里，和苗雅君吃了两顿饭，喝了一次咖啡，进行了长达五六个小时的单独谈话。

当天中午，王总监成功地组织了一次饭局，并且不落痕迹地把苗雅君罗织进局——其实难度不大，

王总监还在思忖如何搭讪时，就有两人共同的朋友和苗雅君打招呼，介绍巴巴等在旁边的王总监和苗雅君认识了。

中间隔了一天，苗雅君应约而来，两个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下午，然后一起去附近的“海棠花”吃了晚饭——这是王总监临时提议的，

饭店就在咖啡厅附近，更为重要的是，那些朝鲜姑娘唱歌跳舞时，可以让王总监歇一会儿，他真的有点儿累了——听苗雅君那“大山里的孩子走出来赴日本留学的励志故事”，听累了。

苗雅君的故事一直延展到讲述的那一刻，她已经从日本某大学博士毕业，刚刚结束与某位男同学的一场虐心之恋，她的专业课是人工智能，但是她对养老事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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