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罗副书记对马路的袒护,如果让他知道了段野动员谢丽华为马路的密室暴露作证的事,会不会反馈到马路那儿,真的给段野带来危险呢?苗春雨一下子担心了。
于是,马上打电话给段野说:“段伯伯,一会儿,我和罗书记过去看看你。但是,你动员谢丽华引马路夫人出洞的细节不要说。”
“好的。”段野知道马路的眼线很多,一下子明白了苗春雨的意思。
下午,苗春雨一行人来到段野家里,罗副书记看了一楼玻璃被砸的惨状,表示了气愤,并打电话给保安大队,让他们好好追查到底。
接下来就问段野,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段野本来想说马路的案子自己作证了,但是想起苗春雨的嘱咐,
就避开马路的话题,说自己的理疗店与其他的理疗店有竞争关系,或许是那些人使坏了。
听到这句话,罗副书记不由得瞪了苗春雨一眼,意思是他的事与我们的案子无关,你干什么把我找来?
苗春雨也怕引起罗副书记不满,连忙说最近段伯伯举报了个别官员违反规定,大吃大喝的事,对市纪委工作特别支持。
罗副书记这才释然说到;即使是竞争关系也别激化矛盾平时,注意安全。
苗春雨和罗副书记走了,段野想想刚才的事就有些后怕,马路之所以被双规,关键是自己给谢丽华出主意让她打电话引马路夫人去了密室暴露了马路的财富。
如果这个细节传到马路的耳朵里,马路岂不要恨死自己和谢丽华了!又一想自己除了与马路的恩怨没有仇人,这次玻璃被砸,不是马路一伙人所为,又是哪一个?
看来,随着省政法委书记被双规,自己与马路之间,双方的斗争马上就要进入到白热化了,这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
但是,省政法委书记被双规,就意识着那个案子可以自动的被执行了么?就意识到锻造厂的土地使用权可以归到他手下了么?
此时此刻,段野觉得自己这个退休老头儿,离省高法、离案件执行,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如果上十年前,自己的身强力壮,可以率领董事会的人们跑到省里要求执行那个案子,也许是可行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是个病老头儿啊!况且,那么多的法律程序,那么多的法律法规,他并不懂行。
当年的官司之所以打赢了,那是有他的女婿王国华呀!现在的他,年老体弱,没有文化,没有知识,没有法律方面的训练主修养,如果想把锻造股分公司夺回来的话,何其困难,何其麻烦!
唉呀,如果不是把继续权交给段德,把女儿女婿气走了的话,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这时候,他明显的感到,省政法委书记的被双规,只是为他提供了一种夺回锻造股分公司的可能性,但是,要把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还有一个中间环节,或者是还需要一个贵人的出现。
就像是早晨的曙光出现了,但是如果这曙光变成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
但是,现在的他,不能等待了,因为,马路那边,已经开始自己的自卫行动了,或者是已经开始对自己的报复行动了。
如果不及时的采取措施,一旦他这种自卫、报复或者是垂死挣扎的行动得逞的话,他就显得很被动了!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作为岳父的矜持了,立刻拨打了女婿王国华的电话。
王国华虽然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但是他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他。
除了岳父的尊严或者是矜持,他和白英始终认为,王国华虽然好,但毕竟是听女儿段小英话的。人家两个人是夫妻呀!
当年他们夫妻二人双双出走去北京,就是段小英的主意。那时候的王国华已经在市委政策研究室工作了十年,眼看就要提拔重用,担任副主任职务了。
面对就要到来的提拔机会,哪个人愿意轻易地放弃?但是,因为段小英没有得到锻造股分公司继续权强行要走,王国华就牺牲了自己的机会了。
可是,现在马路那边的动作开始了,自己不能眼看着夺回锻造股分公司的机会再次失去了,他要问一下女婿,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爸!你好些了吗?运动时还气喘吗?”王国华上来就问候他的病情。
“嗯,好多了!你那面的情况怎么样?公司上市了吧?”段野知道女婿前一段时间忙的是什么事,就问的具体些。
“已经上市了,现在的行情还不错。”女婿回答了他的话,接着就问他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做?
“哦……”段野马上说到了主题:“国华呀,最近,省政法委书记被中纪委双规了。你说,他宣布冻结的案子是不是应该执行了?”
“嗯。应该是这样。爸,你想趁机夺回锻造股分公司?”王国华一下子猜到了他的心思。
“国华呀,我已经是七十内部的人了,又有一身病,本来不想争这争那的了。
“但是,现在的孝老店。应该扩大规模,变为孝老院了,如果建造孝老院的话,需要地皮呀!
“所以,我想,把锻造厂的地皮使用权拿过来,为北辽的老年人养老做点事。不知道你怎么想?”
”呵呵,爸,你这么想,我理解。中国马上就要进入到老龄化社会了,老年人养老是个大问题。
“但是,这样的事,应该是政府考虑的呀!如果你坚持要做这个事,首先应该是得到政府的支持才对。
“像你这么大年龄,面对那么复杂的法律法规,面对马路那个贪官污吏,你能行吗?”
“国华呀,不瞒你说,爸爸之所以想在古稀之年做这个事,就是不满马路这样的贪官占据着国家的土地资源。
“还有,北辽的老年人太惨了,退休前,企业改制让他们失去了工作,流离失所,老了老了儿女们又不在眼前伺候,我们应该让他们得到晚年老年人应该得到的幸福!”
“爸,你都是古稀老人了,还能这么想,难能可贵!但是,你的身体健康更要紧呀!别忘了,你是脑梗兼心梗的双料病人。一旦再因为打官司告状的事着急上火,就很难治愈了!”
“可是,看到马路那样的人逍遥法外,我不甘心!”段野知道女婿是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但是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病情而放弃心目中的理想。
“爸爸,既然是这样,我不反对你的想法,但是你只能宏观上调控一下,绝不能陷入那些具体事务的操作过程,那样会很劳累的。
“这样吧,关于目前官司执行的事,你不要具体管了,我给当年律师事务所的小刘打个电话。
“他是中国政法大学的高才生,当年为我们打赢官司出了不少力,现在,他已经是清明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了。
“他们的律师事务所是市场运作,如果你舍得出钱,他和他的团队一定会卖力的。”
“嗯。好的。出钱,没问题!”段野知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很重要。只是,专业技术人员为你服务是需要金钱和物质鼓励的。也许是还需要感情的因素,但是,金钱也是感情的载体,只要运用得当,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新当选的郊区区长张月明正站在窗前皱眉沉思,忽地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极为普通,头发乱蓬蓬的,
刚刚来到区政府大院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门卫就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把她拦在门外,两人站在门口说了没几句,就大声争吵起来。
中年妇女的嗓音很高,像是在不停地解释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远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张月明听不真切。
正皱眉间,却见门卫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动手向外推搡她,中年妇女脚下虚浮,向后退了几步。
不想脚底拌蒜,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挣扎着站起,却不肯离开,走到台阶边,再次和门卫吵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张月明看到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举起手机,似乎是要把这一幕摄像……
张月明看到这里,眉头紧锁,阴沉着脸看看隔壁办公室的文员郑芸,喊了一声道:“郑芸,你进来下!”
郑芸在外面听到区长的喊声,赶忙放下电脑鼠标,拿着黑皮本子走了进来,神色恭敬地来到办公桌前,等着张月明发话。
张月明转过身子,把茶杯丢在办公桌上,指了指窗外道:“大门口好像出了点状况,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卫太不像话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哪能动手呢。”
郑芸忙说了声好,赶忙转身走了出去,急匆匆地下了楼,离了老远就看到了门口的情形,忙快步走了过去,招手喊道:“老尹,怎么回事?”
老尹转头一看,见是郑芸,不敢怠慢,赶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郑秘书,这女人无理取闹,非要找区长告状。
“我跟她解释了,这里是领导办公的地方,不是打官司断案的衙门,让她去信访办或者检察院,她就是不肯死心,还在这边转悠呢。”
郑芸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地道:“老尹,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动手啊,张区长在上面看见了,都发火了,以后注意着点。”
老尹听了吓了一跳,忙扭头往右搂上看,却见张区长的窗前确实有个人影,赶忙低声抱怨道:
“郑秘书,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没办法啊,主任三令五申,不能让告状的人过来闹事,干扰区政府领导们正常办公。
“否则扣发工资,造成严重后果的,还要开除公职,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怎么跟她讲道理,她都不肯听,哎,农村妇女,就是麻烦。”
郑芸不再理他,径直走到中年妇女面前,轻声道:“大姐,你找区长有什么事情,先和我讲讲。”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赶忙轻声道:“小妹,我要见张区长,我的事情只有他能解决。”
郑芸笑了笑,低声道:“大姐,我是张区长的秘书,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和我讲讲。”
中年妇女很固执,连连摇头道:“我见了张区长才能说。”
这时候,旁边录像的那个年轻人却对中年妇女说:“既然她是张区长的秘书,给她说也可以的。”但是中年妇女执意要见区长。
郑芸无奈之下,只好笑着道:“那好吧,你们先跟我来。”
中年妇女、那个年轻人,跟着郑芸走进政府办公大楼,来到区长办公室的外间。
郑芸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见张月明正在伏案办文,便转过身来,指了指沙发,轻声道:
“大姐,你们先坐在这里等等,我去向张区长汇报。”
中年妇女和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神色不安地走到墙边,坐在紫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心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郑芸轻轻敲开房门,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低声道:“张区长,那女人是来告状的。”
张月明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道:“告什么状?”
郑芸尴尬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她不肯讲,必须要见了你才能说,我把她带来了,正在外间等着呢。”
张月明点了点头,把两份批文交给他,轻声道:“让她进来吧,把这两份文件交给分管副区长,请他们督办一下。”
郑芸忙说好,拿着批文走出去,笑着对中年妇女和那年轻人道:“大姐,你们进去吧,张区长答应见你们。”
中年妇女喜出望外,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郑芸走进办公室,望着办公桌后的年轻人,惴惴不安地道:“张区长,我是来告状的。”
张月明一看,进来的不仅仅是中年妇女,还有那个录像的年轻人,就问:“这位年轻人,你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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