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年华
134 人心难测（旧版）

老伴儿：毕竟与马路是雨露夫妻一场。嗯？我听说她为马路生儿子了。这事儿，你清楚吗？

段野：这事儿，或许有吧？我曾经问过她，她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就连与她目前同居的人是不是马路？她都不愿意告诉我呢。

老伴儿：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不是与他生了儿子，她怎么会保护马路？呵呵，可惜，苗春雨费心巴力的查了一气，人家马路却没事了。听说他现在连班也不用上了，一天到晚到处闲逛，好潇洒啊！

段野：谁说他没事了？他今年58岁，已经到了退二线的年龄了。不抓工作是正常的。但是，他的贪腐问题，只是听候处理，没有人宣布他没事儿啊！

老伴儿：既然他有市人大主任赵根这个岳父做靠山，市委书记还能把他怎么样？官官相护，这是有说道的。

段野：哦，如此说来，马路的真正后台不是市委书记，而是他的岳父赵根。

老伴儿：是啊，现在的反腐形式这么严峻，不是这种关系，哪个敢保护他？老伴儿当然认同这一点。

段野：既然是这样，我想法离间了马路和他岳父的关系，赵根就不会做他的保护伞了吧？

老伴儿：什么，你要离间人家翁婿间的关系？简直是痴心妄想。

段野：是啊，这事有点儿难度，但是，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

老伴儿：你，又有什么孬点子了？

段野：这哪是孬点子，这是智慧。

老伴儿：快说说，你想怎么办？

段野：我想，这几天得多去谢丽华那儿看看，把她与马路生孩子的事搞清楚。

老伴儿：这个，恐怕不行吧！如果谢丽华不在乎这事，早就告诉你真相了。人家现在刻意隐瞒，就是对你提高警惕了。这事，你问不出来。

段野：当然她不会说。咱想别的办法呗！

老伴儿：还有什么办法？你要引诱她上床睡觉？

段野：都是这个岁数了，那一套不好使了。

段野嘴里这样说，但是除了引诱谢丽华上床睡觉，还有什么办法，他确实是不知道。

再说，现在的谢丽华，一直盼望与她春风一度呢，只是这些日子太忙了，他没有那心思。如果为了取证顺利，让他献身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伴儿还想再问下去，但是这时候外面的开门声传来，小张和雪莲回来了，老伴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小张，你们回来了？”段野大声喊道。

“回来了，岳父岳母还没睡啊？”小张回应道。

“送她上车了？”段野明知故问。

“上车了。”雪莲回答。

“嘱咐她到长春准时下车了吗？”段野又问。

“没事，这车到长春是终点站。她忘记下车，列车员会提醒她，再说，她和胡妈妈打电话了，她不下车，那些接站的人会到站台找她的。”雪莲告诉他。

段野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余的话，但是，现在的雪莲是自己的干女儿了，这种事，禁不住就啰嗦了几句。

折腾了一晚上，段野睡觉格外的香，早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接着听到雪莲问：“干爸干妈，早晨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做。”

“雪莲啊，别麻烦你了，就让谢丽华送几分营养餐了好了。”老伴儿醒的早，大声告诉雪莲。

“没事，小张会做饭，他说给你们露一手。”雪莲说完，就去厨房了。

“早饭这么简单，有什么值得露一手的？”段野嘟囔着，先起床了。接着就听到雪莲给谢丽华打电话，说是邀请她来家里吃早饭。

哪知道谢丽华一早晨就忙活上了，虽然今天餐厅也放假了，但是因为春节期间订餐的订单特别多，有的人甚至于订了大年夜的餐，所以餐厅必须正常营业。

段野听到这里，就觉得谢丽华的餐厅比店里辛苦多了，将来的分红要考虑到这一因素。

但是具体怎么考虑？段野也不知道。他知道，现在的孝老店并没有多大的经济效益。

如果说挣了点儿钱，全是靠销售机器人所得。这样的经营方式就不如谢丽华的餐厅生意收入稳定。

公司现行的财务管理制度是各部门所有的收入上缴，然后统一分配。

段野知道这种家族企业的管理方式是长久不了的；但是目前只能这样。

况且谢丽华又撺掇雪莲认了自己为干爸，这岂不是为加强家族关系采取了更有利的措施？

世界上的事不能不认真，但是世界上的事又不能太认真。段野的人生经历，觉得目前的暂时措施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早饭后，一下子没有了前来做康复的老年人，段野的家里就显得冷冷清清的了。外面的天气寒冷，老伴儿也不想坐轮椅出去了。几个人就聊天。

“岳父，你会写毛笔字吗？”小张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问了一句。

“你是说书法吧？那是一门艺术，从小得练习、临摹名贴才行。我没有那方面的训练，写出来的毛笔字也就是大字报水平。”

“大字报水平也不错。”小张说到，“你们这些经历过文化革命的人，写大字报时无拘无束，没有清规戒律，那样的字才是真的自由发挥呢。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俗话说，二十四，写大字。咱们是有文化的家庭，春联的事就不用花钱买了吧？”

小张说着，就去书房裁纸、弄墨，准备毛笔，恭请段野挥毫泼墨了。

段野就觉得这小张虽然年轻，却很有生活情趣。是啊，写春联不仅是比毛笔字好坏，更重要的是一种节日文化活动。一种情怀。

这些年身体状态不好，孩子们不在家，段野的文房四宝就在书房放着，根本就没有动过，今年过年喜庆，那就写上几笔。

词条是现成的，段野先写了爆竹声中一岁除，火树银花万事新。小张喊叫了个“好”声，老伴儿看了却摇摇头说：

“好是好，就是不怎么合乎规矩，春联讲究合辙押韵，你这算是什么玩艺儿，顺口溜而已。”老伴儿批评说。

“干妈，现在是改革开放，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你说的规矩那是按照古体诗的要求来的，现在歌词，都是大白话。

“哪有那些工整对仗的事？你看那些流行歌曲的词，几乎就是段野一样的风格了，只要朗朗上口，就是好东西。”雪莲竟然会有理有据的为段野辩护了。

“哈哈，虽然说春联也改革了，可是，那些老年人中也是藏龙卧虎有文化人啊！咱们的春联还真得讲究些。别糊里糊涂写出去让人家笑话。”段野想到这里，就认真的琢磨起来。

“那就写与孝老有关的内容。”小张建议。

“嗯……有了！”段野想了想，挥笔写下了“敬老心蔚然成风”一行字，接下来就是“孝老德春风化雨”；横批就是“安渡晚年”。

“嗯，这联还算是靠谱。”老伴儿终于称赞了。

段野算了算家里的门，觉得写四幅足够了，但是老伴儿提醒他，还有谢丽华的餐厅呢！她那儿楼上楼下的，得需要写几幅吧！

段野干脆一气呵成，写了十几幅春联，小张才把它们一一晾起来，然后就与雪莲一起，出去采购年货了。

临近中午，小张与雪莲回来了，采购的年货在汽车后备箱里，足足的往楼上搬运了几趟才装到冰箱里。

段野老伴儿看到那些精致的包装，就说：“都是在超市买的？那里的菜贵呀！”

小张就说：“细菜是在超市采购的。白菜、萝卜是在市场上买的。过年了，应该吃点儿好的。”

采购年货是段野觉得最麻烦的事了，过去都是儿子儿媳妇办这个事，现在看到雪莲和小张承担了这个义务，觉得这两个人能担当，

有责任感，一点儿也不懒，心里高兴。就想：年货买来了，年前就没有什么事了，好好的准备好过年吧！

就在段野想轻松愉快的渡过年前这几天时，家里的电话响了。雪莲抢过一接，竟然会是谢丽华打来的。

“谢阿姨，你中午能过来吃饭么？”雪莲喜气洋洋的，想让谢丽华过来体验一下家庭欢乐的生活气氛呢！

没想到，谢丽华竟然会在电话里哭了起来。说不好了，餐厅出事了！

“别着急，怎么回事？大过年的，餐厅出什么事了？”雪莲没有想到餐厅竟然会在这时候出事？

“那个厨房的一号厨师，带头闹事，要求涨工资，说是如果我不答应，就辞职！”原来是这事儿。

“他想辞职，让他辞职好了。咱们的智能炊具什么都能做，正好开了他。”雪莲一听这个事儿，毫不畏惧的告诉谢丽华。

“可是，现在不行啊！餐厅接了那么多年夜饭订单，客户点名要他做那道满族八大碗。那道阿玛尊肉，只有他能做出来！”谢丽华就说出了一件难事儿。

“怎么？他平时做饭，你没让机器人把他的做菜程序录制下来么？”雪莲过去告诉过她，厨师做菜时，要让旁边的机器人把做菜过程记录下来，只要记录下程序，机器人就会把这道菜原汁原味的做出来。

“可是，这小子很奸滑，他做菜时从来不让别人看。咱们的机器人根本录制不了他的做菜过程。

“所以，现在他才能拿一手为难我们……呜呜……怎么办呀？咱们的订单都接了呀！”谢丽华似乎是毫无办法了，急得直哭。

“丽华，别急。一会儿我过去。你先摆上一桌丰盛的饭菜，就说我这个董事长请他们提前吃年饭！”段野一听出了这事，自己这个董事长不出面不行了。

接着告诉雪莲，“带上几十万元。我会会他们。我就不信，摆不平这些王八蛋！”

段野多次见过这个一号厨师，是从北辽县响水河子聘请来的。他平时看到段野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大年前发难了？别看他是个一号厨师，但毕竟是农村人。

段野在农村呆过，知道农民的性格脾性。再加上在锻造厂建厂时搞过拆迁，知道怎么对付农民制造的困难。

段野从家里赶到华光小区孝老餐厅，发现穿着青灰色职业套装的谢丽华正站在门口等候，她不时地东张西望，

而她聘请的那个年轻助理披着一件米黄色风衣，笑吟吟地站在谢丽华的背后，助理最先发现段野，脸上立时绽开灿烂的笑容，伸出右臂轻轻挥动。

谢丽华见段野走了过来，赶忙微笑着走向前几步，却愕然地发现，段野并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从鼻端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冷着面孔从她身旁绕了过去，

谢丽华皱皱眉头，想要说话，却又咽了回去，她是知道段野的脾气的，这家伙要是真生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助理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固，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轻轻地瞥了谢丽华一眼，见她冲自己努努嘴，助理忙快步走在段野的前面，为他带路。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助理开了门，转过头来冲段野婉言一笑，轻声道：“段叔叔，你板着面孔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段野见门打开，就抬腿走了进去，看到助理还守在门口，转头向后张望，就知道她在等谢丽华，段野瞪了她一眼，皱眉道：“进来，问你点事情！”

助理吓得一吐舌头，忙哦了一声，乖乖地走进屋子里，跟着他上了二楼。

谢丽华看到段野面色不善，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也是直敲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提前跟段野沟通，她在这点上还是理亏的，于是也收起了以往的泼辣劲，

慢腾腾地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对于段野即将进行调解，她并不看好；

毕竟那位一号厨师吴胖子就极为精明，自己几次想方设法算计他，都没有成功，她绝对不相信段野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段野站在二楼的走廊边，轻轻推开一扇窗户，他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了一会，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扭头瞥了助理一眼，轻声责备道：“助理啊，餐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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