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三人走在泼雨城中已有好长一阵,楚玉儿只觉小腿酸麻,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不言自顾前行,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
见状,楚玉儿正要发牢骚,吴不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戍鸿和楚玉儿一愣,眼前竟然是一家药铺。
“宝材坊?”
戍鸿照着门口牌匾念了一遍。
“七叔要买药材?”
“兽圈中的祛湿丹所剩无几,大哥托我买些回去。”吴不言淡淡道。
“兽圈?祛湿丹?”
戍鸿听得一头雾水。
楚玉儿一拍脑门,随即对着戍鸿说道:“你有所不知,山庄地底下还有一层,用来饲养各类野兽,也就是七叔说的兽圈了。”
“嗷~怪不得庄中除了小黑,一只野兽都没有,原来都被关在地下。”戍鸿吃惊不小,随即又问道:“那祛湿丹是……”
“兽圈建在地底,常年见不得日光,自然潮湿无比,所以每月都要用祛湿丹祛除湿气,以防那些禽兽得病。”楚玉儿耐心解释道。
二人答问之际,吴不言已经踏进药铺,楚玉儿与戍鸿随即跟上。
一股药材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细细闻之竟有一种清香,一排约一丈多高的木柜正对大门,每一格下面皆是贴着一张字条:人参、鹿茸、当归、枇杷丹……可以说是各类药材应有尽有,也是配得上门口牌匾上那三个字。
一位白胡子老者噼噼啪啪打着算盘。
大概听到有客前来,老者却是头也不抬一下道:“几位要买点什么?”
楚玉儿见这老头如此怠慢,不由有些恼火,没好气道:“祛湿丹有吗?”
谁知白胡子老者一听,竟是停下了手头动作,扫视了三人一眼,在见到吴不言那布满疤痕的脸后,结巴道:“已经卖……卖完了……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什么?”
戍鸿楚玉儿异口同声,三人走了老远来到这家药铺,没想到已经断货,当真扫兴。
吴不言双眼虚眯,问道:“那请问老板何时有货?”
白胡子老者长长叹了口气道:“恐怕需要些时日咯~”
“此话怎讲?”吴不言又问。
老者朝门外瞅了一眼,欲言又止。
见眼前这老者神色古怪,吴不言低声道:“我们是驭兽山庄的人。”
“原来是熟客!快快请坐。”
老者听闻吴不言报出来历,脸上当即掠过一丝惊喜,招呼三人往旁边坐下。
倒了四杯茶水后,老者语重心长道:“我们宝材坊每个月都会送出一车药材到你驭兽山庄,两年来从未间断,而你们庄主也是非常信任我们,月头就早早命人将药钱送达,只不过……”
老者话语戛然而止,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上个月突然来了一位男子,自称是白鹤仙人的徒弟,二话不说便将犬子打了一顿,后来抢走了所有的祛湿丹,还说以后这药丹他白鹤观全要了,不准再卖给别人。如果不按他说的做,还要一把火烧掉这铺子……犬子至今还在家中卧床不起……”
“岂有起理!”
看着老者这副老泪纵横的模样,戍鸿不禁怒火中烧。
“是啊,抢了药丹不说,还动手打人,真是蛮横!”
楚玉儿听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不言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复问:“老板可知道这男子抢了祛湿丹做何用?”
老者抹了把眼泪,答:“哪能不知!泼雨城常年多雨,城中湿气格外严重,家家户户都是要用到这祛湿丹,那狗贼抢了药丹后就在北门摆摊叫卖,价格是原来的十倍!这个月已有好几位客人来问此药丹,老朽怕遭报复,只好告诉客人已经卖完……客人没了法子,不得不高价从那狗贼手里买卖。”
“哦?这人倒是会做生意。”吴不言讽刺道。
“真的太过分了!明显是坐地起价!”楚玉儿尖声道。
“嘘~小姑娘莫要大声,要是被那狗贼听见,怕是要把我这老骨头给拆了……”
老者看着门外战战兢兢,示意楚玉儿不要大声声张。
吴不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道:“我们走。”
“三位这是……”
老者疑惑。
“去会会那位白鹤仙人的徒弟。”吴不言冷冷说道。
老者大骇,赶忙拦住要走的三人。
“三位留步,那狗贼虽说嚣张跋扈,也是颇有些本事在身,三拳两脚就将犬子打的动弹不得,冒然招惹,怕是要吃亏呀~”
楚玉儿巧笑道:“老板好意心领了,但我们也不是这么容易欺负的。”说完,与戍鸿默契得对视了一眼。
※※※
“卖祛湿丹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泼雨城北门,一位青年道士正在大声叫卖。只见其歪眼斜眉,头挽一个道髻,朝前弯曲如一鸟头,身披一件白色道袍,背后赫然绣着一个“鹤”字,一边叫卖一边色眯眯的盯着街上往来的年轻姑娘,而其面前摆着一摊位,上面密密麻麻散着诸多瓷瓶,想来就是其口中说的祛湿丹。
“老板,这药丹怎么卖?”
见生意上门,青年道士收回目光,但见眼前这人人高马大,脸上尽是疤痕,当即客气道:“便宜便宜,五十两一瓶。”
“五十两?倒也不贵。”
道士一听,心中窃喜,当即认定对方是个缺心眼,谁知眼前的壮汉抡起拳头就是往脸上砸来,伴随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倒在了地上。
青年道士口中吐着血水,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半边肿起的脸含糊道:“你是何人?竟敢出手伤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吴不言面目铁青,缓缓说道:“说来听听……”
“我可是城外白鹤观白鹤仙人的大弟子!”
“白鹤观?”
一旁的戍鸿与楚玉儿皆是诧异,来泼雨城这两天,没听说过附近有什么道观。
“怎么?怕了?怕了还不赶紧给小爷跪下。”道士叫嚣道。
“这祛湿丹你可是从城中药铺抢的?”
吴不言发问。
“与你何干!”
道士大叫,不知何时手中竟然握着把短刃,径直朝着吴不言眼睛刺去。
吴不言脑袋一歪,轻松躲闪,反手又是抓住道士的手,一把将短刃夺了下来,还不等道士反应,吴不言就将刀子扎穿了对方的手掌。
道士疼的哇哇大叫,路上的行人听见这头闹事,齐齐围了过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道士讨饶道。
“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
道士服软,将强抢宝材仿一事尽数道出。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祛湿丹怎么会在宝材仿卖完了,没想到是这个臭道士搞得鬼!”路人中一位大婶唾弃道。
“就是,竟然靠这种手段敛财,真是不要脸。”
“对,真是可恨,好汉还请你好好教训这个臭道士。”
路人纷纷起哄,甚至有人还有人将手中的食材丢到了道士脸上。
见事情败露,知道自己犯了众怒,青年道士竟然当众跪了下来,哭诉道:“诸位,是我师父白鹤仙人要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们放过我。”
“白鹤仙人?你听过吗?”
“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人群中相互问猜,皆是没听说过这位白鹤仙人。
“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他就住在城外的白鹤观中。”道士灰头土脸说道。
“带路。”
吴不言话语一出,那道士便摇摇晃晃地向城门外走去,楚玉儿和戍鸿将摊位上的祛湿丹尽数包裹,拜托那位大婶送还给宝材仿的老板,随即与吴不言一道跟了上去。
围观路人在后面一阵叫好,当真是大快人心。
道士伤的不轻,所以脚程极缓,四人走了约两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其口中所说的白鹤观。
“这……这能叫道观?”
楚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面前的,哪里是观,分明是一座破庙。
诸多屋瓦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皆是长了些青苔;墙上都是大小不一的窟窿,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庙墙也是塌了大半。奇怪的是,这破庙前面竟然有堆杂石,似是有人特意垒筑,上面还用大石压着一块白色布条,布条上清晰写着‘白鹤观’三个黑字。
“师父——”
道士朝着庙中喊道。
“哈哈哈哈哈……乖徒儿,你可回来了。”
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从庙中传出,随后竟是飞出来一个矮胖道士,见其衣着道髻和青年道士别无二致,嘴上更是长有一颗黑毛大痣,想必就是那白鹤仙人。
原本还是一脸笑意,但在见到自己徒弟如此模样后,白鹤仙人的胖脸瞬间阴了下来。
“师父救我!”
见到了白鹤仙人,青年道士仿佛看见了救星,竟是大声哭救起来。
白鹤仙人察觉到蹊跷,倒是没有着急动手,二指捏着痣上黑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呐?”
吴不言一脚将青年道士踹到白鹤仙人脚下,冷冷道:“来教训你的人。”
“哦?那就要看阁下有几斤几两了。”
白鹤仙人眼中寒芒一闪,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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