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角到主角的
第21章（旧版）

似乎是叫昨夜吹了凉风，江淮恩早上的头晕晕乎乎的，起来时有些费劲。他也不是很在意，昨天晚上一直想着怎么进皇宫许久才入睡，大概是没精神了，然而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这病的严重性。

他竟然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本来潇潇是觉得他大概是手滑，可怎么连着三次手滑？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好直接上手去试探他的体温，只好请来曹老头。然而曹老头见他面上不是很好看，有些微微惊讶。

怎么好好的病态了？那药也没什么副作用啊？

曹老头面色凝重，上前给他把了脉，感觉他体内竟是有两种药力抗衡着，除了他的药竟还有另一份药？！

他转头问潇潇：“你们家小少爷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潇潇因江失木闭关，也不是每天都时刻不离开江淮恩的，再加上被这位前辈一问，整个人都慌了，急道：“我也不知我没在时小少爷是不是有吃什么，我服侍他每日餐食至少是没什么问题的。”

曹老头沉吟片刻，又问：“灶房谁进去过？”

潇潇除了被命令去做饭，平时进去也就端个东西，哪里知道谁进去过？当下急得快哭了，小少爷可是江氏堂的继承人，不能出半分差错啊！

曹老头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身扶着江淮恩躺下，封住了几道重要的筋脉防止药力相冲过猛，又出了门去灶房，找厨娘问话。

这人天天来这儿偷菜吃，大娘很不待见他，远远见他过来，直接抄起锅准备动手：“你又过来？又过来！这早饭刚给端过去又想来吃！”

曹老头：“……”

曹老头咳了咳：“妹子，听我说……”

大娘：“说啥啊说！你还有啥要说的，要吃的没有滚！”

曹老头：“……”

这江小公子他还挺宝贝的呢，只能一脚把大娘手里的锅踹飞，道：“妹子，你家少爷出事儿了，我来问话啊。”

大娘也不管这锅飞得多远、这老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当即紧张了：“啊？问……问啥，您、您尽管说。”

小少爷长得这么讨人喜欢，嘴巴又甜，每天都夸她做的粥一天比一天有味儿，这突然出事儿让人怪心疼的。

曹老头背着手，问：“这灶房除了端菜的下人可还有谁来过？”

厨娘没想多久，果断点头：“有的。”

曹老头：“谁？”

厨娘：“你。”

曹老头：“……”

这当然不可能是他干的，他没事儿让自己……让小公子服用两种药是图什么？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会让人服下相冲的药？这是对他的侮辱！

曹老头：“我的动机多明显啊，拿了东西就走，我是说谁，会进来看很久还很莫名其妙。”

厨娘这回认真想了，却是让曹老头惊讶：“少爷偶尔会来。”

楚之善？

这人不是个好鸟。这是曹老头对楚之善的第一印象，那日他带着小公子回来时他的眼神犀利得要夺人性命。

这家人的内部关系他是不想管，但曹老头敢肯定，就是这人做的手脚，当即朝厨娘又唠叨了几句，跑到楚之善的院房里。

江淮恩倒了，楚之善还不知情，迎非走出去见外面空空的，暗道一声“奇怪”。

楚之善瞥了他一眼：“怎么？”

迎非道：“都这个点了，小少爷还没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楚之善也皱眉，这孩子太怠惰了，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看。迎非去了，不到一会儿功夫又面露难色回来了。

“怎么了？”楚之善问。

迎非憋了一会儿，道：“小少爷……好像病了。”

楚之善愣了愣，回过神来皱起眉头：“这个月的剂量我刚给过，不会是这儿出问题的吧？”

迎非道：“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潇潇说是筋脉内药力相冲。”

楚之善当即冷了脸：“江氏堂里何人这么大胆，竟还敢投放药物到小少爷的吃食里。”

迎非：您就是一个啊……

迎非：“可要去看看。”

楚之善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披了件外袍：“当然去，我作为长辈自然要慰问一下。叫人把桌收拾一下。”

江淮恩躺下后脑袋基本是死机的，但脑子里还是有生物知识一套一套的。为啥他会有这种情况？药力相冲。啥是药力相冲？他想着该是属性不一样或者哪方面要升高结果另一方非要降低因此发生了矛盾。那么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很简单，从根源找，去掉其中一方的药效就好了。

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这两种药是什么？是谁给他下的药？

他思来想去，最后越想越可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楚之善。或许是他给自己无形之中下了毒，然后把对自己的讨厌告诉了迎非，迎非助他一臂之力又给自己投了毒。

不，根本不需要说，他们主仆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潇潇推开房门，道：“小少爷，少爷来看您了。”

她的模样似乎是很高兴，但江淮恩却是毛骨悚然。

楚之善待他还是不错的，以至于他忘了对方的性格他是怎么塑造的——兽走留皮，雁过拔毛，绝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尤其是在利益面前，残忍，冷酷。

他本打算一把抓住潇潇的手，又突然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改用两根手指揪着潇潇的衣袖：“帮、帮我拦一下他，就说我不舒服。”

然而潇潇是不知道楚之善的人设设定的，她远远见楚之善朝这个方向走来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家少爷之前总被这个小叔叔挤兑刁难，如今得到他的宠爱就意味着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小少爷看着也很喜欢少爷，怎么现在反而不见他了呢？她问他为什么。

“这个嘛……因为我不是很舒服。”江淮恩道。

潇潇：“那也不妨碍少爷来见你啊。”

江淮恩：“……”

不是，姑娘，这很妨碍啊！不知道咋回事儿我就没命了啊！！

然而潇潇是不拦楚之善，他很快就走来了，让她出去后自己来到床边，让江淮恩伸手把了脉。

确是药力相冲，只不过……楚之善皱眉，江淮恩体内一定有他放的药，另一剂药，思来想去也只有曹老头敢做也能做。

楚之善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当即惊道：“怎么这么烫！”

江淮恩：“不知道。”

楚之善道：“我去找前辈来看看。”

江淮恩说：“他来过了，开了药了，灶房在煎。”

楚之善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迎非在外面道：“少爷，曹前辈找你。”

正好，刚要和这老头说些话自己就找上门来了，他让江淮恩躺下，帮他掖好被角出去。曹老头就依靠在院门边将他引导院里的石桌边，斟酌道：“小楚啊……”

“前辈叫错了，”楚之善面无表情，指了指他身后的草丛，“那只肥兔子在那里。”

曹老头：“……”

“咳，咱们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曹老头轻声道：“我劝你，赶紧把小少爷体内的毒给去掉。”

楚之善抬眼看他，挑了挑眉：“前辈如何断定这另一份下的是毒药呢？”

这句话看似朴素，实在是颇有心机；如何得知是毒药，无非就是因为另一份药是曹老头下得才会知道这药与何物容易发生冲突，可这句话却也并未明确自己便是下药的人。

曹老头暗自啧啧赞叹，论这一点，他一个前辈在这个晚生面前都自惭形秽。

曹老头摊了摊手，只好如实交代：“小少爷根骨不错，我不过是给他加了些补丹罢了，就算让我去我也去不掉。”他看向楚之善，“但这毒药嘛……”

楚之善冷冷地看着曹老头：“前辈威胁我？”

曹老头：“何来威胁？不过是你只能二选一罢了。”

二选一，解毒留下江淮恩，或置之不理随其自生自灭。

楚之善沉默。

有益处的物质人体会饥渴地吸收，若是无用甚至有害，除非无法阻挡，人体技能会将其阻挡在外。人体第一道防线是皮肤与黏膜，第二道是体液，如胃酸等，第三道为免疫细胞或免疫器官。江淮恩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只能让脑子不停转动以保持清醒，以至于列出了一脑子的特异性与非特异性免疫的大纲。

然而越想越头疼，让他的思想硬生生被打断。

这什么情况？感情这药力相冲还有副作用的么！

江淮恩叹了口气，只好躺下床。现在的米虫生活是很幸福，但也同样不好受，指不定等好了之后剑都不会练了楚之善来他面前先骂一通。

看，典型的小学渣发烧头疼在家呆几天回了学校疯狂补作业学习还追不上去的情况，老师还要来找他骂一通。

太无聊了怎么办？潇潇给他的标准回答是：“睡觉。”

江淮恩不满：“不能看书吗？”

潇潇道：“不能，少爷吩咐您要好好休息。”

江淮恩：“……”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是楚之善啊啊！！他为毛阴魂不散！江淮恩无力地看向她，她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只能服从命令。江淮恩只好认真睡觉。

然而头疼欲裂，连席卷而来的困意都挡不住，让他忍不住皱起眉毛，把身子弓得更弯，以至于他缩进了被窝里，只留密密的头发丝儿在外面。

看似平静，他只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冒出一句“王德发”，内心一片卧槽还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是发烧四十五度也不会这么痛吧？我.日你个楚之善的！

到了晚上头疼仍然在加剧，刺着他的神经一阵抽痛，令他忍不住发出呻.吟，随后紧咬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楚之善过来看他一开始还找不到人，后来发现时很是想笑。

可掀开被子后就笑不出来了。

江淮恩不知在里面挣扎了多久，头发一团乱，乌黑浓密衬得他脸色惨白，不见半分人样的红润，叫人心疼的更是他紧闭双眼，死死咬着下唇的模样。

楚之善是懵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他已经彻底无措了。他手忙脚乱想把江淮恩扶起，却让他缩得更小了。楚之善猛然想起，让人将曹老头请来。

这孩子还这么小，疼成这模样也不知说一声，叫人吼都不敢吼一句。楚之善用万年难得一次的温柔嗓音叫他：“淮恩？”

江淮恩似乎听到了，眼睛微微张开，看见了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冒出轻声地哼唧，许久后可怜巴巴道：“小叔，我疼……”

心如绞痛一般，楚之善双唇颤抖，问：“哪儿疼？”

江淮恩：“头……”

迎非走进来低头道：“少爷，曹前辈来了。”

曹老头大摇大摆走进来，像模像样给他把了个脉，抬眼看楚之善，意思很明显：留不留他的命全看你。

楚之善沉默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是回去更重要还是江淮恩更重要？他没法儿快速准确地做出判断。

但江淮恩若是出事了他的计划也就没多大意义了，况且……楚之善看了看他。

楚语嫣的死是刻在他心里的痛，心上人的去世他不愿意再经历了。

曹老头仍然看着他，显得很是随意。

无牵无挂，最是无敌。

楚之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对迎非细语：“……拿过来。”

迎非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见楚之善不是在开玩笑的神情（当然他应该是不会开玩笑的），又想了想他之前的所做所为，神色又渐渐复杂起来，脚下生风一般溜了。

一边跑他居然还能一边想：以后是不是不能对小少爷不敬了？！

这边曹老头取出一颗丹药缓解江淮恩的症状，总算是能消停一会儿，皱了会儿眉头就昏睡过去。

潇潇被迎非死拽出去，愣是啥也不知道，迎非又忙着帮楚之善汇报这个跑腿那个的，也没法儿找他揍一顿报复，只好独自一人生闷气。

楚之善接过迎非手中的小瓷瓶，进了房间，床上的人正在熟睡。

睡着就好，这药是苦的，清醒着肯定吃不下。

喂下药后，楚之善又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这让他很烦躁，看来找江失木的讨要的代价得换一换了。本是打算在饭菜里下毒后以解药威胁继承权，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换个方法吧。曹老头的药剂短时间内是不会消下药性的，而大约再两三个月后江失木就出来了。

楚之善思索着，决定了选择。

潇潇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问起江淮恩时已被告知无碍，至于过程，只听说是少爷拿出了珍贵的丹药这才让小少爷逐渐转好，当下想着让小少爷一醒来就感谢他。

江淮恩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饿醒，一边吃玉米粥一边听潇潇的话，不由呛住了。

让他去感谢楚之善？这其中一剂药十有八.九就是他下的，他给解药不是应该的吗！但楚之善既然给他下毒想置他于死地又为什么要拿出解药来救他？江淮恩想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毕竟楚之善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是于“江淮恩”而言。

粥喝到一半，江淮恩又叹气：“潇潇，你不觉得玉米拿来煮粥很浪费吗？”

潇潇：“不觉得。”

江淮恩：“……算了，反正你不懂。”

潇潇：？？？

都这么久了都没适应，怎么还是保持着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呢？

不过将来谁若是嫁给小少爷，那必然是最幸福的事。

潇潇收拾好东西，打算出去，然而刚拉开房间门她有些惊讶。

潇潇：“少爷好。”

楚之善：“嗯，你忙你的吧，我就是来看看兔崽子。”

潇潇：“……哦。”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连碗筷也顾不上放回给灶房就拉过迎非到院墙的小角落里，迎非手足无措，四肢有些僵硬。

潇潇低声问他：“少爷是不是有点奇怪？”

迎非：“对。”

潇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迎非：“不……额不是，知道一点……”

潇潇“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别磕巴。”

迎非：“嗯。”

潇潇朝他翻了白眼，乜眼道：“你们家少爷我不管，反正他若是伤害小少爷我就找机会戳死他。”说着，她走进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戳了戳迎非的胸膛，“你、也、一、样！”她“哼”了一声便走了。

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有些滚烫，迎非愣神着。

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她愿意对自己说话了。迎非低头笑了笑，回到庭院里。

（5.1让自己休息了，5.2、5.3连更两章，5.4我又走了【稿库空虚，明天大概率要晚更，望谅解】，顺带劳动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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