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土之蟾仙
第三章 失而复得（旧版）

生的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一般是不具备什么吸引力的，但除非是饿急了。

虽然虾米不大，毕竟自己体型也变小了，所以捕到的三只虾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谷雨最重要的口粮。

但水中的生物实在太复杂了，仅仅四天，死虾腐烂的腥臭味吸引来许多的生物。变质的东西谷雨可不敢吃，但如今也没有任何可以保存食物的方法。

好在虾米的捕捉方式并不复杂，状态全满下的谷雨只要半天就能布置好五六个这样的陷阱，而那些变质了的虾米残躯，自然也就成为了最佳的诱饵。

如此的循环利用，最关键的食物问题便得到良好的解决。剩下的，便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水中确实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既然是动物的世界，自然是逃不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定律。

谷雨不认为自己在面对大型猎食者时能有多强的战斗力，起码现目前自己除了逃跑，别无他法。从食物链顶端一下子掉落到底部，这样的落差让谷雨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自己在某些生物眼中也是掠食者。

其实一开始谷雨是有想过布置一些防御性的陷阱，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脆弱的水草又能起到多大点作用呢？

石缝是个好去处，但自从看到一条小鱼路过石缝时，被一只挥舞着巨大螯钳的螃蟹闪电般夹住并拖入后，谷雨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以至于现在只要看那些石缝，就感觉里面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毕竟直接被夹成两半的小鱼对于谷雨而言还是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

水草群是天然的庇护所，这不仅对谷雨来说是如此，对于其他的生物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自始至终，谷雨都只把这片水草群当成猎场，至于庇护所，谷雨另有安排。

人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熟悉它。探索，可以说是与生俱来便嵌刻在人意识中的一种本能。

因为变小了，谷雨无法用正常距离单位进行估量，所以只好对自己的游动速度进行掐秒，由此来确定距离。

如今，这片水草群四周三十秒速距离内，谷雨都勘查了个遍，附近除了淤泥地就是鹅卵石滩，也没有可以完美藏身的地方。

不过人总是勤劳的，没有自然形成的庇护所，难道就不能自己造一个吗？可想归想，谷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生理上的缺陷就直接否定了自己修造房子的可能性。

不过到底水是生命之源，谷雨看着淤泥地中那长满藻菌的螺丝壳，由衷的感谢着这流淌不息的河水滋养了万物生长。

谨慎的探查之后，确定那巨大的螺丝壳内并没有别的生物存在，谷雨便开始着手将它推进水草群内。只有在双重保障下，谷雨才敢安心的入眠。

解决完住处的问题，连日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谷雨总算是歇了口气。

透过水面观察天空的明暗，谷雨判断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两夜了。之所以一直不敢离开水草群，是因为浅水层中聚集了许多大鱼，最小的体型都在自己的数十倍之上。

谷雨不了解这些大鱼的习性，所以不敢冒然朝着水面游，万一这些家伙食肉呢？谷雨不认为自己在水中能游得过它们。

所以几日来想要浮出水面来通过观察星宿的位置进行自我定位的谷雨而言，只得将这一想法暗自压在心里，至少现在还没有机会。

水中的世界是复杂多变的，但亘古不变的便是生死循环。

每一天，谷雨都能看到那些分布在水草群或淤泥地中的虫鱼虾蟹或捕食或被吃，生命就是这样的世事无常。

就好比自己拼了命的救下一名漠不相干的女人，到头来却被她无情的抛弃，独自躺在血泊中等死。

其实当时谷雨自己也明白活不长了，但若那时候她只是过来关心一句...不，这还是太奢望了。哪怕那时候她只是过来看一眼都好。至少谷雨会觉得自己是值得的。

后悔药这东西谷雨买不到，不过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谷雨确定自己还是会去救她。但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先把退路想好，不然还是得死。

日夜循环往复，每过一日，谷雨就会叼着碎石在螺丝壳内划出一条线。半个月过去，谷雨明显的感觉到这螺丝壳内的空间愈发变得狭窄了。

对此谷雨倒也高兴，这就代表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并不是成年状态，最起码还有成长的空间。毕竟自然界中，体型的大小也是一种威慑力。

最近这几日谷雨总觉得尾巴根部一直痒，因为体型的缘故谷雨没办法直接回头查看。

水底清澈十分清澈，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很远的景象。

谷雨不由得觉得十分不适应。因为这河里太干净了，连一点人类的生活垃圾都没有，谷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三无虫洞给丢到了无人区里。

毕竟在现代社会里，只要是人出现过的地方，就没有不留下点什么的道理。干净的河底也让试图找块玻璃照照镜子的谷雨无奈否决了这一想法。

尾巴根部的异样感持续了三天，谷雨也咬紧牙关忍耐了三天。三天后，通过身体的反馈，谷雨紧绷的神经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尾根的异样竟然是因为长出了两条腿。

是的，直到谷雨有意识的蹬了两下，才百分之百的敢肯定这就是腿。甚至连握紧脚趾头的控制感也一并通过神经反馈到了大脑。

失而复得，谷雨激动得泪流满面，只是在水中，眼泪这东西没人能看到...

后腿的出现让谷雨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变成一只蝌蚪了。但到底是青蛙还是癞蛤蟆，谷雨现在也不敢下定论。

腿的出现让谷雨更加坚定了假以时日，自己的双臂也会回归。届时，自己的行动能力将会更加的灵活。

用人类的智慧生活在动物的世界中，谷雨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优势，毕竟动物都是靠本能驱使的，这一点谷雨很清楚，因为人是情感动物，并不能完美的掌握自己。

最起码自己做不到像动物那样的残忍，在动物眼里对于异类，只有能吃或者不能吃这两个概念。而人却不然。

况且谷雨从始至终也没有打算称霸这条河，自己的目标仅仅只是活下来，然后回家。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只能等身体完全长成，才有可能实现这一目标。

其实腿的出现并没有带给谷雨生活的便利，反而带来的是各种不习惯。不仅仅是身体的不协调，谷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尾巴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变短。

而接下来的过程谷雨心里十分清楚，那便是手臂的出现，届时自己的尾巴也将完全消失。

小时候谷雨也在老师的要求下观察过蝌蚪是如何变成青蛙的，毕竟小孩子对新奇的事物总是倍感兴趣的，以至于现在谷雨都还记忆犹新。

慢慢在河水中适应了用后腿作为动力输出后，谷雨开始了新的食物储备。

多日没有狩猎，再次吃到虾米时谷雨知道自己变大了。

以前青春期的时候自己整天忙着玩游戏，并没有在意身体的发展，以至于长大后身高才堪堪过一七零。

现在虽然换了副躯壳，但到底还是个发育期的宝宝。有过前车之鉴，谷雨也愈发的用心耕耘着这副新身体。

因为只有长得更强壮，才能走得更远。

心中永不迷失的，到底还是家的方向。

...

或许是因为品种的缘故，直到一个月后，谷雨才感觉到鳍部的异样。该来的总会来，该长出手的地方，就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两片‘扇子’。

接下来的日子谷雨更加小心翼翼了，除了收集食物，谷雨全都龟缩在新的螺丝壳内。之前因为后腿而出现的身体不协调情况也是给谷雨上了一课，现在除非身体完全适应了四肢，谷雨都不打算踏出这螺丝壳半步。

食物的储备已经足够自己两周的消耗，虽然变质的虾肉不好吃，但也不是不能吃，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谷雨默默地选择了隐忍。

每天待在螺丝壳内看外面的世界是极其枯燥的一件事，谷雨就像个被大人关在家里的孩子，趴在窗户上看着别的小朋友嬉戏打闹。

直到有一天，那些玩耍的‘小朋友’开始消失甚至离奇死亡，谷雨隐隐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几天水草群里的生物减少了很多，原本穿梭在水草间的鱼苗们现在都已经转移到了那片淤泥地上方，而且再也没有靠近过这片水草群。

谷雨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本打算熬到四肢健全的时候就立马离开这片水域，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自己迟了一步。

小心翼翼的把螺丝壳外的淤泥堆到门前，谷雨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储备的食物还够自己坚持一周，而那两片鳍早已褪化，手臂也开始慢慢成型。

谷雨估摸着只要再给自己五天时间，两只新臂膀就差不多长成了，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食物来源，水草群如同活了过来般时常莫名的甩动着。谷雨知道是那不知名的掠食者饿了，饿得连隐藏的心情都没有，就开始四处寻找食物。

四天后，新臂膀开始渐渐有力了。谷雨在狭窄的空间里试着摆了摆手，还是差点力道。因为此时自己的尾巴已经完全退化，若想要在水中快速的游动，只能依靠手脚的配合。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螺丝壳中储存的食物早已变质，这也是谷雨最担心的事情。眼下除了用淤泥封堵住出口阻止腐味的散发，谷雨也暗自祈祷着那神秘的掠食者不要这么快的察觉到自己。

第五天，仅仅一天时间，两只臂膀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着两只洁白无瑕的蛙掌，谷雨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握力。

透过门前淤泥上预留的观察孔，谷雨扫视着附近的环境。看着水草群外距离越来越远的鱼群，谷雨心里凉到了谷底。

鱼群的表现充分表明了那神秘的掠食者已经开始扩大狩猎范围，或许不久后就将找到螺丝壳这里。

可对于谷雨来说，如今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已经无法食用的食物，而是自己用来呼吸的鳃，正在退化...

届时，小蝌蚪将完全长成为蛙，从用鳃呼吸，成长到用肺和皮肤呼吸。谷雨无法控制身体的自然变化，但他清楚长时间的待在水下，等待自己的只有窒息而亡。

越想越觉得后怕的谷雨将眼睛贴在观察孔上，仔细的看着螺丝壳外的环境。

但四周却安静得可怕，就连平日里随波飘荡的水草群此刻都如同被定了身一般显得死气沉沉。原本生物繁杂多样的水草群，却因为那神秘掠食者的到来，早已宛如一片鬼蜮。

眼前的每一个细节都被谷雨尽收眼底，连日来的观察自己居然连那掠食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这不禁让谷雨愈发的忐忑不安。

‘太谨慎了...它到底是什么？’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谷雨下意识的放慢了自己呼吸的频率，以求达到更加专注的目的。

可下一刻，一只血红的眼睛猛地出现在观察孔的另一端。

谷雨顿时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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