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地游魂
不是英雄也救美(旧版)

山水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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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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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抬轿的,见老牛头倒下,先是一愣,接着哗啦一声,一个个长出了兔子腿,作鸟兽散。

几个送亲的手执兵器战战兢兢护住了新娘子的花轿,却一个接一个被侯四那条舞得呼呼风响的齐眉棍打倒。

“那头笨牛如何保得住卓家的千金小姐?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文君现在嫁的不是老牛头,是我侯四爷!”侯四用棍指着滚在地上的卓家亲信,大喊大叫。

这时,一旁的夏侯豹一脸淫笑地揭开了新娘轿子前面的帘子。

轿里的新娘子穿着大红嫁衣,脸蛋是一支带雨的梨花躺在惊惶里,整个身子簌簌地颤抖着,缩成了一团。

“豹哥----”侯四在一旁叫喊。

“说好了的,老牛头乖乖当王八,就不必去死;如果老牛头选择去死,你猴子就得乖乖当一回王八!”夏侯豹看着轿子里吓坏了的卓文君,“不过看到这卓家千金,我夏侯豹还真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豹哥改变主意了?”侯四高兴了起来,“只要你不动我的文君,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开口!”

“不,你不用当王八了!”

“真的?”侯四喜出望外。

“我是说,我玩过之后也不能给你去去随便作践了。豹哥要她长期做我的压寨夫人!你就到处去寻寻,找到好女子,豹哥就给你弄到手,也答应不再叫你当什么王八了!”

“豹哥——”

“不同意?对我夏侯豹的要求都敢拒绝的,那就只能去死!”

“豹哥——”

侯四这一声“豹哥”还没有喊完,夏侯豹手上的刀刃就已经调转了方向。一招横扫千军往后一撩,寒光闪过,接着是咔嚓一声。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落。侯四那无头的颈子噗呲呲地放了一阵血的焰火,才慢慢往后倒下。

夏侯豹头也不回,盯着卓文君的眼睛直勾勾,口里流着一尺长的涎水。

接着他微微下蹲,握刀的手向后轻轻一扒拉,侯四落在地上的头颅就被穿在了刀刃上。

那颗头颅被刀挑着移到敞开了门帘的轿子前面时,侯四的口腔和鼻孔还在往外流血,眼睛珠子也还在滴溜溜转动,最后越转越慢,僵硬成了两条死鱼。

“啊----”卓文君一声惨叫。

夏侯豹却让刀入鞘,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盖胆毛,两只粗壮如熊掌的手就那么霸道地完全不懂怜香惜玉地伸进了轿子。

卓文君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鹿,慌乱的叫声让周围的草木都跟着颤栗不已。

挣扎的玉手突然碰到了轿子里边的一张琴。琴弦叮咚一声发出了呼救。

这声音让木呆呆地站在百步开外的司马相如心里发颤,凌志远魂魄附身的他被那一声叮咚拨动了,一代才子突然怒发冲冠。

他没有说话,却在百步开外的地方唰地一声抽出了腰上的宝剑,白鹤亮翅腾空而起,要赶过去做一回救美的英雄。

那身形轻飘飘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往前一纵就是一丈七八,再一纵,又是一丈七八。不过就是三五回脚尖落地。司马相如便落在了卓文君的轿子旁边。

夏侯豹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只顾盯着轿子里的美人,十个指头似十条毒蛇,狺狺在卓文君的脸上、胸前吐着信子。

一只玉做的花瓶面临着粉碎。

夏侯豹一心只在卓文君身上,哪里会留心身后的一切。

听到后边夹带着金属的风响时才突然回头,可是为时。司马相如一招白鹤亮翅,那把雪亮的宝剑不偏不倚,噗呲一声插进了夏侯豹的后颈窝中。

在卓文君的惊愕声中,夏侯豹的口鼻同时流血,眼睛翻着白,慢慢瘫软,接着仰着头向后倒下。硕大的身躯像极了一头笨熊,砸得地上咚的一声颤响。

司马相如收回宝剑,在夏侯豹的身上揩干净剑身上的血迹,然后让剑入鞘,才双手抱拳向轿子里缩成一团的卓文君行礼。

也不知是那一世就注定了的缘。四只年轻俊秀的眼睛相对时,俩人的心胸里一下子都怦然有声。

天哪,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花容月貌的人儿!司马相如看着卓文君。卓文君的双眼虽然哭肿成了两颗毛桃,却也藏不住自身的光耀。

林志远附体的司马相如身体直僵僵,两眼呆楞楞。

卓文君受了如许惊吓,显然发傻了,微张桃红,气喘吁吁。

还是司马相如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抱拳,向轿内躬身行礼:“司马相如救……救驾来迟,姑娘受惊了!”

“司马......司马相如?”卓文君依旧呆滞着目光,口里喃喃着问了一句,却然醒悟了一般,目光也被烁烁地点亮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写下了《子虚赋》,让洛阳纸贵的司马相如?”

“正是在下!”司马相如又是一躬身。

“哦!”轿子内的女子一下子坐直身子。

这时,那几个抬轿的夫子和卓家那些送亲的人全跑了过来——他们其实也念着卓文君的安危,没有跑远,只是躲在暗处远远地观看。

当然,老牛头请来迎亲的人和那些吹鼓手,早就撒丫子四散而去,一个不剩了。

卓家人纷纷向司马相如行礼,有两个年老的又去安慰了卓文君一番,才放下了轿帘,吩咐抬轿的打道回府。

司马相如呆呆地站着看卓家一行离开。

然而那顶轿子没走多远,就听轿内一声娇喊:“停......停停!”

轿子停下了,卓文君自己掀开轿帘。手中抱着一张十分精致的古琴,慢慢地下到地上,向司马相如一步步摇来。真是:婷婷袅袅风中柳,娇娇弱弱浪里花。

那朵鲜艳一路摇来了。看来她已是完全清醒,娇羞已微生,明眸还带露。

卓文君来到了司马相如面前,微微侧身,道了一个万福;接着单膝跪下,把那张琴举过了眼睛。

“救命之恩不敢忘记,这张琴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小女子久仰司马先生大名了,先生能收下琴,那是文君的万幸!”卓文君的声音很轻,很清,很亲。

司马相如怔了一下,躬下身子接过琴,依旧是那个呆呆直立的姿势。风吹动他那一袭白衣,修长的身躯在卓文君的眼里站成了一棵临风的玉树。

卓文君抬头看着司马相如,又与司马相如四目对视了着了,目光好一阵纠缠。她突然出手抽出了司马相如挂在腰里的宝剑,回头就走。

“斗胆向公子讨要做个留念,公子若执意要剑,就来临邛找我的爹爹卓王孙!”卓家姑娘边走边说。

司马相如呆捧着那面琴站着,看者卓家抬轿的队伍渐行渐远,看着那一行人转过了那边的山丫,才回到自己的马上,让那匹白马得得得得地一路踢踏着慢慢跟在后面。

这时,附着在司马相如身上的凌志远心里也很慌乱。他无端地猜测:“卓文君显然已经为司马相倾倒了,然而她的心思也太缜密:‘琴’者,‘情’也;想‘剑’,就是想‘见’吧!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司马相如是否明白?”

司马相如的马经过了老牛头、夏侯豹和侯四的尸体旁,马的主人又向地上的三个死人呸了一声,才继续顺着抬轿队伍所去的方向慢慢地走。

前方,回城的轿子走得很慢,司马相如的马走得更慢。

一路上阳光明媚,花香飘浮,小鸟跳响枝头每人的纤手按压琴弦。

这让司马相如迫不及待也想尽兴一弹了。他看着前方的队伍走远了些,便把怀里的琴放下来横在马背上。轻轻一拨弄,如同玉盘跳珠,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清音开始流淌。

凌志远似乎看到:清音顺着道路弯弯曲曲地流淌,一会儿便追上了卓家一行,抵达了卓文君的内心;

他听得听清楚,司马相如弹的就是那一曲著名的《凤求凰》,而且还在一边弹奏,一边轻轻哼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而今佳人兮,就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歌唱得很轻,琴曲肯定能把前方那个女孩的心悬吊吊地挑起。

卓家人只顾走他的路,卓文君坐在轿子里,紧抱着司马相如的宝剑一声不响。

凌志远似乎看见:那琴声已经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心里连接成了一道彩虹,两颗年轻的心正在音乐上面荡着秋千。

是啊!自己的灵魂离开躯壳穿越到了汉代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只知道自己不是英雄,却参与了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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