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现在很纠结,非常的纠结。
擂台上确实有一位极北天山的弟子,而且是八品的弟子。
无论是那一身标志性的黑底红剑纹劲装,还是其手中那柄剑脊一道血线的独特长剑,无不证明着,这是一位极北天山的弟子。
按理说,这人无论是大小长短都是个很合适的对手,陈曦也不认为同阶的青锋门人打不过极北天山的人。
但是,有一点。
这人是女的。
及腰长发被梳成马尾,俏脸不施粉黛,一双剑眉下是冷峻的美眸,唇很薄,但不显刻薄,反而徒增三分冷意。
一个标准的冰美人。
陈曦不想打女人,除非对方先动手,但目前这个情况并不成立。
她正在跟人动手,对手是一位用枪的健壮青年。
擂台的一旁站着一队朱衣捕快,领头的是一位七品武者,手中提溜着两条黑色布袋,来自擂台上的两人。
比武,自然是要动兵器的。但京都内不让解刀兵。
于是王老爷子便请来了京兆府的捕快,以做监察,上擂台时解封兵器,下擂后重新封存。
以王老爷子在京都的名声,再加上不菲的辛苦费,捕快们很乐意帮这个忙。
五大超然势力都是半隐居的状态,鲜少有门人弟子行走江湖。
那些高人名宿,自然知道五大超然势力的恐怖,但那些初入江湖的少年人,却总是有几分不服的。
大约是只闻名不见面,并不认为自己就比那些所谓五大超然势力的弟子差。
若是遇上了,又有动手的条件,是一定要亲自领教一下的。
擂台上的青年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兵家破阵一脉,费聂,八品中阶,请赐教。”
名为费聂的青年抱着雪白钢枪行礼,他出身兵家,属破阵一脉。
这一脉的兵家弟子不修兵法韬略,只练战场杀伐之术,出师后,每一个都是能在战场凿个七进七出的猛将。
其手里的功夫也是讲究个直来直往,刚猛浩大,威力也是十足。
“天山剑宗,莫薇,请赐教。”
极北天山是江湖上人们的称呼,他们自己却是自称天山剑宗。
费聂没有着急动手,看了看莫薇穿着的布衣劲装,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兵家轻甲,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将长枪杵地,解下身上的轻甲,扔给那朱衣捕快,身上只留一件牛皮制作的皮背心,露出的手臂如同精钢。
他的这一动作,引得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兵家之人,除了谋略一脉之外,大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与人对敌,不屑占丁点便宜,那怕是兵甲之利,那怕对方并不在乎那点防御。
“莫薇姑娘,小心了!”
费聂招呼一声,手中长枪一抖,疾冲三步,以枪做棍,由半空猛然砸下。
用的是枪法中一力降十会的砸字诀。
枪风呼啸,有罡气缭绕,精钢的长枪在砸下时,竟出现微微弧度,可见其威。
这是硬桥硬马的一枪,没有半分变招,没有一丝花哨。
要的,就是一个刚猛!
莫薇没有躲,也躲不开,兵家独有的煞气环绕其四周,封住了进退的可能,只能硬接。
她拔剑,漆黑的双目化作血红,与那长剑之上的血色纹路相呼应。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无比的血色杀意迸发而出!
激的人寒毛竖起,十成力气使不出七成。
陈曦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内心惊叹,极北天山的杀剑果然无与伦比。
若说青锋门的剑,是以锋压人,那极北天山的剑,就是以势压人。
作为最直观的感受者,费聂的情况是最糟糕的。
兵家煞气被冲破,手中力气也陡然降下,坚如铁石的心志竟开始动摇,一股无言的恐惧感莫名的出现。
他的手在颤抖!
莫薇轻轻一侧身,朝躲开了那威力变弱的长枪。
她没有出剑,只是拔剑,便将费聂的攻势化为无形,轻描淡写,轻松写意。
下一刻,她出剑了,剑锋之上的血色纹路陡然大盛,周身杀意越发浓郁。
长剑递了出去,速度并不快,甚至比不上江湖中的用剑好手。
但就是这慢悠悠的一剑,却给人一种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只能认命授首的感觉。
无比强烈的感觉。
费聂此刻就是如此,他想躲,想挡,心中有上百种破解这一剑的方法,却怎么也施展不出来。
剑,搭在了他的脖颈上,再向前一丝,便是血溅当场。
“承让。”莫薇收剑,退后半步。
“我输了。”
费聂神色茫然,输的有些莫名其妙,对方甚至只是拔剑,递出,自己便输了。
三岁小孩都会的套路,自己却躲不开。
长枪无力的从手中脱落,与黑曜石的擂台碰撞,恰好磕在擂台边缘,骨碌碌的掉了下去。
“当啷~”
一声脆响,长枪落在了陈曦的脚边。
众人下意识的看去,包括莫薇。
要遭!
陈曦暗暗苦笑,干脆利落的转身便欲离去。
下一刻,脚步却顿住。
一股纯净而浓郁的杀意包裹了他,明明是杀意,却并不污浊邪恶,反而堂皇正大。
“我说,你身上的衣服,是青锋门的吧?”
杀意自然来自莫薇,也只有极北天山,才有如此独特的杀意。
“青锋门唯一的男人,青锋行走,染墨。”
莫薇一句话道破了陈曦的身份。同时,也想起了在下山前师父对她和师兄说的话。
“你们记住,我天山剑宗之人,修一道杀剑,逢林便入,逢山便登,越是危险之地,越要进去历练。只有一点,若是碰到青锋门的女娃子,能不动手还是别动手了。”
“大男人和女娃子动手,输赢都是不好看的。丫头你也是,女孩子之间,打打杀杀的也会让人看笑话。”
“但有一个人例外,青锋门有一个行走,叫染墨,是个男的。”
“碰到他,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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