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湛原本没有名字,因为他是天女和妖族的孩子,这在妖族是禁忌,在他未满月时父亲已被处以死刑,未将离湛赶出族里已是宽大处理,自不可能再有任何地位尊严。
恨不能生的心安理得,如此不如从未来过。
每日只能凭靠给那些贵妇人端茶倒水得些小费维持生计,蝼蚁般的活着。
简陋的茅草屋是他的避风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第一次见到展黎,是在奴隶拍卖场上。
那时他五岁,他十三岁。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存在或许被有钱人买走会是最好的结局。
离湛看着墙角蹲着的一排或大或小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在那里等着有人来领他回家。
“起拍价1猫币。”
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没有能力干活的废物。
展黎的身子本就没有恢复再加上药物的作用看上去弱小无助又可怜,几乎没有人会将注意放在他身上。
男人忍不住因卖不出去而愤怒,抬脚就在展黎身上踹。
“我要他。”
周围人都看着离湛,大概是在想这人有病吧,要这么个小垃圾浪费钱。
离湛背着虚弱的展黎回到家里。
因为是同类离湛能清楚的知道展黎是普通的猫族,而且还没开始进化。
离湛探手在展黎额上轻抚,看他面色苍白,冷汗层出不断,似乎在发烧。
没办法,只能使用妖术,虽然他才刚开始修炼,但治这种小病应该不成问题。
离湛元气消耗不少,等施法结束后倒在展黎身边睡着了。
第二日展黎才勉强可以撑起身子,在看到身边还有一个人,下意识警惕起来,跌跌撞撞从那人身边逃离。
他不再愿意相信有人会不谋取任何东西而去帮一个陌生人,即使是有关系的人也不一定会是不带一丝想法而亲近一个人。
离湛睁开眼,回过神去看身边时已是空空如也。
真是可笑,他第一次做好事的结果竟是碰一鼻子灰。
“竟然逃了?”
离湛修长的手指掐着自己的下颌,笑出声。
他不敢自称聪明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救下的人会不吭一声就从自己身边逃走。
这厮是嫌弃他穷?
有风吹动屋顶的茅草,窸窣作响,远处飘来的花瓣软软的落在某处不着一丝痕迹,拨乱了曲章。
是不是这个世界只有有钱人才具有话语权,才会有人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要有钱还不容易。
要么出卖灵魂,要么出卖容器。
等到他有权有势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找他回来。
故事到这里仅仅是拉下帷幕,再一转已是妖历340年,大局已定,妖王已立,因为战事妖界三十多个种族五个消亡于世。
离湛摇身一变成为妖王身边的祭司,化名白墨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做到了有权有势又有钱。
而展黎成了江湖逍遥人,浪迹各族,但始终萦绕在狐族周围,因为他忘不了彬枫的恩情。
这一年猫族崛起,虽外族争议不断,可均不敢妄加不敬,因为妖王身边还有一位厉害的祭司,传言猫帝可以登上妖王之位十之八九多因于这位祭司所部署提供的计策。
从未有人真正看过这位祭司的面容,也没人近过他一米之内,他的府上所有下人不被允许同他讲话,不可直视他,甚至是面具。
神秘至极。
“祭司大人助本王登位,就没什么可求的?”
“有,有一人,我们萍水相逢,可臣宁可弃了这高位锦玉只为再遇他一回。”
“本王知晓,你可画下那人画像,本王命人寻来便是了。”
“不,臣初遇他时年不过十余五,而他也不过六七,臣只识得他身上的气味。”
“这...爱卿实在难住本王,如何可得?”
其实白墨情的意思很明确,可惜有意者未必有意听之。
“王上误会,臣并非想寻得此人,只要王上不再为臣牵任何红线。”
看来妖王是不会放他离开这深宫高墙。
他得到了权和钱,可原本的那份自由也被他亲手断送。
西宫墙边白墨情一袭红衣站于树下,寄情于树,托思随风,可惜树不懂情,风不解思。
如何让人相信仅仅一面之缘便百年不忘惦念至今。
白墨情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何执着,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这还没说上话就没了以后的人,他却忘不掉。
“大人,这是您需要的东西。”
白墨情抬手收回隔了两米的侍女的手中捧着的东西。
“谢谢。”
风带着树上的云花款款落下,落在白墨情手中的迷你木琴上,琴弦微动,多年以来为解了孤聊习得一手好琴艺,只想谈给一人听。
差不多是时候去寻他回来了。
即使不能离开这里,出去几日还是可以应付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你我是否真的有缘再见。
“小猫咪,天涯海角你也休想逃脱我的手心。”
展黎承受不住结界的崩塌,离湛只能先将展黎抱回茅草屋中。
“你有这么怕我吗?”离湛哭笑不得的看着木榻上虽然昏睡却依然眉头不展的展黎,止不住要抚平他眉间皱起的山丘。
“彬,彬枫...”
离湛瞬间脸色乌青,一拳砸在床框上。
展黎并没有醒,离湛黑着脸离开了茅草屋。
伊世带着沈叶往昆山的方向去了。
“那是...”沈叶瞧见头顶上的空中有一团红色的云飞过。
“仙家圣坛会在期,小熠小煜应该是回天界去了。”
“那两个小鬼。”
沈叶收回乱世跳到伊世的剑上,拽着伊世的衣袖。
“师傅,我们真的要去见尊上吗?”要是被尊上知道她...不得有去无回。
伊世脚下不稳,但很快便稳住剑身“别怕,一切有为师在。”
上次的昆山之行不是很愉快,甚至有些痛苦,沈叶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伊世,要一辈子困死在玄境中。
还好师傅不知道她和尊上打了什么赌,又答应过尊上什么。
若是被两人一起修理,她还有活路嘛...
眼瞅着就要到门口沈叶突然叫住伊世“师傅,我们就这么空手去吗?”
“嗯?”
沈叶笑嘻嘻的解释道:“在人界有个亘古不变的习俗,去别人家不能空着手。”
“我们又不是人界中人,何必去守那规矩。”
就是说什么都得去是吧。
沈叶白眼一翻叹口气,重新御剑,走在伊世前面。
常悦没能如愿顺利离开水宫,她似乎是吃坏了什么浑身不舒服,下床也需要很大的力气。
“拿走,本公主不吃,给本公主把玄夜叫来。”常悦看见那些侍女都来气,肯定是那家伙故意在饭菜里下药,不让她离开。
亏她,亏她,这些日子对他有点,只是有那么一点动心。
“悦儿,你这是水土不服,水宫的环境毕竟比不上天界,过些时日便能痊愈。”不过一刻玄夜便推门进来走到常悦床边,坐下。
“你这个小人。”常悦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强忍着困意恶狠狠的盯着玄夜。
玄夜倒也不生气,摊开扇子轻轻扇动,不疾不徐缓缓开口“悦儿,你知道听话的玩偶和活蹦乱跳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你想说什么?”
“没有区别,因为,你会选择做一个听话的玩偶对吧。”
常悦察觉到一丝异样,她不止是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她的法力也受到重创,现在恐怕与凡人无异,甚至更弱。
玄夜的笑里藏刀让常悦一瞬间觉得那些日子见到的人不是他,似乎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你赢了,我妙心常悦公主甘拜下风。”
玄夜用短刀刀柄抵在常悦腹部。
她这几千年都爱了些什么人呐,第一个,她为他倾其所有换来的不过是一场漫无尽头的等待,第二个,她以为等到了真心待她的人原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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