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间,百鸟鸣,虽不及音乐播放器般任君选择,但奏出的音符总是悦耳至极,沁人心脾,不知不觉便延长了甜美的睡梦。
“师,师傅!”沈叶朦胧间瞥见一袭黑衣,她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卯时已过,迟到。”
“等,等等,师傅,不知者不罪,您也没告诉过徒儿呀!”
“门前石碑上字规清楚明了。”
沈叶急忙下床理好衣物,伊世已经关门不在房间,他这是在生昨晚的气?
“脚伤没好,腰先折了。”沈叶翻出白无羡给她的药瓶,虽然对脚伤无用,但对于戒痕至少不留痕迹,否则多难看。
可,单凭她一人该如何上药…
昨日所见神鸟落尘正落在屋檐上,沈叶脑筋一动,乱世出鞘却没像之前伊世在的时候落在沈叶脚下,而是悬在她的顶上,沈叶握拳,一使坏扒在剑壁上,愣是上了对面屋顶。
“你这破剑,仗势欺人。”
“是你自己能力不足,休怪他人。”
神鸟果然不同一般乌鹊所能及,看着一人一剑闹个不停,全然一副看戏模样。
“小世,究竟为何?”魂神君侧望这闹剧般的一幕。
“为一约。”
听完伊世所述事情原委,魂神君沉默片刻,这,莫非真的避无可避。
“这个徒孙甚得我欢喜。”山神君从后面揽住两人肩膀,却让两人双双拿下。
“我一来怎么都走了。”
辰时,小熠小煜传早膳,这么些年桌前算是围了一圈。
云溪上仙迟迟不到,小熠小煜去找时房间已空无一人。
“也算是家宴,只可惜只能以茶代酒。”山神君惋惜的模样让魂神君拿着茶杯的手一抖。
“小熠小煜去拿一坛醉花酿。”魂神君还是妥协在山神君的一个眼神下。
“尊上,徒孙酒量可以,师傅不胜酒力,我代师傅敬您。”
伊世知道几次酒后自己颜面仪态尽损,可也没有让徒弟挡酒的道理。
“师尊,徒儿多时未曾归家,先谢罪一樽。”山神君和魂神君很久没见过伊世喝酒,他也不能喝酒。
展黎和沈叶齐齐看向伊世,担心他就这么倒下,沈叶憋泪,都怪她多言。
用过早膳,伊世不但没倒,反而神色清醒。
“尊上,那杯里的酒是不是被换了。”
山神君敛笑,抬手按在沈叶头上“悟性不错。”
看着魂神君和山神君双双离开的背影,是她过于鲁莽,沈叶纠结是不是该去请罪。
她的腰还火辣辣的疼呢,感觉拜完师仿佛进了教化所,非伤即残。
“师傅…”沈叶话没完便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又是禁言术。
“习得乐术,今日为师教你如何御音施法。”
用伊世砍下的竹节所做木笛吹奏一上午,差点把嘴吹瓢了,比平日显得水润红肿。
这哪里是教她,分明是在难为,可为什么总抓着这事不放。
还不能说话,沈叶的样子委屈的快哭出来。
“跟我过来。”
沈叶丢下笛子,她是彻底在心里留下阴影,不想再碰那玩意了。
且那竹子临时做的笛子,怎么吹也不能吹出好听的动静。
还好云溪上仙不在,否则不得吐血。
沈叶不知他会带自己回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可也说不上来。
伊世坐在木榻边上,手里握着的那瓶白色的东西莫名眼熟,她什么时候丢的!
“过来,趴好。”
“师傅,徒儿还是找小熠小煜帮忙吧。”沈叶脱口而出没想到自己竟能说话,不知这话算不算违抗师命,下意识捂上嘴。
“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叶乖乖过去,迈上木榻,将脸埋在枕头上,却忘了脱衣这一步。
感觉伊世迟迟没有动作,才意识到自己没解衣,可,当他面实在…
“不用解。”
沈叶安分趴好,还有这种操作,隔衣上药!
但真的能感觉有一双手在她的背上抚弄,药凉飕飕的而那手指更凉,总的不是很舒服。
沈叶难耐的动了动,不禁乱想一通,那岂不是那啥的时候也不用…
“可是昨夜感了风寒?”伊世察觉到异样睁开眼睛,停下手上动作探手去摸沈叶额前。
“师傅,徒儿没事。”沈叶跳起挪向内侧。
伊世晾在半空的手迅速收回,拂袖而去。
直到门被关上伊世走后沈叶还在怀疑她这师傅被人给换了。
昨夜从戒训阁出来,各个腰酸背疼,除过沈叶是首次比较严重,小熠小煜只嘀咕几声。
而伊世摆出与平日不相一二的端庄姿态,让三人不得近身。
沈叶双臂搭在两人肩上猫着腰,三人议论起来,这一幕异常和谐。
魂神君从后院绕到门前脚下却是一顿。
“回来了为何不进。”
山神君早已备好茶点侯了足足半多时辰,还不见人影。
“我错了。”
夜色撩人,皎皎白月光,这是真正的月色,美谈不上,却包揽众多情思。
“你们两个小鬼,有前途。”
三人合力将伊世搬到屋内放在榻上。
“行了,你俩赶紧回去。”沈叶催走小熠小煜,转身看着安静躺着的伊世,瞬间有种做贼的感觉。
也不知他把自己的背折腾成什么样了。
更让沈叶不安的是,不知伊世会何时醒来,那两小鬼用采来的草药制成的迷药竟如此强悍,放倒了大名鼎鼎的冥王,这可了得。
当真正靠近伊世,却没了动手的勇气,不知从何下手,最后仓皇而逃。
房间又恢复了冷清与静谧,那双紧闭的眸子上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在空气中。
未时沈叶准备去山神君告诉她的那个冰泉去看看。
出了宫门,果真有一长宽约十米的大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还都是文言文,看得人眼花,烦的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背下来的。
可照山神君的性子纵然不能弄出这么多繁文缛节。
一百八十一阶下去轻松,上来难,隐蔽的程度,也是没人能发现的原因吧。
沈叶哼着小曲,随手抓起一根狗尾草叼在口中,似乎此刻她才真正回归自我。
“月儿在手中开呀怀儿笑,云儿在那眼前睡得早,吹风吹不倒,我的杨柳腰。”
没想到这种古典曲子竟成了沈叶唯一能想起的歌。
那时的明星已经少之又少,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如何发展科技的道路上,也真正推翻了历史上流传的那句‘戏子家事天下知,将军孤坟无人问’。
也不知几千年前为那些科学家打抱不平的人会不会在十殿阎罗那里偷笑。
日头已经被大山遮了一半,不免产生一丝凉意,这要泡在冰泉里不得冻成冰块。
石阶逐渐平缓,大概也就是这附近。
四处张望之际沈叶被一个闪闪的东西晃到,是冰泉!
沈叶拎着毛巾三蹦四跳就到跟前,四围被浓密的树包裹,只留这么一个小道,还真周到。
岸边放着的衣物整齐叠放,这颜色,莫非…
沈叶向远一看果然是他,那她还是回去吧。
可他背对着她的背上,大小深浅触目的伤痕让她不得不多看几眼。
为何,会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似乎她以前也干过这事。
鬼使神差的落水以及被某人一手拎起平安远离被淹死的危险。
“师傅,徒儿不是故意的,徒儿这就走。”
沈叶把着岸就要上去,却不料自己没上去还将那叠衣物一同拉下水。
伊世的脸色别提有多好看。
他也曾这样落水,也曾被他一手捞起,只是还没这般巧言能舌,只会羞答答的用一双红到滴血的眸子瞅着他,喜不言喻。
“去取新衣物。”
沈叶再一次仓皇而逃,心脏每漏一拍,脚心便刺痛一下,她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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