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景犹如梦中的彼岸花,固然美丽却相距甚远。
其实不妨放下手中的事,看看身边人,身边景,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幸福。
让沈叶深感不误的是,没有电子产品,反而觉得美丽的事物处处皆是,花是美丽的仙子,树是深沉的文艺青年,小草是调皮的孩童,偶尔飞过的蝴蝶是带来快乐的精灵,以及拥抱着一切的土地,还有包罗万象的天。
有多久没有看到漫天繁星,有多久没和亲朋好友坐下闲谈,有多久没有走出去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敢数数吗?
都说人死后可以看懂一切,这点倒没有骗人。
沈叶躺在摇篮里过了一夜,尽管寒冷,但至少能让她觉得此刻不会消失。
死尚且不怕,却在得知将要魂飞魄散后有了一丝恐惧。
可补天,可填海,可移山,月逐日,唯时间不可追,那岁还看那岁朝,此日复彼那日暮。
从未觉得如此怕过,身体止不住打颤,难道...
伊世惊觉,身侧蜷缩的黑猫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放轻动作出了房间。
“这么着急可是有大事发生?”
半途碰上魔君,一霎时觉察,他似乎比昨日心情愉悦。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劳魔君忧心。”
“本王今日便打道回府,冥王可还有话要交代本王?”
“得道多助,望魔君珍惜眼前景。”
魔君眉开眼笑,他话里有话,一,洁身自好,二,非己勿贪。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这人从来都很直接,喜欢的东西再难也要到手,否则就毁掉。
“殿下!”沈叶没想到伊世一大早会跑来这里,更想不出理由。
莫名其妙被伊世拽着胳膊拉到房间,扔在榻上,沈叶从开始就很蒙。
平日里看不出伊世是这种人啊...
外界传他几万年都未曾娶妻,孑然一身,孤芳自傲,本以为是断臂山,现在看来是正常人。沈叶一瞬间脑花炸开,貌似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殿下,奴婢可是又做错什么?”沈叶完全不相信眼前人是她认识的那个伊世。
伊世似乎没有要理沈叶的意思,他的样子更像是在她身上找什么。
沈叶自认为力气不小,可面对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还是有些招架不来“殿下,你说归说,别动手啊。”
几乎是将该碰不该碰的地方寻了个遍才停下。
沈叶快被逼哭了,虽然他的手从未落在她身上,但被人随意搬弄心里总不是滋味。
“明日起,恢复起居。”
沈叶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坐在榻上,愣着双眼发痴的看着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
这个场景,昨日她好像在迷糊中看到过,难道喝醉后他来过!
她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吧...
“小世,一猜你就在这。”
伊世坐在水池边的大理石上,怀中窝着那只雪白的兔子。
“那三人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莫非魔界生了事端。”伊世抬头看着展黎。
“不论什么都与我们无关,走了才好。”
那人脸蛋犹如夕阳夹红晕开,眼神中带着一抹紧张和恐惧,好似出头的莲花,又如淋雨的妖桃,好生遐意。
思绪不由被带回昨日的片刻,他竟生出一种无厘头的占有欲。
飞龙直冲突破结界,魔君立于龙首,气流也要避让几分。
“哥,为什么这么早回去啊。”要住下的是你,这么快离开的也是你。
莫沉上前为紫嫣披上外衣“公主,殿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这次先生讲错了。”
“愿听殿下详解。”
“离开半日,有人按耐不住被逐风抓到了。”
“可是那日乱党。”记起登基之夜有黑影闯入玄冥殿想要魔君的命,被魔君重伤却还是让那人逃了。
“殿下,留下活口是为了引蛇出洞。”
“聪明,但是还要看那个小东西配不配和。”
“哥,有没有人说你很娘啊。”紫嫣一听到她哥那句小东西,只觉得胃里在翻涌。
魔君的面色立刻凝住了,后轩然大笑。
紫嫣汗颜,不正常才正常,这就是她哥,有时候真不想和他同屏出现。
莫沉掩面,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弯起的眉眼无疑将笑意暴露完全。
兮兮落下,在微软的灰褐色上停歇半刻,转身消失,像旋转的舞女在心爱人面前羞涩展露自己的风采后悄悄躲起。
很久没看过雨景。
雨,天女的眼泪,可以洗涤灵魂的存在。
“无端生雨,是那位来了?”展黎栖身在伊世袍下。
伊世却觉得这雨很应景,并不是所有的下雨天都代表悲伤。
只是走过之处,雨凝结成雪,若可以拥抱这雨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视线所及处,那人仰面,感受着雨滴落在皮肤上的轻柔,微微上扬的嘴角,伸开的双臂,翩翩裙摆随那人的动作时落时起。
恍若水池中跳跃的莲花,不染纤尘,乱人心弦。
“叶子在干什么...”顺着伊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沈叶宛若一朵智障,她这是在吸收天地养分?
沈叶也注意到圆门之外的那人,为何他的周围在下雪?
没了那种纷纷扬扬的温柔,洁白的雪花无情的落在男人的头上,肩上,臂弯...
依依雪中影,恋恋梦中仙。
“回去吧。”伊世抱起展黎,用黑袍将它护住。
沈叶忍不住抬起胳膊朝向那个方向想抓住那人,可聚焦处却发现原来他们相距甚远,咫尺天涯。
书房内一男子立于窗前,窗纱被吹出美丽的弧度,那人墨绿色的眸子直直盯着视线范围中的伊世走过,直到被拐角挡住视线。
“雾,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伊世还没反应展黎已经跳下到了那人脚边。
“殿下,人界之事已处理干净。”雾对着展黎温婉一笑露出好看的酒窝,向伊世单膝而跪。
“辛苦,速速回殿整顿冗务。”伊世挥袖。
“殿下,一切事宜属下均记于卷宗之上,您且细看。”男子消失在两人面前。
“雾这一去便是一月,人界才过一天。”
“想他?”
“谁想他。”
“我还记得刚来这里时,某人最亲近的就是雾。”
“开玩笑,你见过哪只猫喜欢淋雨的。”
看到伊世的笑容展黎瞬间没了脾气,好不容易能看到他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笑了,要珍惜。
沈叶盯着展黎送来的那份汤,自从回冥界后每日他都会端来这么一碗,起初并不觉得奇怪,可日子久了就会让人产生猜疑。
能让展黎这么大费周章的只有一个人。
且不说这汤有何作用,单凭她的直觉,伊世不像是要害她,更何况一个本将消失的人。
傍晚沈叶按规矩到书房为伊世研磨。
“殿下,喝碗热茶歇会吧。”
伊世接过双唇即将触碰杯壁时又放了下。
沈叶心一悬,难道被发现了?
“喝下去。”伊世将茶托推到沈叶面前。
“殿下,奴婢斗胆问一句,这汤里究竟有什么?”
伊世并不意外她会察觉,尽管每日变着法做成不同的汤,那人依旧如此聪明。
“毒药。”
沈叶没想到伊世会一本正经的和自己扯谎。
“那奴婢谢过殿下。”他越这么说沈叶越放心大胆的端起就喝。
伊世看着汤水顺着那人下巴滴落,抿唇浅笑。
“不怕本王真的下毒?”
“我信殿下,只要您说,我便信。”
这一句恍如符咒般刻在了耳蜗中,不断在耳边回荡。
夜夜,那么深,有烛火作陪,有佳人做伴,吹过的风不再那么孤冷。
若真有那么一天,本王可以为人,那时,身侧还可以如此温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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