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叫伊世,那我就叫依笙。
米白色宣纸上两个七扭八拐不大好看的字映入眼帘。
一生一世永不弃。
燃尽落下的蜡滴在伊世搭在烛台上的手,盯着远处的眼睛才迫不得已往下一瞥,不慌不忙的擦去手背上的红蜡。
沈叶凑巧看到这一幕,放下手中的汤包快速的走到伊世面前,拉起他的袖子,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一刻大脑也顾不上对他的手凉做出反应。
一脸认真的样子,反而逗乐了伊世。
白无羡拿在手里的鸡腿从手中掉落,展黎浑身的毛竖了起来,胡子翘得老高。
他...笑了!
白无羡眼疾手快揽过沈叶的腰就把人拽了回去。
“不想活了...”白无羡在沈叶耳边低声呵道。
“叶子啊,和冥王有肌肤之亲的人至今还没有活着的。”展黎待伊世进房间,化为人形,默默地摇头哀叹一声。
沈叶似乎是才回过神,木讷的点头,又坐回了位置上。
不到一秒就听到屋内传来伊世的声音“沈叶,进来。”
沈叶听到有人叫她,条件反射的站起来。
“我去看看。”白无羡也没心情吃了,胳膊挡了沈叶一下。
“别紧张,伊世不至于对女人下手。”展黎拍拍白无羡的肩。
“千万别顶撞他。”白无羡拽住要进去的沈叶的小臂,说完又缓缓松开。
“刚刚是逗她的,怎么连你也信啊。”展黎耸耸肩窝在半莲榻上闭上了眼睛。
对于猫来说睡觉才是头等大事,酒足饭饱睡一觉自然是一种享受。
白无羡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
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失控...
真是要疯了。
沈叶进去后没看到伊世,难道是在屏风后面?
还是不要进去了,万一他在换衣服呢。
“愣着?进来。”伊世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沈叶小心翼翼的走到屏风前,再挪到最边上,探个脑袋看里面的情况。
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一抬头就看到伊世那张冰艳的脸,沈叶跳出站直。
“帮我宽衣。”伊世张开双臂背对着沈叶。
沈叶看着早晨她一时脑热动手为他束的发,倒吸一口凉气。
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拉下他外面一层的披风,眼睛瞥向一边,看得出沈叶被展黎的话吓得不轻。
“罢了,先帮我解发。”伊世见沈叶迟迟没有接下去的动作,转身走出屏风,坐在梳妆台前。
沈叶赶忙跟上去,中途的闭口不言,令伊世皱眉。
明明和他们有说有笑...
伊世抬头握住沈叶拿着梳子的手的手腕“你怕我?”
梳子掉在地上,伊世的力气很大,沈叶却只能咬牙忍着。
伊世看着沈叶额上冒出的汗珠,松开了手“走吧。”伊世闭上了眼睛。
沈叶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走到门口,临出去又回头看了眼伊世。
白无羡看到沈叶完好无损的出来,胸口一直悬着的大石才落下。
“小白,我去睡了。”沈叶只觉得思绪很乱眼皮很沉。
关上门的那一刻沈叶才发现自己哭了。
靠着门缓缓坐下,双臂环着膝盖,把头埋进双腿间。
她想起刚刚伊世看着自己时的那种眼神,似乎是一种乞求,一种哀怜,令人心碎的感觉。
明明他对自己照顾有加,她怎么可以...
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听,只有用心去感受才能明白一个人。
这些道理她都懂的啊。
一直到深夜沈叶也未能睡着,斟了一壶热茶。
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那扇门前。
却没了敲门的勇气。
不不不,这不是沈叶。
沈叶举起的手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
伊世就站在沈叶面前。
“给你,我可不怕你,那是,那是,那是因为...”沈叶实在编不出像样的理由,况且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扯谎。
“知道。”伊世抬手放在沈叶头上。
和白无羡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沈叶能感受到一种安心,仿佛就算下一秒要她赴黄泉也不怕。
沈叶跟着伊世进屋,把茶放在桌上。
“明日有舞会,带上这个面纱。”伊世伸出右手,那是一条红色的纱巾,上面绣着一种花。
“拿走。”伊世指着桌上放着的一个木盒。
沈叶端起,好奇掀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件红色的裙子!
不是让她穿男装的吗?“给我的?”
伊世点头。
“谢谢冥王殿下。”沈叶一时间想不到怎么称呼他。
“以后私下唤我主人即可。”
沈叶眨眨眼,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回去歇着吧,天快亮了。”
沈叶回到自己屋内,打开木盒,拎出那件红色的衣服,沈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此美艳的裙子,怕是现代那些结合西洋文化做出的礼服比不了的。
彼岸血雪染薄纱惹人眉,萤火点点点丝绸晃人眼,绫罗一纤烟雾绕仙,谁人修得千世缘,换来此生一回眸,躲得仙人终成妖。
衣服下放着一把金簪,几朵珠花,和面纱上一样的花式。
不止一次看到这花,他是有多么钟爱。
古有陶渊明爱菊,屈原爱兰,周敦颐爱莲...
这花究竟是何花?
若是有部手机或者电脑就好了。
沈叶只有这这种情况下才会想到生活在现代的好处。
谁让这天界,鬼界,各个是封建时代...
这是死后沈叶第一次怀恋人界,自从她发现记忆在不断消退,她已经快记不起那些曾经令她失去活下去的念头的人,事,物了。
看着这一套红色的衣服,沈叶突然想笑,冥王的爱好很独特嘛。
白无羡在床上睁了一晚上眼睛,那一份不安越发浓郁了。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翌日,晨。
沈叶趴在床边睡着了,床上摆着那件红色的衣服。
乐声环绕着悬阁四起,这音乐的旋律很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沈叶睁开眼,摇摇晃晃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腿都睡得没知觉了。
打开窗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晚在凉亭里弹奏古筝的人。
记得她叫--月。
沈叶趴在窗台上凝视着月,她翘腿坐式,却见她屁股下面空空如也。
她的周围散发着银白的光波,仿佛魔法一般,指尖播出的旋律形成一阵阵波浪。
“懒猪,起床了。”白无羡在门口敲了半天没见动静,就推门进来了。
帘子飞起,沈叶就站在窗前,光刺了进来,一瞬间白无羡什么也看不清,就觉得那里有个天使。
“看什么呢。”白无羡走近窗口,沈叶在回眸的一瞬间,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
四目对望,白无羡别过脸。
“是月在弹琴,我说呢,哪个乐师可以弹得如此。”白无羡挥手,不经意间看到沈叶床上那件红色的衣服。
“谁,这么恶趣味。”白无羡揽起衣服。
“要你管。”沈叶夺回衣服。
白无羡凑近,调侃的说“穿上看看。”
“就不给你看。”沈叶背过身。
白无羡手一扬,衣服自动换好了,连同头饰。
沈叶只觉得怀里一空,身上的衣服变了颜色。
转身的一刹那,白无羡僵住了。
有美人兮,如榆如荼,此女只因天才有,哪得千年一回头,云想红妆蝶恋裳,雨落金斋幽翼萝。
是不想错过的美。
风轻轻撩过面纱,即使不曾看过面纱下的容颜,也不愿就此离去。
“很奇怪吧。”在沈叶的印象里自己不喜欢穿裙子,从没人说她穿裙子的模样好看。
“走了,死丫头。”白无羡没说话,也没多余的动作,直接出了房间。
沈叶跟着出去,展黎看到时嘴里叼着的小鱼干掉了都不自知。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展黎绕着沈叶走了一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沈叶拽着裙摆的手不禁攥紧,这话听着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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