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
第三十章 往事（旧版）

七八两酒下肚，青牛也喝了有半斤，两人依旧聊着，月亮渐渐爬过树梢，高挂与星河之上，秋风拂过，老爷子丝毫不讲究的靠着围墙撒了一泡尿，大隐隐于世的高人也要吃喝拉撒的好不好。

“当年，我学艺有成，就开始跑遍天下了，五湖四海的同道中人都得碰上一碰，讲究的就是切磋二字。后来进了京，不知道天高地厚着，加上性子太闹，几天下来，就把京城学武的圈子闹了一个天翻地覆。那般人不依，请了大宗师级别的人，说要废了我，这也才因此，得了他陈家的恩。所以刚才才说，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里面的底蕴。”

“后来，再过了有三十年有余，我从小就在师傅的教导之下，多年未曾一天休息过，手上的功夫也是更觉炉火纯青，陈家送来消息，有恩在前，能帮我就帮上一帮，出来时，一条腿就瘸了。是被人打瘸的，你既然这么费尽心思的打听过我，自然是知道陈象帝的，他那时也不过和你差不多大，我至今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会打上陈家，现在也不想知道。他就带着两人，其中一个也是个傻大个，笑起来要是要拍牙膏广告似的，一出手就跟我打了个难分难解，另外还有一个，手拿铜棍，就这样，硬生生的把我给打瘸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不得不让你服气，当年的事，这些年我没说，不是说觉得这些事丢人，只是到了一定的年岁，看的自然是开了一些。我还了恩，赔了一条腿给他陈家，也不欠什么的，你找来，是陈九歌那丫头还可以，但能不招惹就是了，我可不想哪天，这陈象帝过来打断我另外一条腿。”

青牛无法想象能把一个多少年如一日的高傲武师给打断一条腿的人是多么变态，太高，这就是话本小说里面那些高老高去的故事，他只是一个守着两间酒吧收着钱的一个小老大，并没有闯入那个世界的冰山一角，至于陈九歌，他也没奢望能在见到，是啊，有些人这一辈子只能见上那么一次，他见了两次，已经是属于意外了，何谈再奢侈的相遇了。

余老爷子波澜不惊的说着一段他当年的传奇，并没有什么好修饰的，很多事说出来也只有内行人才知道，什么样的毅力可以几十年如一日，什么样的高度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底蕴，什么样的人永远都是传奇那些少数人才知道的谈资。

学校附近的清吧请的也不是一些知名乐队，毕竟花不起那个钱，被地理位置以及开始酒吧定义的大小所局限了，所以请的大多都是小花学校里面的，要不就是个子高高的忧郁帅哥在上面唱着歌，或者是一群小姑娘穿着清凉的在上面跳着热舞，路都是自己选的，青牛也只是尽可能的让这场子的生意更加干净一些。所以现在来的学生也很多，也替这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三人组自然都是每天来这里，芹菜蹭吃蹭喝，高娃则负责节目的排练，小花就时不时的充当着服务员，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样子清纯的四处点单着。

晚上，芹菜喝了一些酒，路上疯疯癫癫的走着，高娃扶着，走到暗处，也有着小混混吹着口哨，在后面不远处的秀才走上来，平淡的说着，“看到那个拉着女人手的男人没有，哦，他是青牛，没什么名气，但你可以打听一下的，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话，叫一百多人来围着你信不信”这就是秀才的套路，装B装的浑然天成。

青牛和小花两人在后面走着，拉着手，趁学校还未关门之前送他们回学校，“青牛，我才发现一点都不了解你的，你以前有谈过恋爱没，上次大贵可说你是你们村的村花，说给你家说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要我好好抓住机会。”

“你就听他的，他狗嘴里面能吐出什么，话说我家门槛都没有，哪有媒人要做亲的。要说恋爱这些，确实有过，记得上初中的时候，那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上课，我坐在最后一排，进来个睁着大眼睛的姑娘。我和她同班三年，貌似也没能让别人记住我的名字，我成绩还不错，可太默默无闻，你要知道，一个穷山村出来的，实在是穷怕了，努力的人太多，记得我们读初三的时候，我们学生每天的睡觉时间才六个小时，不少莘莘学子六个小时都没有，半夜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面苦读着。大贵同志也很努力，也拿着手电筒，还被老师夸奖了一次，后来老师掀开被子才知道他熬夜苦读的是黄色书，打了个半死。记得有次期中考试，她学习一向认真，只是一直都是中等水平，考试的时候貌似有道题目不会，左顾右盼着，我递了张纸条过去，她没看，大概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比较难的题目吧！”

“所以也算不上恋爱，三年说话没有超过十句，也没有递过情书，更没有在这么多学生当中互相对上了眼。和你就不一样了是不是，要说恋爱，那就只是你了！”

“是吗，那还差不多”小花在旁笑嘻嘻的道，“其实我也差不多了，高中的时候喜欢同桌的男生，穿着白色的校服，每次打篮球我都偷偷地在远处看着，写了很多信也一直没有勇气递出去，阳光大概就是能形容最好的字眼了吧。”

“哈哈，你可别像芹菜一样，成了小花痴，我上次听她喝多了睡着，小学的时候就喜欢隔壁班的男生，和你的台词一模一样”青牛见晚风吹起，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花披上，叫着前面走路不稳的芹菜，“芹菜慢点，可别摔倒了，以后可没人要的。”

进了学校，自然是没有机会一起嘿咻了。回去的路上，秀才跟了上来，给青牛拿了瓶水。谁青春年少的时候没喜欢过谁的，可他们喜欢的大多数是大贵和芹菜这样的人物，太过于耀眼，也终究决定了无疾而终，大部分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遥不可及的。这一辈子，会一眼看上一个人，会非常想跟这个人在一起，但理智终究告诉我们，这个人和理想一样是遥不可及的，是自己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留着念想的人。哦，去他妈的，青春年少。

翌日，青牛一早就来到谢倚所在的学校，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等着，到学生陆陆续续的进了校门，才看到谢倚和一上了年岁的女人从公交车上下来进了学校，隔的太远，也没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

“青牛叔，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盯上我们学校了，要不我做你们内应，我早看我们老师不爽了”喊着青牛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一脸的虎头虎脑，正是李长青的小儿子，也是青牛原来老板家的少爷，李大道。

“成天就知道瞎胡咧咧，也不怕你爹揍你”青牛是了解这小子的脾气的，不太爱跟着同年人玩，经常下了学就来网吧找青牛或者大贵他们。

“我爹可不敢，太怂，我妈可不舍得让他揍我，叔，你真的盯上我们学校了，那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读书了，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跟着你们混”大道依旧满脸兴奋的差点要跳起来，估计只要青牛说句“念你是一条好汉”，他就会扔掉书包，从此踏上不归路。

“想什么呢，正经读书才是，你大了自然会明白，怎么，你也在这个学校读书，这离家这么远，方便吗？”青牛上去在脑袋上面敲了敲，拿这小子也是没有办法，完全继承他们村的剽悍气息，小小年纪，满嘴的打打杀杀。

“这学校好，也不知道我爸哪里听来的，说这学校严格一些，花了大价钱才把我转到这里来，这不每天六点就要起来，坐两班公交才来”他一直无法无天的年纪，加上人小鬼大的很，李长青自然是放心他一个人来的，就算他丢了，这儿子也不会丢。

“你爹那小网吧一个月挣多少钱我心里有数，估计全让你在这里花了。正好，跟你打听点事，你知道谢倚这个人吗？”

“叔，请我吃麦当劳去呗，去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我们这种叫线人，是有线人费的。”

“你不想上课了，你看这学生都进去了差不多了。”

“无所谓啦，反正进不进去都一样，作业没做，进去也得罚站，走吧，青牛叔，快点”李大道说罢背着书包抬脚先走了。

两人来到学校不远的一家店，进了门，大道娴熟的点了鸡翅和可乐，青牛没舍得点，帮其买单，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在。虎头虎牢的大道喝着可乐，啃着鸡翅，也顾不得擦嘴，啃完了才用纸巾擦了擦手，笑嘻嘻的道，“青牛叔，你就跟我爸说嘛，让我跟着你混，多威风，像大贵哥一样，骑着摩托车，拿着武士刀砍人，后面带着妹子。”

“大道啊，以前呢，我不说你，是因为你妈太护犊子，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姐性子像你爹，所以有些事我不好说。你以为大贵威风？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难道你想长大以后当个网吧的小老板，你别说你爹太怂，你知道你爹年轻的事情拿着猎枪跟隔壁村的人械斗知不知道，现在这样，还不是为了你，能让你在这个好的学校努力读书，将来可以安身立命。你将来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可现在你真敢不读书就出来混，我保证打断你的狗腿。贼老天是不公平的，每个人的起点和终点都不一样，有些人的起点已经在你的终点了，你不拿出十二分的心思去学，难道想下一代依旧这样？”青牛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些，他不太想跟小孩说太多成人的世界，也无法详细的描述大贵内心有时候的心惊胆战，虽然他李大道将来也或许会走上这么一条路，但在小的时候，至少得有个正确的人生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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