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之狂暴嗜噬人
第十七章 人事（旧版）

夜已深，水六愣愣站在那里，衣年掀起衣袖捂住胸口上涌流的血液，看着水六的面容，听着夜晚林间隐约传来的蝉鸣与春雨的小曲声，脸上露出一丝惊骇。

作为一位战场的胜利者，哪怕只是用那把短靶的匕首轻轻划过衣年的任何部位，也足够结束他的生命，根本不需要和他浪费过多的口舌。

可水六仍然愿意花去几分钟甚至更多的时间和衣年闲聊，讲些看似可有可无的事情，是因为水六确实想问明白——外表下藏着冷静自强的衣年和刘天到底是何种关系。

冥冥之中刘天的名字好似一直围绕在水六的脑海里，而面前的青年显然和他十分熟悉。

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按照先前的处境确实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可他还是说了，只因为他想诉说许久以来的话，或许是衣年和刘天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我的命是刘哥救的。”

水六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沉默了很长时间。

衣年没有回答，他看着水六那稚嫩的脸，眼神变得有些莫名，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水六望着清湖间渐小渐模糊的水花，又看向衣年，喃喃自语道：“他死时我在场，或者说因为有我在场，他才出现在那里。”

“他和那怪物争斗时丧了命。”

“如你现在所见我当时被咬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刘哥的刀举了起来，却又放了下来，我原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大概是怕我变成这所谓的怪物......然而他没有杀我，我不清楚原因，也不想知道。”

水六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咬着牙，望着衣年含混不清说道：“我出生在山村，只想趁着好年华奋斗一次，过着安稳的生活，有机会的话甚至想读上一所好的书院......我不想变成这样的怪物，但我还是想当一个人类。”

“这些假想......不够大气却很真实。”水六的浓黑眉毛撇的极紧，咳了几声，说道：“感觉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控制，我曾经听闻做人要有远大理想的许多故事，但我只想活着，哪怕是作一位清贫的苦民。”

“我被咬了却没死，说明上天还想给我一次机会，或者说刘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放了我？”

听到这番话，衣年的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当日的场景，他偏头平静看着水六，心里则不停思考水六说话而表达的观点。

衣年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极少有人被咬后依然存活，大多数都是因感染而死了，按照你说的，变异的人确实拥有存在的价值，但是......这价值太大了，纵然千般理由也不能否定你们需要以人为食，然而若是任由你们这般猎杀，又何来价值之说？”

“更重要的是，没有你们的存在反而才是最好的一面。”

水六若有所思。

他拔出手掌上直插的匕首，划破身上半边的衣角，然后在手上缠了几圈止住喷涌的血液。

“如果你被咬了呢？”水六忽然问道。

“我会自杀。”

水六看了衣年一眼，淡淡嘲讽说道：“如果你家人被咬了？或者说刘哥被咬了呢？”

“说这些没意义。”衣年沉默了很长时间摇了摇头，说道：“刘天没杀你，不过是想让你多活几日后感染而死，哪里来的那么多猜测，你只需要记住，天下的嗜噬人众多，但归根溯源无外乎躲藏起来的鼠街之辈，于俗世辈受各国剿杀。”

“古时众人不知你们的真实身份，若然何来尊敬供奉？等你们彻底撕破嘴脸时，便是你们的真正面目。”

衣年苦笑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对监噬军多年对他灌输的观点产生疑惑，还是因为身体流血过多而没了力气，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眼皮越发虚弱，他咳了一声，闭上眼睛，幽幽说道：“来吧，给我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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