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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章：秦王篇（旧版）

番外一章：秦王篇

“所谓王者，然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

这是第一次，遇到兄长大人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

我的名字，赢姓，赵氏，名为臻。

有个白胡子夫子和我说过，臻字，取自诗经，文说篇，臻，华美丰古也。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

我还能记得的，就是父王抱着我处理案牍上成堆竹简的时光。

要不是就被侍女，带到御花园里面玩，各自奇珍异花为伴。

等我再大一点，我一天大部分时间不再是在花园，和父王的怀里度过。

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来教导我功课了。

毫不避讳的说，我很讨厌这个白胡子老头，因为他整天拿着竹简，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子曰者乎，仁廉礼孝”之类的难懂话语。

讨厌子曰，讨厌这个白胡子老头！

为此，我还去和最疼爱我的父王告状了。

只是，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笑容和煦的父王，听了我的话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傻傻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宦官，以及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侍女们，里面就有从小陪我长大的一位侍女。

以往，这位爱护自己的侍女，虽然低着头，但是不时撇在我身上的视线，很可怕。

那个时候的我，不懂这道视线内蕴含的是什么，直到现在，我懂了，那是叫做怨毒的情绪。

那一天过后，我身边的近侍换了人，变成了冷着脸，对自己也不再恭敬的面瘫人，不再服侍我穿衣洗漱，而是捧着铜盆让我自己动手。

白胡子父子也不见了，变成了格外冷酷的一个中年书生。

子曰，仁义廉信这类的话语没了，而是直接丢给了我两本书：《法经》，《商君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托着腮帮子坐在勤政殿琳琅台下的我思考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真的让我想出来一些东西，估计，是因为我惹怒父王了吧，不再被父王喜欢了，所以得到的惩罚。

我生活的天地，就是秦王宫的范围。

曾经天真的我，认为这大抵就是夫子口中“天地”的全部面积了。

不再对我和颜欢笑的宦官和侍女，反倒是唯恐躲避不及，仿佛，我成了这个王宫里面的活动灾祸，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

有时候我在想，让这些人变化这么大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是因为被这些人疏远让我不开心了，只是孤零零的我找个念头来打发时间罢了。

但是我这个小脑袋又能想出什么东西来呢？

去找人交流？不说那些见我就远远逃走的侍女，而且我也不想和那位冷得和冰一样的家伙说话。

我开始注意王宫内其他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了。

倒是真的让我找到了一位。

一位兄长，穿着和我服饰一样的黑色仪服，整天坐在理隶宛的房檐下面，手里拿着竹简。

理隶宛是王宫内偏僻的地方，只有那些刻板老人会在这个地方写史书。

我也是因为一次好奇，来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这位可怜的兄长。

为什么要说他可怜呢？

对比了一下自己，自己好歹身边还有近侍守护左右，而这位兄长，孤零零的模样，看样子比自己还惨呢。

不过这并不是我想要去和这位可怜兄长交谈的原因，自己路过这里的时候，这位兄长，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如同太阳一般和煦的微笑，我仿佛看见了父王曾经的影子。

“汝…汝是谁？”

努力用着平静的语气，朝着这位兄长说道。

“小家伙，在问其他人名字的时候，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说…说的有道理。

只是！谁是小家伙了！

躲开自己兄长想要摸自己脑袋的动作，学着父王号令群臣的威风模样，说道，“吾…吾叫赵臻……”

语气和身上的动作完全不一致的说！

已经做好被嘲笑的我，却不料这位兄长，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招呼自己做到他身边。

“臻，至也，华者，好名字。”

“汝的名字呢？”

“铭，你叫我赵铭吧。”

的确，是父王的子嗣，确信了这一点的我，因为在王宫里，名字为赵的，都是赢氏子孙。

“铭也是一个好字呢。”

想要学着自己兄长用典句来加以修饰，但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我，干瘪瘪的说道。

交谈了几句，我发现这位兄长，是格外温和的那种人，有些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被父王惩罚。

于是，我开口问道，“赵铭，汝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小家伙。”反问道的兄长。

“吾做了错事，让父王生气了。”

“那我和你一样，做了错事。”

惊讶的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汝也会犯错吗？”

闻言，赵铭一笑。

“如果我不犯错，你会在这里见到我吗？”

说的也是，我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我和这位赵铭兄长也算是认识了。

自己这位兄长的脾气真的好，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即便是自己很调皮的把这位兄长放在身边的竹简打乱，他也只是含笑摸摸自己的脑袋，不语，待稍后收拾。

不过竹简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很少，偶尔则没有。

往往这个时候，这位兄长就会和自己聊天。

这天，长大一岁的我，和兄长说起了当初自己做错了事情被惩罚的事情。

“小家伙，为什么你会觉得你错了呢？”

这位在我看来博学多才的兄长，说出来的话，让我一愣。

“你没错，如果要说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给了那些犯错者去做坏事的机会。”

绕来绕去的话，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小家伙，你要知道，有些人生而不同，这类人，不会犯错的，如果真的要找个背锅侠，那么错的，是这个世界。”

不懂兄长口中的背锅侠为何物，但是懵懵懂懂能够理解这番话的我，以及不明白为什么兄长说道错的是世界时，忍不住发笑。

不过不懂也没关系，因为我相信，自己这位兄长大人，未来肯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帝王！

或者说，继承父王大统的人。

对此，我深信不疑。

不过不是天天都谈论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偶尔我和兄长也说些其他的东西。

“兄长，这是何物？”

好奇的目光，望着赵铭手中的陶土小人。

“这个……”

陷入沉思的兄长，良久，才说道，“你可以叫它，手办。”

“手办，好奇怪的名字。”

“手，劳力而制，制同办也，简称手办吧！”

第一次，我看见了兄长脸上那种名为尴尬的神色。

喜欢上了这种陶土泥人的我，心中有个天真的愿望，如果赵铭兄长变成父王那样的人后，自己是不是能让兄长给吾做出很多手办呢？

最好是一支我大秦军士的手办！嗯，就这样决定了！

……

……

今年，我十三岁了。

时间过得好快。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宫里相传，父王身体不好了，随时可能龍归九天。

对此，我很担心，但是不同于那个想要继承父王位子的弟弟，只是纯粹担心父王的身体。

在我看来，那个可笑，还惦记着父王位子的家伙，太蠢了！

完全不明白他那什么和自己那位赵铭兄长竞争。

一天天平淡的无聊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几天没有见到赵铭兄长，让我有些不开心。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兄长要为接下来成为一名秦国的王而去做准备，这几天不能再陪自己玩了。

这天，刚才软榻上睁开睡眼的我，我被喧哗声给吵醒了。

让我惊呆了的一幕，这些陪了自己几年的冷面近侍，全身作甲，手持利刃，严防死守着殿外。

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猜测的我，难道有白痴想要去抢赵铭兄长的王位？

不可能的吧！

并未太担心这点的我，对于自己那位兄长信心十足。

然而，这个时候，从殿外走进了一个人。

这人我还认识，服侍了自己几年的宦官，只是他少了一只手，缺口处鲜血淋漓，唯一的右手托着什么。

跪倒在冰冷的大殿地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漠语气，只是多了很多恭敬。

“先王魂归九天，有遗诏选嫡子，赢臻为王。”

说道这里，微顿。

“恭请大王登基！”

“恭请大王登基！”

响彻整个王宫的喊声。

……

昏暗的大殿内，最上方的王座坐着一个威严的身影，而下方，束冠持玉衡跪拜的文士。

“丞相，孤命你找的人呢？！”

说不出的压抑，笼罩在大殿之内，以至于殿下跪拜之人额角忍不住流淌着的冷汗，他却不敢伸手去擦。

“回禀陛下！”

“陛下令某寻找先王长子，名为赵氏铭姓者，但是陛下，先王一生只育有二子，陛下就是长子啊，何来另一位兄长所说？！”

殿内一片沉默，只有烛火明灭不定的微光。

“孤明白了，汝下去吧。”

只是，没等这位臣子退去，就听见这位天纵之才的秦国新王的口谕。

“所谓王者，然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

“即明日起，孤要征讨六国！一统九州！”

只留王位上一人独坐的大殿。

忽然，一声嗤笑，传开。

“长子？吾是长子？”

帝王象征的御冕被其狠狠扯下扔在了地上，如瀑倾斜而下的青丝三千。

“选择逃跑，在孤眼里，这是个愚蠢的选择！”

端在王位的人，脸上露出了放肆的笑容，手指轻点，如此说道。

……

ps：单纯自传性质的番外，看个乐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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