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祭
第三十二章 神蟾的传说（旧版）

京城里把东蟾国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东蟾国的百姓更是欢欣鼓舞，尤其是从中原被请来的这些工匠们，生平以来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感受到了在人世间从未有过的被人尊重，只要这些人出现在人堆里，大家投过来的眼光就好似看到了圣人一般。

东蟾王回京探望父皇、母亲，使东蟾国的名声大振，成为了所有辽朝人都向往的地方。东蟾王敬献的百件稀世陶器，出自于蟾城郑记窑场，当然窑场所有的人都引以自豪。

郑东家并不是一个对于成就沾沾自喜的人，他的向往很朴素——就是千方百计地做好活计，只有加倍地努力，付出辛苦，才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和爱戴。

郑东家觉得在蟾城所有的人中，他最崇拜人的还是百合王后。对于努力进取的人，成就只能够代表着过去，而现在东蟾国相比中原地方，还谈不上繁荣。郑东家是努力进取的楷模，这评价并不过。现在他来到王宫，并不是依仗着自己的名声来打牙祭，更不是来讨封，而是要和东蟾王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原来王宫的偏殿已经建成，因为有了中原木匠的建造技术，一切都达到了设计要求，东蟾王和百合王后很满意。

但是郑东家却觉得美中不足，原来此地因为不生产瓦片，木刻楞的房子房盖的瓦都是用木板呈品字形钉上去的，时间久了，油漆失效，遭到风吹雨淋后，就难免翘棱变形，进而重铺房顶。

所以郑东家向东蟾王提出：“现在王宫的正宫尚未竣工，郑记窑场要为王宫用石榆试制一批琉璃瓦，这样新建的王宫房顶不仅不用翻修，而且会建造的更加辉煌、壮观。”

东蟾王听了郑东家的话，拍着大腿的乐，如果王宫的屋顶铺上了琉璃瓦，那才是王宫的样子，那才是他日思夜想的王宫。

为了支持这项计划，东蟾王说东家来的正好，敬献皇宫的百件稀世陶器产自郑记窑场，皇上赏赐了白银两千两，本王借花献佛，就赏赐给东家，也好作为试制琉璃瓦的底资，以期愿望早日实现。

郑东家当然没有接受赏赐，那是厚道之人，可不是奔着小恩小惠来的，郑记窑场所以能够兴旺发达，王宫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没有百合王后的引进，没有东蟾王的呵护，郑记窑场怎么会事业兴旺。

能够生产出杯盘等娇贵的餐具，从技术上讲，生产琉璃瓦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主要是模具的设计制造，厚度、尺寸等。制造模具也没有遇到大的困难，因为有中原来的木匠师傅。

合乎要求的模具生产出来以后，泥瓦很快也就生产出来了，又经过了几次试烧，合格的琉璃瓦便烧制成功了。

东蟾国的王宫正殿竣工之后，铺上了郑记窑场烧制的琉璃瓦，可就成了天下唯一的一栋建筑，由于王宫的式样是中原的木匠设计的，所以建筑风格酷似宋朝皇宫。

但是王宫上铺设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青、蓝、绿、黄、红五种色彩，就像巍峨的王宫笼罩在美妙的彩云中，这又给东蟾国王宫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东蟾王虽然从小生长在京城，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自己王宫这样的，华丽、巍峨的建筑，所以对王宫的建造他不是满意，而是非常满意，十分满意。

满意到几次在梦中梦到了自己的王宫，都乐出声来。东蟾王为了表示自己对王宫建造的满意，特意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招待参加建筑和设计的大工匠们，当然也少不了郑记窑场的工匠们。

就在大家开怀畅饮之际，国簿上司耶律光达发表了一句话，引起了郑东家的深思,他说王宫如此宏伟华丽，却没有相应的雕塑物匹配衬托，真是一件憾事。

耶律光达是干什么的，那也是皇族中人，曾久居京城，到过世界许多的城市，浏览过许多宏伟的建筑，从而他也发现，这些宏伟建筑的前面都设有广场。

广场上塑有象征意义的各种雕塑，这样就组成了一个相应的建筑群，可是现在只有王宫这一栋建筑，实在是显得孤零零的。

如果能有一个奇特的雕塑供大家瞻仰，那当然是好，那就更加完美了，立刻有些人随声附和着。但是这相适应的雕塑应该是什么呢？

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喝酒的人话就多，借着酒劲，大家就把这个话题唠开了，东蟾国走向繁荣，就应该如雄鹰展翅一般翱翔于太空，所以应该雕塑一个展翅翱翔的雄鹰。

也有人提议，王宫前面应该建造一个人工湖，养上鱼虾，上设三座行桥，与王宫相映成趣。“那可不妥，有人当场提出了反对，说建了湖泊，出行不便，岂不是自寻障碍。”

“也有人提出了雕塑假山或者马、牛等造型，但是都被大家不看好而被否决了。”

郑东家说：“我倒是想，这个雕塑一定要能够充分地代表东蟾国，我们的都城既然叫做蟾城，有谁能够说出其中的典故吗？”

大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都侧耳静听着。耶律光达觉得义不容辞，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这个典故由来已久，我讲给大家听——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了，瀚海里出现了一只只有三条腿的蛙，这只蛙体型硕大，通体碧绿，两只眼睛放射光芒，叫声轻灵而远播，听着它的叫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非常舒服和激动。”

它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东蟾国的远近原野和山岭中，却都能够清楚地听到。人们把这个三条腿的蛙叫做蟾，奉为神物，把听到它的叫声奉为最大的吉祥。

相传蟾城就是神蟾鸣叫的地方，因此这里被人们视为吉祥的福地，并把这里取名为蟾城。

经耶律光达这么一讲典故，大家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想法一下子统一了。那还用说吗，在蟾城这个地方，最有意义的雕塑就是神蟾。

但是这神蟾的雕塑是用木制，还是是石头雕刻，显然大家都觉得这些材料都不称心，也没有雕塑的工匠。

我觉得如果能够烧制出神蟾塑像，矗立在王宫广场前，那才是最合适的，不知道大家觉得怎样？郑东家征求说。

郑东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令大家没有想到，窑场是烧制陶器的，怎么能够烧制出来神蟾塑像呢？

也可以说是郑东家的突发奇想，他从五彩陶器和琉璃瓦上得到了启发，如果能够烧制出一个五彩的神蟾来，这正是他的期望。

郑记窑场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郑家窑生产的产品是东蟾国繁荣的象征，如果郑记窑场真能够生产出像进贡的稀世陶器、建造王宫的琉璃瓦一般的神蟾塑像来，那可真是再理想不过了。

东蟾王和百合王后擎着酒杯来到郑东家的面前，说郑东家，郑记窑场为东蟾国的繁荣立下了汗马功劳，郑记窑场的产品如春风化雨一般，滋润了百姓的福祉——

东蟾国的百姓将会永远铭记窑场的业绩，制造神蟾塑像，本王觉得担此重任非郑记窑场莫数……

郑东家制作陶器是行家，可是雕塑是美学的范畴。

在窑场的光盆车间里，几乎人人都能够用刀具和硬木的尖端压刻出整齐的花纹、图案，而郑东家一贯重视的是陶器的质量，而陶器上的刻花他觉得无足轻重，所以在窑场里并没有专业的画师。

冥思苦想之后，郑东家选定了两个心灵手巧的青年人，每天的活计就是用陶泥做三条腿的蛙，这也有个规定，就是每人每天要做好一个蛙才算交工，直到有一天自己认为做好了，才可以拿去呈给郑东家。

青年人心灵手巧，只要静下心来认真地做事情，很快就会进步的，何况说他们知道，这是王爷委托郑东家做的重要事情。

果然只用了五天的时间，两个人一起各端了一个三条腿的蛙，来给郑东家看。两个蛙都是放在木板上的，郑东家让他们把蛙都放在桌子上，认真地看了一会后——

说嗯，你们两个小子做的还算用心，还真的有些象了，不过雕塑就是个大的摆件，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并不算成功，好的雕塑一定要表现出它的精神气质，照此要求，你们自己看看还差多远？

这还用说吗，远着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端起三条腿的蛙回去了。

又过了五天，两个人又各自端着三条腿的蛙，摆到了到了郑东家面前，郑东家一看，显出了微笑来，上次的两个蛙，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次的造型差别可是很大，一个蛙是昂头挺胸，傲视前方；

一个蛙是正襟蹲坐，一副冷漠的神态。郑东家指了指两个蛙说牲物比君子，如果这是两个人面对着你，一个是目空一切，一个是洋洋不睬，你们感想如何？

两个人一听又是不对，急忙端起三条腿的蛙来，逃也似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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