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在场村民们尽皆目瞪口呆,赵无卿自己也是大感意外,心里暗自纳闷:“这穆羽平时一向忍性颇佳,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我打一场?”不过微微一愣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狂喜之情!
“正好趁此机会把穆羽彻底干掉!永除后患!”
赵无卿想到这里,脸上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下,换作傲气凌然之态,似乎决斗的胜负已经注定,漠然道:“嘿嘿,没料到你平时窝窝囊囊的,发起彪来还像那么个事儿。我再跟你说一遍,赵琳儿只是同情你、可怜你罢了,她并没有真正喜欢你!劝你不要稀里糊涂的就送了性命!”
但穆羽似是没有听到赵无卿的言语般,脸上尽是坚毅之色,语气冰冷,闻着皆是不由得浑身轻轻一个哆嗦:
“你肆意欺压,我忍了!你克扣工钱,我忍了!你任情凌辱,我还是忍了!可现在……废话不说,拔剑吧!”
赵无卿从赵珂手中接过一柄精致的长剑,脸上不屑之意愈加浓厚了:“不要自以为我们都是剑胎八品的修为,你就有一拼之力,甚至还能侥幸取胜。我今天就告诉你,修炼的功法可是分品阶的,即依次为天、地、玄、紫、赤、丹、青七阶,你所修炼的,只不过是品阶最低的青阶功法行云诀,而我修炼的却是家传丹阶功法,焚火诀!这一阶之差带来的影响,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哦?那么试试看!”
心头一震,穆羽手中铁剑扬起,脸上神色却是淡然不变。
因为在比试之时,双方的气势也相当重要,气势被对方压住,剑招就会凝滞,进而减缓出招速度!速度是什么?
是时间!
时间是什么?
是胜负!
是生命!
果然赵无卿看他脸色平淡,丝毫没有惊奇之色,心里立马咯噔一下:“他难道已经知道了?还是暗藏后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脸上随即释然一笑,拔出了长剑,道:“不仅仅是功法品阶上你不如我,这剑的品阶上你也是不如,我倒看看你今日如何应战!”
温暖火红的日光,竟映照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看着赵无卿手中长剑一抖,剑尖微颤,耳听其龙吟之声“嗡嗡”不绝,穆羽立刻即知这是一柄极难得的精铁打造的好剑!但是,穆羽却是趁着他脸上洋洋自得之色未退,铁剑已经向前疾刺,使出一招攻势,以求取得先机!
“赵家剑法!青蛇疾出!嘿嘿,这套剑法我们使得都相当熟了,彼此知晓对方的底细,所以在这剑技上是分不出上下的,只有比拼谁的剑好!谁的真气雄厚!谁能坚持到最后!”
赵无卿一边说着,随意使出一招白鹤临云,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一刺挡了下来。
两剑相交,穆羽只觉手中一震,虎口微麻,情知若要使出下一招,自己就会失了攻势,甚至反而会受制于他!穆羽忙向后一跃,顺便朝手中铁剑瞥了一眼,心中更是一惊:
刚才两剑相交处竟已生出了一个缺口!
看着站在那儿一脸轻松自然的赵无卿,穆羽心里猛地沉了下来:“他说的果然不错,功法品阶差距带来的效果的确很大!刚刚两剑相交,我虎口微麻,体内真气也微微凝滞,他却似无事一般。先不说几招之后,手中的长剑是否坚持得住,只怕我自己就会处处受制于他,能不能走出二十招都是个问题!”
“嘿嘿,察觉到不对了?后悔了?”
赵无卿看着表情微微呆滞的穆羽,言语尽是嘲讽,“不过现在已经迟了!”
言罢,同样使出一招青蛇疾出,向前面刺去。
然而,穆羽并没有使出拆解得熟练至极的那招白鹤临云抵挡,不退反进,却是揉身向前,也是一招青蛇疾出!
穆羽的嘴角处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
穆羽的这招与赵无卿所使的稍有差别:少了起手动作,身子没有前倾,脚下未动,只不过右手直接取了招式中第二阶段才有的动作——疾刺!
赵无卿见他使的这招错误百出,要不是自己使得多了,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赵家剑法中的青蛇疾出。刚欲出言讥诮,便是猛然一惊:自己若再继续刺出手中的长剑,穆羽的剑势就已经是青蛇疾出的攻击动作!后发先至!
赵无卿若是想将这一招使完,穆羽的长剑便会早一步洞穿他的胸膛!
但身为双星之一,赵无卿自然不会笨拙到如此地步,纵身后跃,虽说穆羽的长剑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袖,但总算还是免了开膛破肚之虞。
“赵无卿,你以为你把赵家剑法练得熟了,我就不能在招式上赢过你么?”
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穆羽口中讥讽,手中长剑不停,“刷”地一剑顺势斜劈过去,正是一招横扫千军。不过剑招变换时,说不出的任意自然。
“这……这……这是横扫千军!?你怎么能使得这般行云流水、运转如意?”
赵无卿一脸惊骇,慌忙中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作势便欲格挡,“不对,你这招也少了起手动作,力道也使得偏了!”
“是又如何?照搬剑招,怎比得上临机应变的轻灵巧妙!?”
穆羽口中继续呼喝,气势更是大增。赵无卿终究还是年龄太小,自己露出了怯意,这样一来,败象毕显!
眼见自己手中铁剑几乎要碰到赵无卿的精铁剑时,穆羽却不再使完这招横扫千军,剑势下斜,竟而丝毫不显凝滞生硬,几乎无一分征兆地转成了一招高山飞狐,从而继续展开攻势!
这招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但若是仔细推断一下,赵无卿就知道自己万万使不出这般自然、这般宛如天成,这般迅捷直接!
赵无卿越想心中越惊,脚下不得已又退了一步,额头冷汗涔涔留下,发丝也已经粘成一块,突然狂吼道:“不!你功法品阶比我低!用的更是一块废铁!我绝对不会败给你的!”
“是么?我只要不发蒙,像头蛮牛般硬拼,你又能发挥出什么优势!?”
穆羽脸上浮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所说的每句话都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入了赵无卿的胸膛!
穆羽还要从心理上彻底击溃赵无卿!
两人拼死厮杀之时,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修为高低!天时、地利、以及人和,即包括作战时人的身体状态、心理状态、应变能力等等诸多因素,全部会影响战斗结果!而这些繁多的因素当中,对自己所使剑法的理解,便是足可以和修为境界相提并论的重要一环!
剑之精义,乃是灵动!这就是穆羽对剑道的理解!
同样的,心理因素影响的效果,也是不容小觑!
这句话说完,穆羽已经连续攻出了七招,招招都是在中途不待其使老,即应势迅速转换,说是七招,其实只是七个半招!
与此同时,赵无卿亦是连退七步,身上也已经多了七道半寸来深的伤口!
穆羽要胜了?
望着场中处于绝对劣势的赵无卿,围观的众村民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我不会败的!”
赵无卿眼中透出一股狠厉之色,面对着穆羽极其迅速而又凌厉的第八剑,竟不在躲闪,也是长剑斜刺,使出一招攻击!
“与其处处受制于你,我赵无卿宁愿两败俱伤!”
声音微微颤抖,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穆羽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柄急速刺来的精铁剑,脚步往后一退,手中长剑略往左边斜斜缩了一下,竟而放弃攻势!
不过,放弃攻势,并不是代表了失去了制敌之机!因为手中之剑不攻,对方的身体却能自己凑上来!
赵无卿狰狞地凝视着剑锋,自己的精铁剑剑尖距穆羽的脖颈不过尺许!
然而就在此时,小腹处猛地一疼,竟传来了冰凉的、可怖的感觉!
对!就是穆羽的剑!
已经穿透了衣物,刺进了小腹足足半寸!
狂热的赵无卿有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脑子瞬间清醒,求生的本能让他突然后仰,匪夷所思地向地面一倒,竟避免了长剑透体,只是在自己胸腹部留下了道一尺来长的伤口。
如野狗般倒地翻滚着,身上的白衣更是糊满了黑色泥浆,身上不时也是有鲜血滴下,此刻狼狈至极的赵无卿,再没有了初时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无尽的惶恐!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穆羽并没有因赵无卿的惨状,或是什么同村之谊,而产生半点怜悯。
锈迹斑斑的铁剑毫不停滞,继续顺势前刺!
这一剑很快,快得趴在地上的赵无卿,在此时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行闪避!
而就在此时,赵无卿的眼眸里,分明已经闪现出几分绝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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