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多弗朗明哥
第624章 可能的选择（旧版）

高台上，大汉脸上的狞恶扑面欲出。

“放我出去！”

“呜呜呜！我家里还有大米没有吃完.....”

“大爷，求求你们了！”

孩童的哭泣吵闹声，打破了溶洞内的寂静，这让高力也下意识的自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好让自己不那么突兀。

“把这些小子先分好房间，吃饱喝足了，明天正式开始‘血炼’。”

扫了眼一脸惊恐的高力，刀疤脸百户看了眼下面的孩童，摆了摆手，有点儿扫兴的率先离开了。

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竟然会把只瞎家雀看成头雏鹰。

“百户大人。”

在刀疤脸离开后，一位藏在暗处的锦衣卫快步走出，隐晦的看了眼高力。

“看起来有劣等品，是否要......”

脸上有颗黑痣的锦衣卫，向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以一种莫名的眼光仔细打量了一会眼前的锦衣卫，在一脸讨好的锦衣卫的脸，慢慢从谄媚变为忐忑的时候，试百户刘化才一摆手。

“老老实实做你的事情吧。”

“那小子已经上了册，死也不该是这种死法。”

黑痣锦衣卫心里一凛，接着自以为理解的立刻连连点头称是。

“大人放心，这小子就算是要死也会死的有价值，绝不会让大人的眼力白费。”

“聪明人。”微微点头，刘化扫了眼黑痣锦衣卫，“那些‘种子’们洗漱吃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小的李得柱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帖。”

闻听此言，黑痣锦衣卫李得柱顿时大喜，一脸喜色的慌忙点头应是。

看了眼一地哭嚎声的溶洞，刘化眉峰不易察觉的轻皱，旋即转身离开了。

在刘化离开后，一群哭爹喊娘的孩童被周围的“死卫”们，像是赶羊羔一样的，六七个一群的赶进了溶壁上打开的房门里。

“呜呜，哥，我害怕......”

“别怕别怕，哥会保护你的，来，先吃点儿东西。”

漆黑不通风的房间里，稀薄的氧气导致有点困乏的高力，是被一阵香味和小声抽泣声给唤醒的。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目光所及，就是一间昏暗的，接着洞顶一点天光照明的房间，以及房间里，一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孩童。

身体依然有强烈刺痛幻感的高力，撑起身体，看向了面前地面上，漆木板子上的粥以及几个大馒头。

“哥......哥哥，你醒来了？赶紧吃点儿东西吧，我们都已经吃了的。”

旁边，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闻声看去。

一个穿着明显大一号，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衣服，衣服上到处都有着破烂补丁，干瘦的都要脱相的小男孩，正睁着一双越加显大的眼睛，小心又略带胆怯的把一面红木漆托盘推给了他。

托盘上，是四个大白馒头和一碗汤汁绵密浓稠的白粥。

“谢谢。”

自醒来后，肚子就不断咕噜噜叫，饿火强烈至极的高力，拿起馒头，三两口的吃了两三个。

有点粗糙的糙面馒头，此时他吃起来却是香甜至极。

这一顿饭，是高力吃的最香，也是最痛苦的一餐。

制作的毫不良心的馒头里，偶有粗粝的碎麦皮滑动他的喉咙，这让他难受不已。

似是因为高力没有拒绝哥哥这个称呼，在他吃东西时，小男孩就一直在旁边安静中带着小心笑意的看着。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那个刀疤大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等到高力吃完后，小男孩才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小男孩的话一出口，屋子里，另外四个男孩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高力。

小小的囚室里，顿时一静。

“飞鱼服绣春刀，那些人是锦衣卫。”

看着一屋望向自己的孩童们，高力把吃干净的粥碗放下，眼中充盈着怒火的回答道。

莫名其妙失去好多记忆的高力，对于那些人的衣服倒是有着印象，并且在他脑海里，还对两部电影更是记忆深刻无比。

所以这个问题他倒是不难回答。

这愤怒不是对这些孩童所发，而是对那些没有任何人性的家伙们所发。

从高台上那个刀疤脸大汉的言语，都充分言明了，他们的未来会是如何“恶心”的场景。

对，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血腥残忍”、“黑暗恐怖”，对这一切，他只感到了浓浓的恶心。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对这些毫无反手能力，连世界观都没有彻底定型的幼童做出这些事情，那些人的卑劣，让他作呕。

但可悲的是，他竟然毫无力量阻止那些人渣。

甚至他自身都要在那些人渣们所设的规则中求存！

不同于他的愤怒，屋子里，听到高力口中的“锦衣卫”三字，五个男孩的神情都是为之一变。

其中年龄最小的，手掌紧紧抓着一个稍大男孩的小男孩，更是失声哭泣，浑身发抖起来。

其余几个孩童的脸色，也都是发白发青，眼中闪过浓浓的畏惧。

锦衣卫的恶名威风，自这小小的房间中就可见一斑。

“那、那些话都是真的了吗？”良久，一个脸上有道黑色胎记的孩童颤声道，“我们只能留下三百人？”

高力沉默以对。

这种转瞬就被识破的谎话，他不会撒，所谓善意的谎言，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希望破灭的感觉从来都不好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阿爸阿妈会把我卖到这里！”

“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一个孩童忽然崩溃的喊叫起来。

但很快，那份声音里的恐惧就消泯在深邃厚重的溶洞之中，只余音不断回荡，激起了其余房屋里的孩童们跟着哭喊。

看着这一切，高力的手掌攥的更紧，手指指甲紧扎在手心，直到流血都不自觉。

看着一脸惊恐害怕，低低垂泣的孩童们，他此时浑身都有点儿无力。

因为可想见，在不远的日子里，他很快就要面临一个他怎么都不愿意面对的选择题了。

不，可能他还有一个选择......

高力神情忽然阴晴难定了起来。

不等他多想，房门外，一阵铁锁滑动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锦衣卫开门走了进来。

“呦，总算是起来了。”

材质不凡，颇有后世制服诱惑感的飞鱼服，都不能拯救那份颜值和那份气质的李得柱，看着屋子里惊恐的孩童，眼神里，满是生杀予夺在手的志得意满。

从祖上传下的这份位子，这份威风，到今天，才算是让他在这些孩童们的眼中，最大程度的享受到了。

看着眼前明显有点儿来者不善的黑痣锦衣卫，在对方目光投来时，高力平静的抬眼和对方对视。

他知道眼下自己的行为有点儿不智，但相比于一顿“毒打”，他更不愿在这些人面前稍稍示弱了。

“倒是有点儿勇气。”

冷笑了一声，虽然有点儿不爽对方“冒犯”自己权威的目光，但李得柱更明白一点。

和这些随时会死的小家伙们置气，是最不值当的。

当然，想归想，这不妨碍他发一发被“冒犯”的火气。

高力不能动，毕竟是登册记名，不好死在开始的人物，但其余人吗......

嘭！

腿如鞭子般抽出，一下就狠抽在高力身边那个叫他吃饭，此时正轻拉他衣角让高力不要和对方对视，猝不及防的孩童脑袋上。

在血液乱飞中，那小小的身体直接被抽飞撞上了墙壁，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一动不动了。

“你！”

高力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立刻向着滚在地上的孩童扑去，在紧张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有着气息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看着孩童脸颊高高肿起，昏迷不醒的样子，又愧又悔下，他心里的怒火顿时沸腾了起来。

厚底皂靴擦了擦地面，李得柱看着黑色缎面鞋上沾染的几点红点，有点不喜的皱了皱眉头，把目光投向了其余噤若寒蝉的孩童们。

“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们年龄也都不小了，再过个几年，也都是要成家立业的年岁。”

“今天我这一脚，就是给你们讲了一个免费的道理。”

跪在地上，高力小心把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的孩童脑袋抱住。

“敢问一下，这一脚是什么道理？”

低着头，不敢挪动孩童身体的他，声音颤抖的道。

“力大就是道理。”

听到这个回答，高力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那言语中的理所当然，让他怒的如同野火缭身，浑身发烫。

只一丝残存的理智，让他牢牢低下了头，没有让对方看到他那如欲喷火的眼神。

瞧着不止声音，连身体都“害怕”的颤抖起来的高力，李得柱心里一边嗤笑那些大人物的眼光不过如此，一边随意道。

“你们记住，在这里，只有够狠够力，才能活着走出去！”

他目光从众孩童身上扫过，最后在一直低头的高力身上落定，道：“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能有这份勇气。”

“当然，如果你个废物还没被吓破胆子，并且还有以后的话，哈哈！”

笑完，李得柱看着屋子里的一众孩童们，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差点把正事忘了，明天，两位百户大人会亲自到场。”

“提醒一下，每个房间，只能够活一个哦。”

说完后，李得柱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你不治一下人吗？”高力叫住了李得柱道。

“浪费药材，明天死不了再说吧。”有点儿惊奇的看了眼高力，李得柱随意答道。

只要不是“登册记名”的优良种子，这些普通种子，他随便杀几个玩，只要说上一声“杀鸡儆猴”，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如果你跪好了，好好求求我，也许我还能发发慈悲呢，哈哈！”

看着高力，李得柱忽然又道。

毕竟对方也是有可能登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人物吗——

虽然前不久的昏倒和刚才的“胆怯”表现，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可能了。

这也是他肆无忌惮的原因。

而能让这种人求求他，应该是比较爽的一件事情吧？

“我求你，你就愿意了？”

高力压住情绪，抬起头，木无表情的道。

“也许呢。”

给了一个模棱两可回复的李得柱，一脸戏虐的道：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只是可惜这个小人儿了，连晚上的鸡腿都吃不到了吧？”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有机会吃干净肉的时候了。”

高力默然。

记忆里，来自现代优越生活下的自我甚至自私感，以及看待这些“土著”们，内心深处还一直隐隐带着的莫名其妙的俯瞰优越感。

这些种种，都让他这一刻，连他也不知道原因的迟疑了起来。

扪心自问，就算是他求了对方，对方难道又真会治病吗？

如果他当真求了，对方又不答应，他不是个笑话了吗？等以后在无限空间里成为随手能杀这种人物无数个的高手时，这就更是黑历史了。

依照小说里的话，这件事情更有可能成为他的心魔。

而且，严格来说，他和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啊！

他们只是说了两句话的陌生人罢了。

所以......

“看来你的善心也就这么大了。”

瞧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高力，李得柱无趣的正要转身离开时......

“噗！”

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一直昏迷的孩童，忽然仰头，满脸痛苦的喷出了一口血，直直喷了高力一脸。

血喷在脸上，温热还带着点咸味。

这一刻，他脑海中忽然闪电般想起了，在他和李得柱对视时，那一只小小的，胆怯的悄悄往后拉他衣角的小手。

“我、我求你了！！”

“救救他吧！”

“救救他吧！”

这一刻，高力什么都不想了，抱着怀里那满脸痛苦的小脑袋，低头，把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

他原本应该有很多理由要说，这个孩子有很多理由能活下去，年龄太小，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没有品尝过什么......

可这一刻，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恐慌的空白，只知道苦苦哀求了起来。

俯瞰着高力，李得柱脸上露出一个看傻子般的表情。

“你这家伙是不是白痴，就算是老子今天救了他，明天，你们不还是只能活一个吗？”

嘭嘭嘭！

牢牢抱着怀里那娇小的身体，这一刻，把一切自尊都彻底舍去的高力，脑门一下下的磕在地上，只为了让他怀里的这个小生命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不应该是这个死法啊！

不应该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啊！

“白痴！”

“你以为你磕的头，能够抵了药费？”

李得柱满脸不屑的嗤笑道。

“只要你救了他，我以后一定有所报。”

脑门上磕出血，混着那满脸鲜血一起流淌的高力，忽然抬头道。

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穿越者”的许诺，对于任何一个土著来说，都堪称至金至贵。

可以说，这一刻，只要李得柱答应了，以后即使他想要当皇帝，高力都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看着那满是鲜血尘土，一片狼藉的脸庞上，李得柱忽然嗤笑了起来。

“脑袋有毛病，老子要一个死人的承诺干什么？”

李得柱看高力还想要说话，干脆道：“老子出的力老子知道，那小子就算救活这几天也是个废物了，小子，省点力气准备明天的搏杀吧。”

“别怨老子说话不算话，毕竟我可没说你求就一定会救的，也不用谢老子帮你先排除一个竞争对手了，哈哈！”

听到这句话，高力浑身都僵硬住了，连李得柱后面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吱哑。

房门关上，铁链上锁。

哗啦啦......

隐隐的，还能听到左右一些铁索开启，房门开合的动静，显然，每个房间里的人，都会被通知了。

不知是忘记还是什么，房间里，留下了一把插在墙壁上的火把，才不使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哥...哥，我害怕......”

一道低低的抽咽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角落里，传来了孩童哥哥低低的安慰声，声音中却也是带着浓浓的惊惧。

只是因为他是弟弟的唯一依靠，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抱着孩童，跪在地上的高力，此时心中满是痛苦。

他从不知道，有时候一个眼神的错误，竟然会造成这种后果。

明明是他的错误，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个孩子买单？

为什么，这里的人把人命看的如此之轻？

为什么，要让他进入到这种两难的选择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相比此时此刻内心里的痛苦，这一刻，他甚至宁愿穿越去那些《山村老尸》的恐怖世界，那些有着“正常”敌人的世界。

起码不用面临这种痛苦。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