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的程三石
第五章：狐假虎威石头哥（旧版）

这些事说起来挺长，其实也就耽误了十几分钟而已，等程三石回到饭店门口，老板昆叔一瓶啤酒还没喝完，看见他，程三石才猛然想起，自己忙活了半天，这钱还没取呢啊。。。可想想现在估计那些警察还没走，又不想回去，只能陪着昆叔一起蹲在了饭店门口。

他也不想扯别的谎，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一遍，昆叔抬手给又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喝完，而后从面前小碟子里捏起一颗花生，一面仔仔细细的剥着花生外面的薄衣一面问道：“姓陆的？”

“嗯。。。上次我在派出所里都听见别人叫他陆所。”

“那可是个老狐狸啊。。。在这八宝派出所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从一个见习干到现在的所长，当年和他斗的那几个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站马路去了。。。”

“他是正的？”

“当然了，在八宝派出所只有他才叫陆所，其他几个副所长，别人喊都得加个副字。。。这可是标准的地头蛇，八宝几个道上混的好的，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看见他还是得哆嗦几下。。。你日后要在八宝混，还有几个人要注意。。。”

昆叔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别看他只是开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但这么说着话倒有种指点方遒的味道，絮絮叨叨说了十来分钟，一瓶啤酒见底程三石很有眼力价的去里面又给拿了一瓶，还主动给他续杯。。。

最终昆叔以一句想当年外加一声叹息结尾，更让程三石笃定了他也曾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人家不说他也不追问，很多回忆其实就是块伤疤，揭开后不仅会痛而且更会流血，就如丫丫对自己的意义。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又和昆叔打了声招呼，让他等着，程三石小跑着回了自助银行，那儿果然已经曲终人散，这次没有任何的波折，自助银行空着。

张麻子看来真是良心发现，卡里竟然有四千多华币，让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程三石都有些傻眼，哆哆嗦嗦的取出了八百，想了想又多取了二百塞在裤兜里。

刚把卡退出来，又塞了回去，他记性极好，不需要看本子，那女孩留下的账号也记得一清二楚，誊写一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选择了转账，在输入金额时，他犹豫了一下，将原本输入的2000删除，狠了狠心输入了3000。

男人嘛，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况且自己确实欠别人的，虽然这3000相对于那用百万计算的金额来说连零头的零头都算不上，但这好歹是个开始。

随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四个字‘转账成功’，程三石松了口气，似乎心中那种阴郁都随之松散了不少。

他还想着那女孩曾经的话‘真没用’。

谁TM说我没用的？我只是。。。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表达，似乎在自己以前的生活中，除了干点苦活外丫丫就是一切，用没用这二个字形容还真的没亏了自己。

但是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吗？绝不！在看似老实木讷的表面下，程三石心中的火山愈发汹涌起来。

自己有拳头，从小他便体现出让自家老爷子都赞叹不已的天赋，说他如果生在古代绝对会是一个万人敌的猛将。

自己也有脑子，虽然只念到初中，那是因为在山沟沟里最高的学府就是初中，而后就得去百里开外的县城住校了。

老爷子年岁大了，程三石舍不得离开他，他脾气又犟，任凭老爷子打骂就是不改初衷，最终还是老爷子屈服了，给他留下那句话‘文凭有个卵用，脑子里有货才实在’，权当是给自己也是给程三石的安慰了。

程三石打小就没见过父母，在他简单的前半生中，只有二个亲人，一个就是老爷子一个就是丫丫。

据老爷子某次喝多了酒后漏的口风，程三石是他在某个地方带回来的孩子，老爷子似乎知道他父母是谁，但就是不肯说，哪怕程三石陪着一杯又一杯的灌，最终也只是呼呼大睡，没有多吐漏半个字。

老爷子去世后，他也死了寻找亲生父母的心思，反正自己姓程，是老爷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至于父母？除了把他带到这个世间之外，哪里尽过一丝一毫为人父母的责任？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他还记得老爷子临终前情形，程三石当时正蹲在老爷子那张号称是当年落草时所坐的头把交椅前，所以也只有他才听见，在那三声大笑后，老爷子还说了几句话。

“老子当过土匪当过官，抢过娘们抢过粮，但这辈子没欺负过穷人，值了！”

“老子这辈子坏事做的也不少，但临走还有孙儿送终，程家依然有后，值了！”

“磊子，这小破山沟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爷爷不在了，你也该出去闯闯了！程家的男人就得有程家男人的样子，不在这世上折腾出点动静来你就配不上这个姓！”

“磊子，你记住，男人之所以叫男人，一个田一个力，田指得是地盘，力指得是能耐，是男人就要凭自己的能耐给自己博出一份天地来，这样临到死，才会像爷爷这样无憾！”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在当时还懵懵懂懂的程三石脑袋上摩挲了一下，这才去了。

程三石很犟，一直到给爷爷操办完丧事都没掉一滴眼泪，村里的人都指指点点，说他没心没肺，程老爷子养了个白眼狼。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他究竟流了多少眼泪，那时只有丫丫在他身边，用柔软的小手抚慰着他紧皱的眉头，擦拭那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而后轻轻的在他耳边喊着：“磊子。。。磊子乖，不哭。。。爷爷不在了。。还有我呢。。。”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叫程三石，小名石头，只有老爷子和丫丫才会叫他磊子，但如今一个不在了，另一个则去了海角天涯，这辈子不知道是否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啊。。。。。。”程三石从自助银行出来，忽然没忍住仰头就声嘶力竭的呐喊起来！街边的路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绕开了走，就连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都不由得放慢了些速度，一个个透过车窗看着这疑似神经病的巍峨男子。

这段时间积蓄的厌气似乎随着这一声呐喊而去，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顿时舒缓了许多，程三石缓步走着，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豪气。

申沪不是号称奇迹之城嘛？谁敢说我程三石在这里创造不了奇迹？丫丫你等着，等我有了实力的那一天，哪怕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回到饭店那，昆叔果然还等在门口，递了八百过去，在他疑惑的眼神中，程三石笑着说道：“总不能让昆叔你和婶子白忙活。。。”

昆叔也没矫情，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将卷帘门拉下打烊。

程三石迈步走进小巷，此时他没背着那大铁箱脖子上也没挂着包，穿着一身还算合身的休闲装，看上去还是有点模样的。晚上天气凉爽了许多，巷子里的姑娘们也纷纷走出了屋子站在了街沿上，见他走过，一个个媚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小兄弟，来玩玩不？保证你爽啊。。。”

“帅哥，进去吧，我什么都会呢。。。”

“哟，还害羞呢。。。真可爱啊。。。”

刚才在街上还豪气干云的程三石红着脸低着头，脚步急促的往前走着，根本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到了台球厅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别看他人高马大男人味十足，程三石长这么大和女孩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亲过丫丫的嘴，那是最标准的处男一枚，遇到这种阵仗，还真有点顶不住。

彪子正和小六在那打着桌球，桌边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看那模样身材在这巷子里应该算是数得上的美女了。

其余几个兄弟则躺在台球厅旁的破烂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至于李猛，早就断片了，被人扛回台球厅后就把一张台球桌当床睡的不省人事。

看见他从门口走进来，正好面对着大门的彪子将台球棒一扔，拽着那女孩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石头，你总算来了，咱们这皮巷一朵花可都等急了啊。。。”

女孩抬头，对面的男人有着一身健硕的身材和一张谈不上多英俊但还算耐看的脸庞，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不甘的神情，尺寸恰到好处，既不会让男人觉得装，又能成功的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程三石朝她看了看，指了指脑袋上李猛用创可贴随便糊弄的伤口，摆了摆手：“今天喝的不少，而且我这还受着伤呢，好意心领了。”

彪子呵呵的笑着：“看来咱们的花姐今晚是没这个福气了，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石头就跟我们一块混了，有的是机会。。。”

程三石皱了皱眉头，连续二次彪子喊自己都少了个哥字。

其实所谓的老实人有时候要比一般人还要敏感的多，程三石更是如此，从这很小的细节上他就感觉到了彪子似乎有着一些别的想法，对着那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而后先迈步朝着台球厅的一角走去。

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整个台球厅有几十平米，一共摆着四张桌子，门口处有着一个所谓的吧台，其实就是一张破桌子，上面放着一排饮料啤酒啥的。

在吧台后有二排长沙发，此时那些个兄弟正七倒八歪的躺在上头，程三石和彪子等会的谈话并不想让他们听到，所以也就只能往里面走去。

在台球厅最深处的一角摆着一个球杆架子，在架子二旁有二张也不知道从哪个破烂堆里捡来的高脚凳，凳面上原本蒙的皮革已经破烂的露出了下面的海绵，原本镀亮的支撑杆也已经锈迹斑斑。

伸手将一个高脚凳拉到了墙角，程三石看了看，感觉上有点矮，伸手在凳子底下扳了扳，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却没想到这功能竟然还完好，将凳子伸到最高，他这才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彪子朝小六看了看，也伸手把另一张高脚凳拉了过来，一样试了试，很可惜，他的那张升降功能看来是彻底报废了，也只能将就的坐下，他原本就比程三石矮了不少，如今面对面这么一坐更是感觉明显，就好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坐在大人面前一样。

彪子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虚咳了几声正想说话，程三石已经先开口了：“昆叔那的账我给还上了。。。”

伸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彪子先别说话：“以后这种苦哈哈的钱，咱们能给就别拖着，实在给不了，那就别去那吃喝了。。。”

他这么几句话一说，明显就先把自己摆在了老大的位置上，彪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身边小六眼神飘忽了一下，也没插嘴，就静静的站在那，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个人交锋。

闷了半天，彪子还是没憋住，直截了当的问道：“石头，你究竟是啥意思？是说以后兄弟们都得跟着你混了？”

程三石笑了，站起来，微微躬了躬身子，凑到了彪子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不是你们跟着我混，而是我带着你们混。。。”

彪子的脸色忽红忽白，面前这看似憨厚老实的家伙一来就要抢班夺权，亏自己还当他是兄弟，婆娘那王八蛋这是给自己带了个白眼狼来啊。

但想想这家伙那可怕的武力，却又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心里盘算着，要不就暂时糊弄着答应，回头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另起炉灶，除了小六他们哥几个是新入伙的外，其他都是跟了自己几年的老弟兄又基本都是老乡，应该会跟着自己才对，至于小六他们，自己待他们也不薄。。。

想到小六，他扭头朝他看了看，却发现这小子正笑眯眯的看着程三石，一副马上就要表忠心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多骂了一句白眼狼。。。

程三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将他的所有反应都收在了眼里，脸上的笑容一点没收，反而更热烈了些：“刚才去取钱，遇到陆所了，和他聊了几句，也知道兄弟们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不咋样。。。不过放心，日后有我。。。这八宝镇只是个小地方而已，咱们兄弟们齐心，不怕混不出头来。。。”

“陆所？你还和他聊了几句？”听到这名字，彪子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程三石后面说的话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俗话说小鬼怕阎王，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小混混来说，陆所这个地头蛇、老狐狸可是比阎王更可怕的存在。

“嗯，就是陆所，回头有机会摆上一桌，让你也和他认识认识。。。”程三石一点没有吹牛骗人的羞涩感，他确实和那姓陆的警察说过话，还受到了人家热情的表扬，只不过是人家说他听而已。

“你。。。你怎么会认识他。。。”彪子张着嘴看着程三石，一副见到鬼的神情，不得不说，程三石那副忠厚老实中带着点木衲的神情给他加分不少，至少彪子就没往他在吹牛这方面去想。

“上次帮你们打架，我不是被关了几天小黑屋嘛？陆所审的我，而后说着说着发现他和我一个长辈挺熟，这不就认识了。。。”程三石随口说着，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这么胡吹应该没违背了老爷子的教训吧？想了想，似乎老爷子还真没对这方面有啥约束，这才安心。

陆所这二个字似乎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一下子就把彪子压趴下了，有这尊大神在程三石身后，拉着人马另起炉灶这种念头就别想了，除非他不想在八宝镇混了，但不在八宝又能去哪？他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那一点点地盘都不要了嘛？

话又说回来，程三石身后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大靠山在，再加上这小子那非人的武力，自己跟着他混倒也不算憋屈，指不定还真能混出个模样来。。。

他在这盘算着，还没说话，身边的小六已经掏出了烟，给程三石递了上去，脸上的笑容跟盛开的菊花一样：“石头哥，以后咱兄弟们可就都靠您带着了。。。我这百十来斤也交给石头哥您了，只要您说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小六都不带眨眼的。。。”

这兔崽子。。。彪子手忙脚乱的从屁股兜里掏出了打火机，打着凑到了程三石面前：“哥，我给您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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