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搜索记忆（旧版）

虽是盛夏的深夜里，只剩下知了的沙哑的鸣叫，慢慢的悲鸣声充斥着整个院子。树枝因绕过门前的窗深入房间而泛黄无光，本该蓬勃生长的小草生长在院子里爬得到处都是，反而失去了生气，房子有两层楼，楼里有“嘎吱嘎吱”的地板，掉落的天花板随处可见，直接裸露地地板更是暴露了它的年代。好像这里很久都没有住人了。在环形篱笆围绕的小院子里本该有着夏季的热辣与活泼，但是好像这里已经被夏之女神抛弃，万物只有徒劳的无力的生长。

许沐看着熟悉的一切不免有些伤感，自从他的爸妈去世后他就去了叔叔家而搬离了这个家。这里本来……是一种……“哎！这里。”许沐轻叹道。天使天瑜从带他飞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不断地张望，“感到可惜，对吗？”一语道破了心声。但是许沐并不会发现天瑜并不是在打趣他，靠近点儿就会发现她的眼中一直流动着一串串的数字，似乎在做着什么复杂的运算。同他说话也只是在校验数据的真伪。

他们踩着破旧的石板上了一楼的台阶，吱呀吱呀的木地板的声音敲起了他的回忆：小沐沐，来呀，来呀，爸爸妈妈在这里，快过来……进入客厅后是熟悉的鞋架，隔断，电视，沙发，灯具。一步步的深入，天瑜眼中的数字流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许沐不知道到这里来的目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违背眼前的天使，自己就在在前面带路。毕竟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了，除了破旧还是破旧。走到沙发前许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发出“嘎噔”一声。打望眼前这个家，吊顶灯是水晶做的，紫色琉璃颜色的晶体已经破裂，留下几个单一的水晶随风飘动。晶体的紫色碎片掉落在下面的茶几上打破了表层玻璃，裂出了独特的星状花纹。茶几有棱有角，在几年前算是少有的欧式风格，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整体，在茶几腿上中央局部有星状雕塑，看起来跟断裂的花纹很相似，面板玻璃分了三层，黑，紫，绿，由内而外三个毫不相干的颜色单配，断裂的最外层不影响内部的结构。茶几再次往前走就是一个当年很牛逼的液晶电视。房间的年代感并没有因电视的存在而有所改变。

回忆累了，许沐便放身体在沙发上休息，嘴角略有些上扬，似乎这里还能闻到些许爸妈的味道，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爸妈最喜欢在这里工作。颈部有些瘙痒，便拿放在沙发上的手去拨弄。嗯，很舒服，不错。还很光滑，对，很光滑。光滑？！许沐想到。许沐警觉的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么光滑？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人住沙发上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怎么会！他再次起身坐直，咦？这里的确充满着年代感，任何东西都是破旧的样子，甚至有些已经是报废品比如那台电视，多年未使用，外壳完好，但是内部早就不堪岁月的打磨成了历史的锈迹。但这里面每一样东西上居然没有一点儿灰尘？就像……每天都有人来认真打扫过一样，破旧只是表象！许沐真的惊呆了，难道这个房子闹鬼？有灵异事件？被吓得全身颤抖，想跑，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

“终于感受到了？”站在沙发一角从进门就未说话天瑜轻松的说，“这里是从你的记忆力看到的，我觉得很不寻常，便想来看看。从在院子外，我就发现的不平常，但是放心，在这个科技的时代你的神鬼论暂时可以放下。”“这只不过是一种通过数据算法对现实世界的物品的修改，通过模拟衰变过程进行在构照，但是设计的人似乎并没有追求完美，甚至还故意留下了灰尘的破绽。”天瑜依然在运算，眼里甚至变成了红色，数据正在乱流，最后无力地喊道，“放弃分析。”

随即瘫倒在了沙发上，乏力了，准确说是缺少能量。恰好落在许沐的腿上，这？毕竟是天使啊，雪白的脸蛋，樱红的嘴，桃花瓣的粉色点缀着脸上，没经人事少年脸红通通的，不知所措。只有天瑜知道从仅能破解的数据看来这里并非这么简单。

300年前

“天使长这里就交给我了，定不负使命！”挂断星际漫游器的天使霂煽动翅膀开始进入地球大气层，其实大气层外煽动翅膀并没有任何用。但是她们天使就是喜欢装扮自己。

径直飞往地球上空的她并未一直下落，到了离地面还有两万公里的地方，停留。并非通过解析地面，在此处进行再次合成。只是在这里启动了暗生物内核，眼瞳里充满着白色，在此处她进行暗能量驱使。“暗能量流动捕捉完成，正在进行再运算，请求天使长的神圣密码调动武器库中的加密阀。”霂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效果非凡。“允许。”脚下的云层开始突变，白皙而泛蓝的云层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这里处于离地面两万公里的高地，居然吹起了根本可能达到的飓风级别的风暴。风暴圈由内而外时根本没有递减的痕迹，圈子外白内黑，力度强硬，线条感极强。突然间，一道闪电突破天际，直接笔直的打在了风暴圈内部，还不算完，电光由内部直接向下有光速传导，一会儿工夫打在了地上！这下面是——紫禁城！辉煌的背后总存在一些黑历史，此刻就是鳌拜叛变的那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鳌拜的倒刀就要落到小皇帝的脖子上了。一下子便被落下的闪电击中成了人肉炭渣。闪电划破地面继续前往地心深处……没人会承认大坏蛋鳌拜是被一道闪电给劈死的，必然会留下笑柄。跪坐在地上的小皇帝灵机一动，望向了墙壁一角的小桂子……

电视剧《鹿鼎记》永远是美好的，但是真实地历史故事永远是狗血的。也不全是，在在闪电落地时在，霂翅膀上的一片羽毛被她轻轻拔下，眼中闪过什么数符，然后飘落在了天朝的西南部，从此世人唤做拔天羽。

尽管拼命分析，但是这里好像有人故意进行封锁，看不出重要的消息。墙上的老钟滴答滴答地过去了，时间已然继续流逝，过了好一阵子，天瑜终于恢复了过来，在许沐的注视下再次展开神翼就悬空在沙发对面，他要做的事是慢慢的弄明白这里的一切。

她望着许沐，深情而感同身受地说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这里本不该属于你，这一切本不该有你承受。”“我来帮你看清你以前的自己吧。”天瑜自顾自地说道，“你本该成长的，可是你现在却如此懦弱。”“自我分析链接启动！分析对象许沐。”

在一瞬间他们便转移到了一个空间，这里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光亮。与其说是转移，不如说是他们意识的融合，他们有意识的前往了一个记忆空间。这里只站立了一个人，许沐。他漫步在黑暗的空间里，渐渐行走，脚步沉重。他迷茫，他无助，他抬起双手有感觉但是完全看不到。这时一个声音回荡在无光的空间里：“许沐这就是真正的你，一个人无助的在暗夜里行走，孤寂而痛苦，永远也找不到光亮，就算有感觉还活着，也看不到自己。只是在徘徊中苟度余生！”“不，这不是我。我远没有这么孤寂，我有朋友，就像……”他一时语塞。“这样的话，那我们来看看你以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自己”“不！不要！我的事不要你管。我很……快乐”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瞬间的事，许沐被刺眼的光弄得眨不开眼，隐约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过了几分钟他终于适应了环境，这是在高中的班级里——什么？怎么会这样？天使呢？还有平行宇宙，电磁波都在哪里去了。也许是梦吧，自顾自地想到。“许沐，许沐！你在干什么，又在打瞌睡吗？怎么在开小差！”他终于听清了这个“熟悉”的女生，以为这是他的班主任，为时已晚，他此时也只有呆呆的盯着这个咆哮的女人，眼中充满着木讷。“给我站起来，滚到窗户外面去。睡醒了再进来。”

窗户外的他反而感觉到自在，也许是因为对这里非常熟悉，也不用面对那么多的人。望着窗户内认真听讲咬着笔的同学，熟悉的黑板，颜色严厉的老师，整齐排开的桌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也许这就是一种知足吧。“这里真的让你快乐吗？这样毫无力量的你真的能满足你的内心吗?”声音异常高昂。时间像是被上了发条加快了步伐，一瞬间就下课了。许沐虽然吃惊，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哟，这不是吊车尾许沐吗？这是他这个月第几次被揪出去了。”随即就是一阵哄笑声。他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想要反驳说我才不是吊车尾！我初中时可是学霸。他受不了讽刺，可是他连面对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也许他是一个智障吧？不然怎么会课上最简单的问题都会打不了？”又是一阵嬉笑。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他自我安慰道，我素质高，他们都没有任何道德品质。事件再次被加快了。“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声轻巧。许沐松了一口气。

“许沐下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说反正你也听不懂，下节课你不用上了，去给他到小卖部买包烟。反正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全班哄笑。低头走向门口，头低到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板下面，指甲缝间渐渐渗出血迹，明明只有10米的距离，可他觉得每一步都是跨越了一个沙哈拉沙漠，每一步都在践踏着他的自尊心，每一步都在用刀深深地划伤着他早就破碎的心。

小卖部门口。

买东西的大娘瞟了她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低下身子打开在储物柜下方的抽屉:“20块的玉溪是吧？这是这个月第7包了。”刚开始她也感觉到诧异，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时外面门口归来的大娘5岁的闺女回来了，进门口一看见他就翻了个白眼：“哈哈哈哈，这不又是那个到处乱逛不做事的傻子吗？我的小伙伴们都说他是个智障，还有强迫症，有时没事就在操场坐下，别人叫都没有任何作用。说是高中生，同班同学都害怕承认和他是一个班的。”大娘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把小姑娘拉到跟前，左手把她的嘴捂上，右手把烟递给他：“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她计较。怎么说话的闺女，就算别人……”大娘感觉这样说也不对，却也无话可说。又是这个犀利的声音，哈哈哈，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能感觉到快乐吗。许沐涨红了脸，但是却不肯让倔强的眼泪掉落下来。他努力不去管这个声音，用双手把耳朵堵住，冲出了小卖部……时间快进。

放学回家。

“家”？不！这只是一个房子，在叔叔小时候，阿姨就觉得他是一个扫把星，克死了爸妈，把他的丈夫也弄丢了。于是把他扫地出门到现在这个只有5平方米大小公寓，里面陈设简单。站在门口一样就可以看清所有的摆设——一张床，一条凳子，和凳子上的一双碗筷。

坐在床头，两腿向前蜷曲在一起，然后双手抱住腿，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只这样才能获得暂时的温暖，好像有人在抱住他。“噔噔，噔噔”声音急促而犀利，有种压倒性的气势。“许沐！我知道你在里面，刚才看见你回来了。你自己说都有多久没有说过房租了。再这样下去，你自己看着办。要不是你遇到我这个“好心”的房主婆，你早就被别人赶出去了！你以前的爸妈不是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吗，怎么连这点儿钱都拿不出。噔噔，噔噔”一个尖锐的女声。许沐手一直在颤抖，望着那个脆弱的锁，就害怕破门而入。骂了好一会才最后在她最爱的电视剧开播时离开：“哎啊，你给我记着，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听到这一句，又看看床上仅有的凌乱的一套校服，嘴角往右边轻勾了一下。其实房主婆有这里的钥匙，早在他回来之前就吧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只发现了这件破烂的校服。要他离开，现在他还能去哪里，他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孤寂，收拾东西也不过只是扬身出户。想到这里他真的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放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坚强的眼泪在这里都被现实的无情和绝望所摧毁。早已红润的眼眶泪水一滴一滴得流落出来，打落在手臂上，最后湿润了床铺。他能做的只有哭泣，感叹命运的不公。

“这就放弃了吗？这就已经绝望了？”还是天瑜的声音，“这不就是你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吗？每天都在痛苦中徘徊，只是在强迫症的满足中，感受着自己还活着。其实这样的你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可这又关你什么事，这只不过是你的同情吗！”他突然有一种梦醒的感觉，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站起来从这天空呐喊，“这只是一场梦，你决定不了什么！”“梦吗，我就带你看清现实，让你认识到这里的一切。”

原地，以前的家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许沐的脸上多了几道泪痕，很多无奈。“还是这里，之前的确你哪里也没有去，甚至还没有出过门。但你所经历的是你自己的记忆，你的自己的每一天的生活，没有一点儿杜撰，这就是这么懦弱，胆小，无力的你自己，你还要继续下去这样的生活吗？”天瑜质问道。“可是我又能怎么样？我也曾经想到过要改变自己，想要变强，但这就是现实，在现实下面我无力抬起我的头颅，我所能做的只是奢望生活能对我温柔一点儿，能给我缓口气苟延残喘的机会，不是吗？”平淡的说道，却没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双目透出凄凉。天瑜瞟了镜中的自己一眼“是也不是，在我们天使的世界里，竞争与黑暗又怎会少过地球，这里虽然每个天使生来都是美丽的，但是挑战与危机也与身俱来。我们天使的翅膀是白色的，可是谁能知道在高度发展的文明下，当寿命不在成为追求的目标，这后面沾满了同胞的鲜血！改变没有那么容易，真的好难好难。”天瑜再次看向镜子上美丽的自己：“我这么久了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所爱，最终被驱逐。这就是我，如今神力一点点儿消失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两人各怀心事，呆呆的，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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