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1娘
45.他眼睛（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我想给你展示外面的美好，我想和你呆在一起，我想...永远做你的眼睛。〗
“不、不是的...”小蜘蛛精慌张地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剑尖抵在她的咽喉处，因为在她看来，她的命是王权富贵救的，那么她的命就属于王权富贵，要取她的命随时可以，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精，她的死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她只是想，想要让她的救命恩人看看她用五彩蛛丝编织出来的全景图，只属于王权家的全景图。
对于小蜘蛛精来说，她的一生很痛苦，自从她有意识以来就被收归于毒娘子的手下，从早到晚她所面临的只有训练，训练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间谍。但是她并不想要成为间谍，她想要自由，想要看遍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她只是一个妖，一个法力微弱的妖，遇上稍微厉害一点的道士，她就能灰飞烟灭。她只能麻木地接受着毒娘子的训练，和其他的小蜘蛛精们一起生活在黑暗潮湿的洞穴里。
被派去王权家附近打听情报是一次偶然，被一个女道士抓住也是一次偶然。当她被那个貌似纯良，但是实际上却比她这个蜘蛛精都要毒辣的女道士抓住时，她存在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自己...就这么死去了吗？
她还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是什么样的：花是粉色的吗？山是连绵起伏的吗？雨水是甜的还是咸的？还有和她不同的生物是长什么样的呢？
这些的这些，她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知道了？
小蜘蛛精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感觉一阵悲戚，她不想就这么死去，谁来救救她也好，无论是谁...
王权富贵是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人，因为毒娘子在她耳边说的最多的就是王权家的道门兵人王权富贵，说他是冷血之人，斩尽世间一切妖魔鬼怪。可是，在她看来，王权富贵是一个可怜的人，和她一样只能被利用，就连外界的景色都不知晓。
当王权富贵说要放了她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复杂的，不仅仅是因为王权富贵本人和毒娘子说的不一样，更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最终救了自己的是他。不过，这又如何呢，她有了自由，她能够看尽世间的一切...可，王权富贵并不能啊，那个救了她却救不了自己的人不能和她一样看尽天下景色。
她并不是一个不知回报的妖，既然她能够看到远处的景色，而救命恩人却看不见，那么她就当做救命恩人的眼睛吧，将外面的景色用蛛丝编织出来给恩人，即便恩人不接受她也要这么做。
在自己的蛛丝被剑削断的时候，她正好编织完了自己亲眼所见之景。
王权富贵见小蜘蛛精迟迟不出招，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正好是一幅全景图。
小蜘蛛精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因为恩人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家的全貌，所以我就跑遍了整座山，找到了最适合的角度，将它编织了出来！”
“这样，恩人就能够看见自己家的全貌啦！恩人被关在这个地方哪里也不能去，所以很多地方的景色都没有看过，但是我可以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能见到很多很多的景色，所以我想把这些美丽的景色都编给恩人看，就算恩人不能出去，也能看见很多美景了！”
“我想要当恩人的眼睛，将最美的景色展现在恩人的眼前！”
王权富贵手中的剑微抖，他的心中升起了不知名的滋味。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尖微微泛白，他抿着薄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小蜘蛛精片刻，最终收起了王权剑。
他的...眼睛吗？不过是一只法力微弱的小妖，不过是他救了她一命，却是...想要当他的眼睛？
×
......实在是可笑。可笑的，是他。
王权富贵冷淡的眸子看着眼前的象妖，心思不由得一阵恍惚，指向象妖喉咙处的王权剑剑尖有些偏移。他神色平静，棕色的眸子中让象妖看不出想法。
“你...走吧。”王权富贵彻底放下了手中的王权剑，他背过身不去看象妖此刻震惊和死里逃生的表情，削薄的唇上染上了苍白色。
或许是他真的期待也罢，或许是自己的怜悯也罢，既然做出这个决定，不付出代价又怎么能行？
他承受着来自城墙上方父亲的怒视，唇角扯出了一丝类似于释然的弧度。
“孽子！妖怪血腥残暴，暴虐无常，而你却放了妖怪不对它们赶尽杀绝！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吩咐下去，这三天三夜里不准给他吃喝，让他在这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王权道生一脸愠怒，手中带着倒刺的长鞭毫不留情地鞭笞在王权富贵赤果的身上，丝毫没有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在他的眼里，王权富贵是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武器，如今这把武器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么作为武器的主人就要好好地调.教调.教，否则武器反而会伤了自己。
王权道生再次甩了一鞭，他才将手中的鞭子扔给了站在他身后的苏寻鹤，苏寻鹤看着王权道生的样子暗叹一声，看向王权富贵的眼神中带着些不忍。
“是，师兄。”
王权道生听到了苏寻鹤的回答，狠狠地甩了自己宽大的衣袖，率先离开了王权富贵的院子，本就跟随王权道生而来的各路王权家的道士见王权当家都走了，也就没有停留在此处的理由，不过片刻的时间，除了苏寻鹤之外无人留下。
“这是何苦？”苏寻鹤看了王权富贵半晌，他长叹一口气，“如今只要顺着你父亲的意思行事，也不会变的现在这样。”
王权富贵没有回话，他神色平静，好似身上的伤痛并没有给他带来痛楚，只是棕色的眼睛相比平日里有些暗淡。
“苏师叔为何还在此处停留？”王权富贵沉默片刻后，似是毫无干系地问了个问题，他将视线放在了苏寻鹤的身上，语气平淡，并没有问句该有的疑问。
苏寻鹤看了王权富贵的样子，见他现在并不想回答问题的模样，只好停止了之前的问话：“东方月初之前曾找过你，向你提过合作的事情，你现在可有想清楚？”
听到“合作”两个字，王权富贵才多了些反应，随机他又想到了些什么：“苏师叔看来是和妖道一起的，也是来劝说我的吗？”
苏寻鹤摇了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王权富贵的眼睛：“我并不会强人所难，合作与否取决于你自身，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人妖不容，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只有变革。”
“言尽于此，我先告辞。”
王权富贵看着苏寻鹤离去的背影，平淡无波的眼睛中泛起了一丝波痕。
人妖不容，何止不容，他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而这份简单，只要他身为王权家的一员，就永远不能实现。
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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