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的命运未知之夜
第二章 魔术（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这大概是——最痛苦的背叛吧？
幽暗与寂寞的雪原，干净得有些过分的白雪，厚厚地盖在大地的温床之上。
阴暗的天空中没有一丝阳光透过厚厚的乌云，只是稀稀落落的白雪在空气缓缓落下，在这片皑皑白雪当中增添新的色彩。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白色，清新的白雪，看上去好像光线可以自由地通过。
在这片雪原之上，一个漆黑的身影蹒跚地移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
老旧的黑色风衣上载满了白雪，冷漠而坚毅的脸庞早已是说不出的憔悴，如钢铁所铸的眼神散发着让人怜惜的悲凉，沉重的身体只是僵硬着迈着自己的脚步。
恍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盯着那片森林深处，那被无尽绿色所环绕的人类古老的文明建筑——爱因兹贝伦城堡！
静静地矗立在绿色海洋中央的爱因兹贝伦城堡，极寒的结界将其完美地保护在其中，势必不要让任何入侵者进入其中。
黑衣的男子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在寒冷的天气下呼出道道白气，消磨至空虚的内心，以往的信念与坚持早已燃烧得一干二净，唯一那白色的如天使一般的身影映在他的心中。
“伊莉雅……伊莉雅……伊莉雅……”
茫然又坚持的重复着某个人的名字，恍惚的双眼再次爆发出精芒，消磨的空虚一片的身体仿佛此事再次充满了力量，伸出手掌去触摸以往熟悉无比，只有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成员才知道的结界开关。
古老又神秘的魔术字符，随着口中的吟唱在半空当中缓缓勾勒而出，体内的魔力顺着咒语的暗示，进行了激烈的奔腾。
魔术字符在勾勒完毕的那一刹那，猛地消失在了半空当中，就好像是并不符合的样子。
男子的脸色顿时僵住了，眼中涌出无尽的愤怒与悲凉,拳头握得紧紧的，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也丝毫没有在意，发出一声蕴含着悲凉与愤怒的声音：
“哈依德！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我的背叛，我对爱丽的背叛，我对伊莉雅的背叛，所给予的惩罚吗？”
“你们就那么渴望圣杯吗？”
眼中涌出炽热的液体，任凭鲜红的颜色染红了自己的世界，即使如此，寂静的冬之圣城对这个男人的愤怒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寂寥的风雪吹过这片荒芜的大地，给这个男人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男子双手支持着自己的身体，血色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地面绽开了一朵朵妖异的寒梅，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也溢出一丝血红。
“咳咳……不要让我再次见到伊莉雅……这就是你们的惩罚吗？”
遭到诅咒侵蚀的身体已经逐步失去了机能，男子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体内原本强横的魔力逐渐失去，强健的体魄逐渐开始萎缩，嘴角不停地溢出鲜红的血液。
男子眼里蕴含着的悲伤，让许多人为之落泪。
无法拯救女儿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心中这样想到。
在风雪当中，这个悲伤的男人——卫宫切嗣，只能孤独地在这片荒芜雪丘，不知起点，亦不知归途。
……
从回忆当中醒过来，卫宫切嗣有些恍惚地坐在妻子曾经准备的房屋里，现在这个房屋经过修建，也变得跟一般的道场差不多了。说起来还真是奇特呢，自那次之后，他竟然再也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了。
或者说，自从失去最后的女儿之后，他就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卫宫切嗣这样默默地想着，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老爸，你在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年，肌肤白皙，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金色的眼瞳熠熠生辉。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书籍的封面上画着一个手持长枪的威武人影，与一种狰狞的黑**物，那个威武人影举起长枪，正做着对魔物刺过去的情景。
“没什么。”卫宫切嗣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注视着这个他在火灾现场救出来的少年。
这个少年名字叫做士郎，卫宫士郎。
是他收养的儿子。
说起来还真是命运的造化弄人，原本失去女儿不配称为父亲的男人，再一次成为了父亲；曾经失去了父母不能再被称为儿子的孩子，再一次成为了儿子。
这是什么样的命运啊？
卫宫切嗣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现在唯一剩下的珍贵的东西，只有这个小小的孩子。那个孩子拭去自己眼泪时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这是他最受震撼的，足以撼动心中绝望的力量。
于是——曾经将一生奉献给无望理想的男人，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辜负了自己的女儿，被理想背叛了的人，如今已经消逝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罢了。
窗外的阳光稀稀疏疏地洒进屋内，红发的少年站在椅子上，努力地蒸着两条烤鱼，手法虽略显生涩，但也一丝不苟。
曾经闻风丧胆的魔术师杀手，如今换上一身普通的居家服，坐在客厅的地上，翻看今早发来的报纸，仔细观摩着上面灾难过后的新闻。
当他瞧到上面一则有关新建的教堂的消息时，眉头也不禁微微皱起，他想起了曾经是他的对手，却已经被他杀死的那个男人，直到现在，他也为那个男人的生存价值观感到无比的惋惜，空虚且无意义的人生，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情吗？
摇了摇头，卫宫切嗣继续看了下去，只是当他看到黑白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容貌的一刹那，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逐渐露出错愕的神色，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求你了，别杀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诞生！」
神父激动地祈求的话语，在耳边再次响了起来。
「啊啊，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面无表情的魔术师杀手，对着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射穿了对方的心脏，取走了对方扭曲至邪恶的生命。
可是如今，那个男人的面容，再次被刊登在了报纸上？
新闻下面附着小字体，只见上面写着：
【言峰教堂新任神父，接替遇害的言峰璃正神父，成为新教堂的神父，拯救了许多在灾难当中受害的孩子们，真的仿佛是上天派下来的仁慈代言人】
这是骗人的，我所了解的言峰绮礼，不是那种会拯救孤儿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即使是失去了使用魔术的能力，眼力依旧不减当年的魔术师杀手，如同过去完成诸多任务一般思考着言峰绮礼的所作所为。
米饭的香气唤回了他的心绪，晶莹剔透的米粒满满地装在陶瓷碗里，冒着朦胧的热气，精心烹煮的咸鱼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而在厨房里，卫宫士郎将篮子里的青菜倒进锅里，翻炒起来，几声脆响，不多时青菜便已经煮熟了。
将饭菜装入盘中搬至客厅的桌面上，卫宫士郎简单地洗了一下手就来到客厅当中，跪坐下来对着卫宫切嗣行了一礼，示意卫宫切嗣先尝一下他的手艺。
卫宫切嗣倒也不是非常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了饭菜，入口的一瞬间眼睛微微一亮，见到他的表现卫宫士郎也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自己的手艺很难满足行走过世界的卫宫切嗣的胃口，放松了心弦后他也拿起碗筷吃起来，只是他吃的十分缓慢，而对面的卫宫切嗣已经吃完了他的饭菜，搁下了筷子，拿起碗筷进入厨房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嘴里赞叹道：
“士郎，你的手艺真不错，怎么学的？”
卫宫士郎想了想，道：“我去找饭馆里的师傅学做的，虽然只是允许我旁观，但我想学到的应该也满多的，就来试了一下，老爸你的……手艺太糟糕了。”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苦涩，想来受到过不少苦。
当然，指的是卫宫切嗣煮的饭菜。
卫宫切嗣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往他的饭要么是由娜塔莉娅，要么就是他的女助手，要么是爱因兹贝伦的仆人帮忙做的，自己亲自动手的机会可以说是少的可怜，因此不但便利而且可以很快补充能量的食品是他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不久，卫宫士郎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搬着碗筷来到厨房里，卫宫切嗣将碗筷接过去，洗了起来。而卫宫士郎则趴在一旁，金色的眸子注视着卫宫切嗣的背影，突然张口说道：“呐，老爸，你说的魔法使，是不是真的？”
卫宫切嗣的身体微微一颤，接着仿佛若无其事地继续洗碗，和蔼的说道：“嗯，怎么了，士郎？”
“是不是真的，老爸？”
少年的语气坚定地没有拒绝的余地，一定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卫宫切嗣想了想，道：“是，但不是魔法使，我只能算是魔术师罢了。”
“魔术师？”
“一群拥有超越常人力量，却又固执的追求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愚昧却又博学的人物罢了，嘛，我也没资格这样说啊，我——也是在探求者不可能理想的人啊。”
感叹又绝望，落寞又恍然。
卫宫士郎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卫宫切嗣的声音也悄然沉寂，整个厨房里只有洗碗的声音。
当最后洗净的碗放到碗碟里时，卫宫士郎突然开口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在切嗣耳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爸，教我魔术吧！”
碗落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崩裂的陶瓷划过半空当中，折射的光线发出迷幻的色彩，却遮挡不住切嗣震惊的目光。
这个世界，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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