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传封印之地
第十二章 老鼋（旧版）

不能和蟹黄他们一起走了，蜂鸟逃往后门。黄四礼看来怒气并未消，提着扫把一鼓作气追到到珠江边。黄四礼气喘吁吁地堵住蜂鸟。“看你往哪儿跑？”

蜂鸟没有地方跑了，停在江边。他没有看见蟹黄和蟹青他们。

蜂鸟一步一步后退着，一边提防着黄四礼，一边寻找江面上的老鼋。

可是前面停着一辆摩托车，蟹青岔开着两腿支撑着摩托车，在等着蜂鸟。“快上来，”蟹黄在后座上喊。

看见前面有人等着蜂鸟，“我猜的没错，”黄四礼鼻子里喷着粗气，“你果然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蜂鸟跑过去，跨上摩托车。黄四礼挥舞着扫帚打来，蟹青一踩油门，黄四礼的扫帚扑了个空。他们的摩托车朝前窜去。

蜂鸟简直不敢相信，他逃过黄四礼的追打。养父在后面，跳着脚骂道：“有种你不要回来吃饭。”

“我到同学家里去住。”蜂鸟喊道。

黄四礼气的一屁股蹲在石凳上。蟹黄和蟹红哈哈大笑。

蜂鸟坐在摩托车上，江边的微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心情快乐的要飞起来。可是没有两分钟，蜂鸟就高兴不起来了，“你们为我，违反校规，越界到凡间来了。”

“凡间，你看看我们在哪里。”蟹黄说。

蜂鸟低头一看，吓的差点掉进珠江。他坐在老鼋的背上，正在江心乘风破浪。周围没有什么防护，老鼋的速度和珠江夜游船一样快。

“刚才，”蜂鸟说，“摩托车？”

“老鼋施的障眼法，”蟹红说：“你在珠江里，骑着一只鼋龟，对于凡人怎么解释的清楚。如果看见你跟着一帮不三不四的人在江边飙车，这是黄四礼能想通的事情。”

蜂鸟希望是在摩托车上，而不是在鼋背上。他感觉不稳妥，没有一点安全感。万一这只老鼋翻身，他们就会掉进水里。

不过还好，老鼋拖着他们，蹬开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郦波踏浪，越走越稳。

“我说老鼋，怎么回事？”蟹青问：“怎么越走越慢，没有刚才快了？”

“刚才是逃命。”老鼋扭过头说：“现在没人追了。”

“你快点，”蟹红说：“如果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赶紧下潜。蟹青也劝道：“不要让人看见我们。”

可是老龟的速度越催越慢，现在还没有那艘慢悠悠的游船快，“好不容来凡间一次，怎么看不见人。”老鼋望着珠江岸边问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人们都回家睡觉去了。

“你背上驮得就是一个人啊。”蟹黄告诉老鼋。

老鼋扭头瞟了蜂鸟一眼。“他是个人？”

听听他的口气，那种怀疑的态度。蜂鸟是一个人，不是妖精。他是一个人这种事情根本不容质疑。

“他不是人，”老鼋肯定地说：“我驮过人，能闻出人的气息。”

“你与人打过交道？”蟹黄不相信地问老鼋。

“1500年前，我就驮过玄奘法师。”老鼋炫耀道。

“你就是陈家庄通天河边的老鼋。”蜂鸟惊喜道。

“你认识它？”蟹黄问蜂鸟。

“玄奘法师取经的故事。”蜂鸟解释：“写成小说，是我国的四大名著。”

“人间也知道取经这事，玄奘法师太牛了。”蟹黄说。

“但是你要下潜。”蟹青告诉老鼋。

“漂亮的灯光，”老鼋说：“多看一会吧。”老鼋就是不愿把眼光从岸上收回来。“路上跑的那些小盒子，”老鼋问蜂鸟：“为什么要停下来？”

“那是汽车，前面亮起红灯，蜂鸟给他们解释：“只有绿灯亮起的时候，才可以行车。”

“我们不用，对吧，”蟹红接口道：“潜下去吧。”

“坐好，”老鼋说：“我们回家喽。”

蜂鸟紧紧地抓住鸟笼子，可是他突然想到，“我的暑假作业还没有带，怎么办？”

“泡泡回去拿。”蟹黄说。

小鲤鱼泡泡非常不满地朝蜂鸟吐出几个泡泡，返回去拿。

他们继续前进，老鼋把身子一歪，蜂鸟感觉马上要掉到水里。然后就觉得浑身冰凉。周围的噪杂声消失了，一片寂静。

蜂鸟没有感到呼吸困难，他睁开眼睛，一个浅蓝色的世界呈现在面前。身边是游来游去的彩色小鱼群。老鼋的速度在大海里很快，他们穿过一片海带林，感觉就像在树林里穿行。蜂鸟拂过一条条柔软的海带。二十分后，他们在美丽的珊瑚礁上穿行。

“在这个地方，”蟹青对蜂鸟说，“随便使用法术，没人干涉。”

“你是第一个到我们家的人，”蟹黄幸福地说：“从来没有人到我们碧波潭。”他把那个人字说的很重。

“从来没有人到东海。”蟹红说。

“当年孙悟空来过这里。”老鼋插嘴道：“来借披挂，还拿走定海神针。”

“我们说的是人，孙悟空是妖，对吧？”蟹黄说。

“严格来说，他是一个妖猴。”老鼋承认道。

他们穿过一片片海洋牧场，蜂鸟看见海底也种植着大片的海鲜农作物。

“请你来真难，”蟹黄抱怨道：“我让泡泡把信投到你们家的信箱里面。”

泡泡是蟹黄的信使，就是刚才那条小鲤鱼，只能在水里活动。因为法力不强，一到陆地上就无法工作，进入休眠状态。

“本来要借鱼鹰给你送信的。”

“谁？”蜂鸟不知道玉鹰是谁。

“鱼鹰，能海陆两栖飞行的鸟，直接送信到你家。我堂弟蟹澄洋有一只，”蟹黄说：“可是我妈妈不让借。”

“蟹澄洋一向都是好学生，”蟹红说：“他处处比我们优秀，还总是呆在家里学习。喂，我们不要走他门口过。”

“泡泡办事没头没脑的，”蟹黄接着说：“我告诉他一定到陆地上把信投到信箱。可是它告诉我，把信投到网上也可以。”蟹黄看了蜂鸟一眼：“你不是渔夫，不到海里撒网，怎么可能收到我的信？”

“网上能收到，”蜂鸟说：“可是我的邮箱被一个小妖弄爆炸了？”

“什么小妖？”蟹黄提醒道：“你可是在凡间生活呢。”

蜂鸟原原本本向他们讲了，遇到有来有去的全部经过。从婷婷妈妈让他报名，阴差阳错地通过选拔，到网上爬出来一个小妖，拿走电脑里的数据。他讲完后，大家一阵沉默。

“一个植物小妖阻止你当航天员？”蟹黄说。

“你得罪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吧？”蟹青说。

“有钱有势，”蜂鸟说：“有来有去看起来很穷。”

“小葫芦妖精是天生的奴才，”蟹红说：“它们通常出生于高门大户，深宅府邸里。”

“出生在高门大户？”蜂鸟不明白。

“神仙或者尊贵人家，”蟹青解释说：“才有钱，有资格弄到神奇植物的种子，培育出那些植物妖精。”

“我妈妈一直希望能培育出植物小妖，为我们做家务，”蟹黄说：“但是，我们家只有满园的水晶海胆。种不出会替主人干活的植物妖精。”

蜂鸟沉默了，他根本不认识大户人家。而认识的唯一神仙，还是个被撤去职务的——流放在草药园做看守的财神。

他不可能阻止蜂鸟，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蜂鸟过的好。蜂飞舞家里倒是有成群的奴才和丫鬟。他家虽然是妖精，但是有的是钱，还跟几路神仙有亲戚。他能想象蜂飞舞在一大群仆人前呼后拥下耀武扬威。按理说蜂飞舞是不会派出植物妖精阻止蜂鸟，不让蜂鸟当航天员对他什么好处呢？

“绝对是受人之托。”蟹青说，“它们没有思想。”

“没有思想？”蜂鸟说：“它们只是看起来矮小，但感觉和常人无异。”

“它们是天生的仆人，”蟹红解释说：“见谁都叫爷，老爷，少爷，王爷，就像一只家养的牲畜。”

“牲畜？”蜂鸟简直不敢相信，“他看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提起植物小妖，”蟹青说：“你不能用他这个字，要说是它。”

“为什么？”蜂鸟不明白。

“它们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户口。”蟹青说：“没有思想，也没有权利去爱，法律上规定它们不算个人。”

“跟养头牛一样，”蟹红说：“主人可以养大了让它劳动，也可以杀了吃肉。”

“天啊，他是良心的，”蜂鸟说：“他跟我说，发了誓言，还拼命捶打自己的胸口。”

蜂鸟看见蟹青和蟹红对视了一下。

“什么意思，你认为它在骗我？”

“嗯，”蟹青道：“这样说吧，他是草芥，不算妖精，它做任何事情，都受到主人指示。”

蜂鸟把一个没有良心，没有思想的草芥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他们的主人可能认识你？”蟹黄总结说。

“谁家还会有植物妖精呢？”蜂鸟说：“听苏灵姬讲过，天庭禁止养殖植物妖。”

“禁止以前，有钱有势的家庭都养植物妖精。”蟹红说。

“它主人非富即贵。”蟹青问：“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认识，针尾矢蜂飞舞，”蟹黄替蜂鸟说：“王侯之家，还是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亲戚。”

蜂鸟知道，蜂飞舞一家，最支持命运女王掌控妖精的命运。命运女王曾经承诺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那一门的人成为神仙。可是后来造化玉牒丢了。他们比谁都要恨偷走造化玉牒的人。

蜂鸟听到过关于蜂飞舞家的传言，蟹黄那样说，他一点儿也不觉的奇怪。如果让黄瓜瓜和蜂飞舞比起来，黄瓜瓜简直就是一个受人欢迎懂事的好孩子。

“老鼋，绕道走一边。”蟹青说：等会仆人看到又会嚷嚷了。

蜂鸟发现前面有座庭院深深的府邸，高大的门户看上去气派非凡。朱红色的大门，金色的大铜钉子，高高的台阶。

“不，”老鼋拒绝：“我才不要跑那么远。”他坚持不绕道，就在门前停住。然后催促他们，“快下！”

“不能在这里下，再往前走走吧。”蟹红祈求道。

可是老鼋十分不耐烦，一侧身子把他们抖落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游走。

“小气老鼋，一点都不肯送。”蟹黄说。可是他们听见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蟹黄顾不得抱怨，拉着蜂鸟，躲进一旁。

“不是你家？”蜂鸟问。

“我大伯家。”蟹黄说。

“大伯？”

“我爸爸的哥哥。”蟹黄说。

蜂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当然了，他不在妖精世界工作。”

妖精不在妖精世界，蜂鸟想象不出一个妖精还在能什么地方工作？

“他在天庭工作，”蟹黄说：“做纠察灵官。”

“纠察灵官是做什么的？”

“你知道总有神仙觉得天上不好玩，偷偷下界。他就是纠察哪位神仙违反天条。”

蜂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谁不羡慕神仙生活。“难道还有神仙觉得凡间好？”

“有啊，”蟹黄说：“月宫的玉兔，玉帝的女儿，偷偷下凡。伯父查到，上面就把她们抓回来。”

蜂鸟听妖精说过，神仙为了保持尊贵身份，神秘感，他们都不沾人间烟火。“其实，七仙女下凡在人间只是神话传说。”

“如果你们觉得是神话传说。”蟹黄道：“说明伯父做的成功。”

“玉帝的女儿下凡，影响太大，根本无法掩盖。于是，伯父到处跟人讲，这不是真的，只是神话传说。”

“原来是这样啊。”蜂鸟说。

“走吧，”蟹青招呼他们：“偷偷溜进去，不让任何人发现。”

蜂鸟愣住了，他们没有进入那座高大的府邸，而且往大宅院的后面走去。这里像个农村。树木葱郁，矮房破旧，宽敞无比的大院子外面就是令人人心旷神怡的田野。

靠石头垒起来不规则的低矮院墙，用木头搭起来的大门破破烂烂。蜂鸟看见一只小海猪从缝隙里钻出来。门两边糊着已经斑驳的对联，红纸因为雨淋日晒已经发白。蜂鸟能看出上面的字，上联是：一年四季春常在。下联是，姹紫嫣红永开花横批:喜迎新春。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横批上面的门楣上，刻着六个字：乱石山碧波潭。

山名乱石，谭号碧波——就是蟹黄的家。

“不怎么样吧？”蟹黄问。

“太棒了，”蜂鸟开心地说：“比黄四礼家大多了。”

他们朝院子走去，惊动了门外的一头大海牛，哞哞几声跑开了。蜂鸟看见几头母猪正撅着屁股拱旁边菜地种的菠菜。

“放心进来吧，”蟹红说：“这个时间没人在家，我奶奶去田地干活了。”

蜂鸟知道的，蟹老板和夫人都在外面工作，只有蟹家奶奶照看蟹黄他们。

“趁着奶奶看不到，就说你自己来的。”蟹黄对蜂鸟说。

“走吧，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们出了水面。”蟹青说。

他们刚想进院子，一个声音传过来：“站住？”

第十三章乱石山碧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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