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乘风录
第10章 归来（旧版）

会议上，气氛相当凝重。

“具体情况我也不多说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基斯·沙迪思问向身边的众人。

“团长，我认为，目前只能等到天黑，趁那些巨人丧失行动力后再冲出去了。”说话的是后勤班的班长。

“你想多了，黑夜对巨人的行动力根本没有影响。”方错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

“胡说，黑夜可以降低巨人行动力这一点我们可是亲自确认过的，你的结论又是从哪里来的？”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看。

“当然是实战来的。”方错低沉道：“我曾过在黑夜里杀过巨人，而且不止一头。”

会议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方错提供的信息，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使得众人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起对付巨人的方法。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埃尔文盯着方错的脸问道。

“我的方法，不说也罢。”方错避开了埃尔文的目光。

“不要像个娘们一样，难道你现在还没把自己当成调查兵团的一员吗？”利威尔终于忍不住教训起方错来。

“方法有一个。”方错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样是利用黑夜，让一队人马带上火把，并大造声势，将巨人尽量引开，为大部队的突击创造条件。”

“只是，你们有谁愿意呢？”方错猛地抬起头，不屑地冷笑······

会议在沉默中召开，也在沉默中结束，团长基斯·沙迪思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然而情况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有丝毫好转。傍晚，负责殿后的传令组那里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森林里的巨人群，又开始了活动。

情况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

“其实，你没必这样难为自己。”夕阳下，埃尔文走到独自站立的方错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有些话，不该由你来说，有些决定，更不该由你来做。”

“人总有犯傻的时候，就像利威尔所说的。”方错自嘲道：“我也是调查兵团的一员。”

太阳终于落山了，但它明天依然会升起，只是明天的太阳，又有几个人能看得见。

正当两人沉溺在伤感的情怀里时，一个声音传来过来：“埃尔文，团长让你去一趟。”说话的是第三分队的队长，杰拉尔德。

“我先过去了，有些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埃尔文走时还不忘劝慰方错。

※※※

篝火旁，团长基斯淡淡扫视着周围手下的脸，他的脸上有太多不忍，但是情况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现在的情况我想在座的诸位都已经很明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基斯低沉道：“总要有人要做出牺牲，我不会逼迫大家，接下来我们采取最公平的抽签方式，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沉默，没人反对，虽然各自心理都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当它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时，众人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无以言语的悲哀。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士兵逃不掉的宿命。

只是这悲哀的宿命，要到何时才会终结。

没有人知道。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然而，就在结果即将公布时，一个后勤组的士兵突然跌跌撞撞地冲来过来。

“报告团长，第三分队队长杰拉尔德正在抢夺马匹，请速度派人前去阻止。”

※※※

杰拉尔德，到最后，还是由你来走这一步吗？方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看着杰拉尔德抢夺马匹的全过程，但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有人选择生，有人选择死。生的人并一定快乐，死的人难道就一定痛苦吗？

“杰拉尔德，你给我住手。”团长基斯终于赶来。

“团长，请不要再阻止我了。”杰拉尔德悲凉地一笑，笑容里，全是落寞：“乔伊斯死了，我的队员也死了，我身为他们的队长，难道就这样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逞英雄，你给我下来。”基斯骂道，他冲向前去，试图将杰拉尔德拽下来。

“团长，不要再逼我了。”杰拉尔德亮出了怀里的刀，阻止基斯的靠近。

现场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过了良久，杰拉尔德才缓缓道：“埃尔文，你在吗？”

“我在。”埃尔文拨开人群，站了出来。

“你知道吗？我和乔伊斯两个人其实经常在背后议论你。”杰拉尔德像在交代后事一样说道：“我们一直开玩笑说，要是哪天，真能把巨人彻底消灭，我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你那种阴沉的脸揍个千百遍。因为，你实在长得太欠揍了。”

埃尔文沉默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可惜啊，没有那机会了。”杰拉尔德长叹，突然，他严厉地盯着埃尔文的脸，厉声道：“埃尔文，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活到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而我和乔伊斯会永远监督你，直到你改变这一切。”

杰拉尔德终于不再言语，他转过身去，仰天长啸：“第三分队，出击。”

没有喧嚣，没有啜泣，所有第三小队幸存的成员都坐上了自己的爱马。他们中，很多人都身负重伤，但他们此刻的身体依然坐得笔直笔直。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那是对胜利最深切的向往。

埃尔文从头到尾都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一如既往的阴沉和冷漠。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就如同没人看到他紧握的拳心里流出来的血。

吾友，你的心愿，我已收到。

夜，更深了。杰拉尔德的第三小队就如同黑夜里最光明的萤火虫，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巨人丑陋的脸。一阵鬼哭狼嚎下，平原上的巨人全都动了起来，发狂地追寻着那丝光明。原本严密的包围网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调查兵团，出击。”基斯怒吼道。

无人言语，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为了那丝生的光明······

※※※

玛利亚之壁，希干希纳区。

三笠和艾伦背着柴火，走在喧嚣的路上。

“你…不能说出去喔…我刚才哭的事。”艾伦不好意思道。

“…才不会说出去呢。”三笠奇怪地看着艾伦的脸：“不过…毫无理由的…却哭了，要不要请你爸爸帮你看看。”

“别闹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他知道。”艾伦大叫。

······

少男少女的生活，从来都是一层不变，但也没有太多的烦恼。人们小时候，总是希望自己赶快长大，但当他们真正长大后才发现，幼时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咚咚咚。”那是钟楼上的响声。

“调查兵团回来了!快打开正门！”远方传来了一个嘹亮的声音。

“…英雄凯旋归来了…！”艾伦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他刚想去拉三笠的手，却发现三笠早已挤进了人群中。

挤不进人群的艾伦只能努力地爬上那一堆叠起的货箱，然而等他站稳身子时，看到的却只是一张张阴沉的脸，以及那一双双无神的眼。

调查兵团，损失惨重！

人群中，传来了各种议论声。

“怎么只有这些人回来…”

“这回也是蛮惨的…”

“原本不是有超过一百人前往调查的吗…？”

“加上昨天回来的那批，合起来剩下的不到四十人…大家…难道都被吃了。”

议论还在持续，但三笠完全听不下去。她努力地想在调查兵团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脸，但到了最后都没找到。

“布琅！布琅！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儿子布琅？”一个农妇冲进了调查兵团的队伍······

三笠终于忍不住，她分开人群，冲了出来。

“三笠，你要去哪？”背后传来了艾伦的叫声，但三笠不管不顾。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路上，三笠不停地催眠着自己。

“他肯定已经回去了，他总是那么低调，不想被人看见。只要一打开门，肯定能看见那张比自己还漂亮的脸。”

然而，推开门。

什么都没有。

“又在骗我吗？”三笠的双眼，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三笠，傻乎乎的站着干嘛。”

背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三笠胆怯地转过身，她担心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怎么又哭了，女孩子真是麻烦。”方错无力地吐槽道，浑然不顾三笠的眼神。

三笠冲上前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哇！别那么大力！疼！”方错撕心裂肺地鬼叫起来。

三笠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身上居然绑着一层厚厚的绑带。

三笠顿时不知所措，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吗。

“算了，你有空的话先帮我烧点开水。”方错忍着剧痛，吩咐道。

“好。”三笠应了一声后，赶紧跑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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