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坠星
弥月：穿心莲（终章，世界树苏生之日）（旧版）

“终于堵到你了。”终于，某个一如既往的安静暮色中，已然解甲归田的辰钧衡，迎来了他永远料想不到的客人——青应龙碧苍玹。

双目对视的刹那，几乎是毫不客气地，强硬的意念便侵入了钢铁之龙的肺腑……

安于现状的虞渊城主根本不明白，在流放他的偏远地区，一切早已崩毁的不成模样。

“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在被那种苍白的虚无腐蚀着……”强烈的憎恨中是绝望的语调，“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去阻止这一切？还是说，就是你在放任世界被阴魂不散的创世神蚕食？！！！”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控制时间流动的力量，也只是创世神赐予的而已！被碧苍玹的意志挤到角落的辰钧衡微弱但不满地抗议。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在不听使唤地挪动——显然，气炸了的青应龙妄图通过控制时之神龙的心智，强行结束时空崩塌。

碧苍玹你难道不清楚，真正导致时空逡巡的，是玉茗露和弥梦的绝望吗？！！哪怕勉强能算玉茗露“转世”的玉沉茶，也没有办法阻止两个已逝红颜浓烈的执念呐！！！

最后俩条龙全都累了，双双歇在不知道被倒到哪一天哪一处的陌生小镇，只好匆忙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再试图一路跑回虞渊。

一直到三天后，发现相公消失了一宿的烟梦才紧张地通知了主城。结果来接应的还是笑声震天的碧霞玺，他俩顿时宁愿没等到救援。

——离流放结束正好还有五天，就这么急躁？

安静洁白的会议室内，是虞渊君主对碧苍玹略带嘲意的询问。

气愤不已的青应龙尚未开口或施念，便已被对方挥袖打住：这场崩塌，我们暂时无能为力。

他知道被流放的应龙舍命救走了多少被吞噬家园的平民，然而辰钧衡何尝又没被他派遣往类似的地方调查？

沉茶终究是被强行塞入玉茗露魂魄的普通人类，莫说施展前生的力量，连一点点觉醒的迹象，都未曾显露。

甚至，就像之后恢复些许神智的寒冰龙说的那样，其实从一开始，玉茗露就是最忠于创世之神的龙族。尽管因身为女流而脆弱地自杀，她依然深爱着生父，并且许诺令时空循环，直到创世神真正灭尽凡生的那一天……

而死去民众的生命，真的可以填补日益枯竭的灵脉、令诸神永生并繁衍吗？如此草菅又荒谬的想法，那些神龙们还真好意思信。

碧苍玹懊丧地揪住一头苍发。哪怕众神皆悔过，也于事无补。

“所以，尽可能地延缓末日的到来吧。”叱咤风云的君王，留给他的，却唯有这沉重的奈何声。

安置好碧苍玹后，无名的君主便独自来到友人弥罗的住处。房间空空荡荡，想来，又是去给弥月扫墓了。

“你答应过的，谁都不会丢下……”苏方尘憎恨的话语依然回荡在耳畔。

始终嚣张跋扈的宫角魔女已经带走了被他辛苦恢复记忆的岚素，且坚决不肯踏入虞渊城内一步。虽然有天息的部下禀报说，看到两名戴着面纱的贫苦女子搀扶着一个娇弱的蝶髻少女在幽静巷陌间漫步。

总之，过去的日子，无论是喜是忧，都随着弥月的无情一跃溘然长逝了……

暮色时分，看到那一头枯稻色的乱发擦过眼角，无名君主沉默地侧身让开了回房的道路。弥罗同他之间依旧无话不谈——至少这坚强的豹妖从未刻意在主上面前唉声叹气。

然而弥罗不可能放下对唯一亲人的思念。甚至，隐隐在心底愧疚着当初那么匆忙地送走妹妹。

而无名明白，总有一天，他也会送走垂老的弥罗，以及吉墨、寒漠等忠心的臣民……只要时空不继续抽风的话。

那些消逝的隔世中，一夜回到解放前，却发现已战死的友人又活蹦乱跳的心情，现在回想来，亦酸楚中泛着依稀的甜涩味。

可是弥月不会因此再回来了。她的整个灵魂，都被吞入了茫茫灵脉——也许有一天，某个初生的婴儿，便是她的转世？这，谁也无法知晓……

“她的墓被掘开了。”良久，门内是弥罗闷声的嘟囔。

无名蹙眉望着他。不可能的，弥月的墓，没有任何陪葬品，只有那身他亲手织就的血衣和镶嵌有暗之石等珠宝的穿心莲。

讽刺的是，这两样，本都是加强她力量的宝物，却没有一个挽留住她哪怕片刻。

遥远的城郊，谁人喊起一抹惊恐的尖叫。

如今无名的心灵探测范围已经广袤到几近覆盖三四座城池，发现异状自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有心侦查弥月事件的此刻。

映入他脑海的，是一袭浓紫的幽影，窈窕恍似女子长裙，原本应是躯干的部分却空无一物。

身为巡逻队长的夜付丧几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现场，竟被那团鬼影轻而易举地刺穿胸膛——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洛降赶到抵挡，怕又要丢一名猛将。

被带到诸将面前的鬼衣，依旧狂啸着刺耳的尖叫，仿佛一整个青楼的女子都在发疯。

而虞渊君主也错愕地发现，弥月那浸泡了黄泉水的血衣，竟然附着了无数枉死女性的魂魄，时刻妄图报复活着的男性。

原本洛降想就地了结了这帮泼妇，却被弥罗拦下——究竟，这已是弥月最后的遗物了。

刹那间众目睽睽之下那凝聚满怨女的血衣迸出数十道布缕凝结的锋刃袭上了虞渊君主的胸膛，几度撕扯，方被钉死在墙壁。

“好讨厌的女人，就算死了也不肯安生！”一名有着丝绒鼠般漂亮鬓发的默灵童子军急急忙忙讨好地尖声尖气叫唤，被洛降心烦意乱地喝止了。

是夜，灵堂，面对悬挂在白烛之后的血衣，虞渊君主静坐蒲团闭目，尝试以灵魄与之交流。

冥冥中，生与死的交界间，阴风惨号，哀歌四起。

黑暗中他辨识出一具具女子的尸首，有跳江，有悬梁，有吞金，有自饮。种种死状，仿佛这世上最美的花朵在次第凋亡。

耳际漫布着失心疯般的哭嚎和狂笑，恍惚亦有谁人哀婉低吟，莫不是于他耳边低语，她在等你。

无数红颜葬身之地，茕然独立一抹紫影流光；背对他时，唯见裸露的双肩血色缓缓流淌。

为何执意选择这样的不归路？他痛心间，她黯然偏首，只道：绝望在召唤我归去。

无法认同这样的回答。终究于他看来，她应机智灵巧到假作投降，抑或，纵使落入敌手，也应如寒漠般等待时机。

何况，他真的、真的不会在意她泄了多少密。

“是弥梦。”却唯有淡淡的谰语，仿佛也跟辩驳无关，“黄泉里，是弥梦对这一切的放弃。”

“她说一切都该尽了。此生，作为‘弥月’这个身份，已经什么都得不到了……”

“你可知这世间究竟留了什么希望给注定的死亡？”

谰音杳杳间，晨曦透窗，紫发怨魂的侧影随风自散。雪青的眸子愕然睁开，面前的血衣，已然朽成一捧如灰残末。

“她一定是在勾你的魂，听我的，千万别跟着跳下去。”滔滔黄泉侧畔，碧苍玹三步并作两步地死死跟着虞渊城主不懈劝诫。

当发现整个虞渊的人事都在变动时，莫名受任的青应龙立刻察觉了异样。

也亏只有疑心重重的他能够从重新安葬的弥月墓中推断出背后的隐情，独自跟着主君跑到了司幽。

然而无端升起的黄泉水已经在咆哮着呼唤她等了无数世的孽缘了。拍岸的惊涛四处溅落，一小滴砸到二人衣角都在嘶嘶地腐蚀出青烟。

悱恻缠绵的女声在合力吟唱，忽而唤着幻梦，忽而叨着弥华。

弥月的哥哥弥华，就是幻梦的转生，这一点，似乎许多知晓前缘的人都推断出来了。

无奈这俩兄妹一如沉茶般未能继承前世的威能，迅速碾死在了乱世风云间。真真万千愿景，终归只零落一场幻梦尽空。

如今，这世上最后一名拥有世界树守护者力量的神灵，只剩这无名的虞渊君主了。

“你真可能靠控制世界树扭转一切吗？我猜那什么弥梦的意图，只是吞掉你的力量补充枯竭的灵脉吧！”碧苍玹不休地猜度着每一分可能的阴谋，终于无奈叹息着那双去意已决的目光。

“以后一切就辛苦你了，青应龙碧苍玹。”仅仅一个回首，一抹抚肩，便托付了千钧的重担。

然那神龙只伤感道：“事实上……在下至今还是不知晓您的名号。似乎那黄泉中的女人叫你幻梦？好像不太对吧……”

“超梦。”遗下的仅有简短的二字，纵再度逼问下，亦只随来淡淡的解释，“超越幻梦。”

黄泉里狂喜的哭喊裹挟着冲天的骇浪铺面而来，恐得碧苍玹急撤数步，并匆忙拦住莫名赶来的铃，眼睁睁任着包裹在光墙之内的银色身影被尽数吞没……

刺骨的恨意一遍遍怨怼地穿击着由超梦意志制造的防御，努力吞饮着他身上不属于梦幻一族的“杂质”。众生之死的绝望浓烈地欺压下来，逼迫着他逐渐沉入忘川深处……

发光的灵脉于眼底蔓延。他终于抵达了只属于梦幻一族的通道。

墨色的恶意匍匐在脚下。他明白，再往前，便能见到那染黑世界树的罪魁——弥梦了。

藕荷色的猫样长尾生灵自如地游荡在漆黑的绝望中，忽而又化作一个同样发色的短衣少女，脸角凝固着他熟悉的露骨邪笑。

“你来了也没用，我已经不高兴了。”弥梦邪佞地翘起朱唇，用稚脆的嗓音嘲弄，“可笑的冰龙，还继续将轮回的原因扣在茗露头上……谁都不知道是我在生气呢。”

超梦反感地皱起了眉头。他知晓岚素之前就谩骂过妄自推断的寒冰龙，说玉茗露根本没有那么愚忠，那无力左右命运的绝望佳人，毕生陷入着深深的纠葛。她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渴望着一切能够重头来过……

终归斯人已逝之际，没有任何追问的必要了。只不过，面前明明已经成为世界树守护者的疯癫少女，的确始终在放任时空动乱。

“茗露她啊，的确释放了相当强大的力量……不过对我来说，只想等着看你一世世如何选择。”

原来让众生苦难的代价，就是等待他超梦何时接受作为弥梦意愿延伸的弥月吗？！！

“不，只是等待而已，毕竟我管不好玉茗露造成的烂摊子，或者说一切正合我意。弥月是个很棒的化身，她重复经历着我所渴望的一切，甚至被我吞并前还尽力暗示你来到世界树核心的方法。反倒是你，被我哥教育得太好了。”她摇头叹息着，“在我被禁咒反噬、重返世界树核心后，尽管哥哥不久也回来了，但他把自己多年的力量返还给了灵脉，希望能补偿能量的枯竭，只留下一部分灵魂转世重生……”

“我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跟我分开，所以我将自己的六魄之一，和无尽的诅咒与寄托，都留给了那个初生的夜猺族人。”

“可却没想到，失去这份血缘的维系，你对她，比对我更冷酷。”

她始终还是无法明白为何卑微而无权无势、仅仅勇于不懈争取的碧琴可以得到那般隆重的青睐，而无论她选择何等的身份，他心中却只怀乱世中满地生如蝼蚁死如草芥的庸碌众生。

“你旁观了这么久，却依旧只肯纠缠这种小事吗？”超梦已经对曾经的亲人彻底无话可说。碧琴不会阻拦他为天下奔波，从来不会、从来不会！！！！！

少女依旧似笑非笑着，耸肩摊手道：“总之，很遗憾，现在只有你我共处。倒不如慢慢想想，让我用何种面貌与你永恒相伴。”

她明白他的怒火已经即将达到了临界值，甚至，甘愿看着他一步步靠近，浑身愠满令她胆寒的威慑。

漆黑的利刃毫不示弱地自她掌心次第迸开，凝满恶意与杀气——

却在双方神经都绷到极致的刹那，反手捅进了她自己的左心……

几乎是本能地，超梦冲上去擒住弥梦的手腕，史上最全无理智的世界树守护者却铁了心地将那颗已经腐烂和忘记跳动的脏器生生扯出，仰起还依稀能辨认出当年豆蔻模样的玲珑面庞，任一行行血泪自那双已然一蓝一黄的异色双瞳间如瀑流淌……

“弥月……弥月你究竟在做什么？！！！”原本应被弥梦彻底吞噬的她，终于最后一次做了不再拖累他的事，最后一次聆听到了此生最恨最怨的君王的呼唤，最后一次用渐凉的魂魄感受到他宛若晚玉残醺般的体温，最后一次，当着他的面，含笑破碎成一片片落紫满地。

而那颗心，释放出的极光，喷薄了整个大陆的黎明……

“相公，相公。”温软的床榻间，是纤纤玉指揉来的呼唤。

怀中碧发女子的芬芳沁人心脾。一张贤淑到极致的明眸皓齿，在他怀中淡声呢喃。

“碧琴？”与她同床共枕的银发紫眸男子温柔地轻唤。微微刺目的晨光扫落平凡的居室，抚摸着琴弦上薄薄的积尘，与橱内干净的碗筷。

不远的街道处，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人间的一切都那么温馨、宁静，恍若天堂。

自时空彻底修复后，这样不知走过了多少年岁的淡泊生活，安然得令人忘记了绝望。

却在他深情捧起妻子娴雅的面庞印下吻痕的刹那，崩裂成了幻象……

弱小的弥月，拼尽最后意志所带来的牺牲，却始终没能彻底将碧琴被抹消的存在返还，留给超梦的，只是一场逢离大梦。

从幻境中醒来的超梦，所看见的，依旧是时静时乱的凡世。

虞渊如今已是碧苍玹在苦心经营，不知好歹的旸谷，在新任城主枭阳的带领下，依旧在打着独立和吞并周边城邦的小算盘。

乱世终归是乱世，人心之乱，不是天下一统所能平复的。

然而这已经不再是超梦所烦恼的事情。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让整个逐渐走上正道的时空休养生息。

因此，区区凡人的争端，已无足轻重。总会有那么一个英雄，统一乱世中的百姓，最后在日益腐朽的统治中被另一位枭雄取代。

只不过再也没有任何一位强大的神灵能够擅自汲取地脉中的灵力，如今的世界树守护者，已不再是那个反复无常的小姑娘了。

超梦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在坚定地指挥着整个灵脉的循环，但与此同时，他原本留在世界树核心的孤单身躯亦日渐安寂。也许千百年后，将再也没有那银色的豹首人身，唯留下这一抹坚韧的意念，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

尽管他还来得及在彻底失去情感前回到现世，毕竟当年的幻梦也未曾永锢树心。何况，终究他不是纯粹的梦幻一族，完全可以丢下这一切，甚至，再私心些，与那名为碧琴的女子，重度一生。

只不过，如此选择的话，弥月将就此万劫不复，从往后碧琴将彻底取代她的存在，美丽而温柔贤淑地活着笑着。

也许他最渴望的其实是一切都重新来过，无论弥梦，幻梦，还是弥月，碧琴……很多辗转凋零的魂魄，都能够和平而安静地共处相伴……

然、然……

淼淼灵脉里，黑色的潮汐往复回旋，萦绕不知疲倦……

露华一夜玉盏凉

满目尘霜青镫茫

轮回数场

恨到花落人断肠

燕成双……

苦泪……两、行……

繁华如梦自凄狂

琴歌尽断无人赏

天道倾斜任他覆手宫阙亡

乱世遥红颜逝幽芳

黄泉长忆锁望乡

彼岸荒知谁引惆怅

满地星零落碾碎心间千载情殇

孤窗铃相思犹未央

君坐帷幄敕令忙

兵渡远塞干戈扬

金瓯残缺败寇多少竞成王

硝烟散白骨……累……沙场

断垣残瓦诉余殃举目皆怆

折戟沉沙祭将相青丝一夜白头千丈

史书难详自古世人最易忘罄竹怎写疾苦遍沧桑

暮雨轻摧薛荔墙

吴钩深埋章台巷

昔时青鸾飞入寻常百姓房

褪尽羽裘纥丝为裳

英雄寞独饮黍觞

挑冷烛抚剑空怆

伊人墓年复一年月华徒照绿桑

岁夕错挚友在何方

灵脉杳只影彷徨

苍生命谙悉如指掌

奈何叹穷尽夙愿亦难逆流韶光

根枯时此身由谁葬

潮汐往复断……情……殇

【终章——满月】

后记：

其实写完这些的瞬间，曾经很多酝酿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每当想要描写超梦时，总是会被各种冷嘲和鄙薄打压得自卑到抬不起头来。

所以宁愿去写这些在乱世中很边缘、很边缘的角色，岚素、烟梦、吉墨她们，几乎没有几个是正面在战场上的，因为虞渊不可能让女子去舍命。

然而她们总是渴望在男权的世界坚持那一丁点小小的执着，哪怕酿成无可挽回的绝望。恐怕只有非常贤惠完美的碧琴才会知道怎样在男人眼中知趣。

说她们可笑也好，可悲也罢，在这般乱世风云中，本就是被碾碎了都不会有人同情的存在。

甚或哪怕是碧琴，也是令人摊手的牺牲品。

因此实质上超梦并没有任何错，他始终站在的还是正确的那一方，没有他的努力和执着，这各怀居心的乱世，终归会得不到安宁。

究竟弥月会不会回来？究竟她的牺牲有没有意义？这些我不想回答。其实之后也许会继续写大家都其乐融融的小故事，但结尾是不会再改动得皆大欢喜了，弥月也不会在正篇被拯救。毕竟请留给我最后一点小小的悲伤，哪怕歌舞升平无数。

究竟超梦应当选碧琴还是选弥月，请诸位自由地……

*片尾曲配乐地址：

http://yunt.cn/img/luanhong.mp3

歌词：

[00:16]露华一夜玉盏凉

[00:24]满目尘霜青镫茫

[00:33]轮回数场

[00:37]恨到花落人断肠

[00:41]燕成双……

[00:43]苦泪……两、行……

[00:50]繁华如梦自凄狂

[00:58]琴歌尽断无人赏

[01:07]天道倾斜任他覆手宫阙亡

[01:15]乱世遥红颜逝幽芳

[01:23]黄泉长忆锁望乡

[01:32]彼岸荒知谁引惆怅

[01:40]满地星零落碾碎心间千载情殇

[01:49]孤窗铃相思犹未央

[01:57]君坐帷幄敕令忙

[02:05]兵渡远塞干戈扬

[02:14]金瓯残缺败寇多少竞成王

[02:22]硝烟散白骨……累……沙场

[02:31]断垣残瓦诉余殃([02:36]举目皆怆)

[02:39]折戟沉沙祭将相([02:44]青丝一夜白头千丈)

[02:48]史书难详自古世人最易忘([02:55]罄竹怎写疾苦沧桑)

[03:04]暮雨轻摧薛荔墙

[03:13]吴钩深埋章台巷

[03:21]昔时青鸾飞入寻常百姓房

[03:30]褪尽羽裘纥丝为裳

[03:38]英雄寞独饮黍觞

[03:36]挑冷烛抚剑空怆

[03:55]伊人墓年复一年月华徒照绿桑

[04:04]岁夕错挚友在何方

[04:11]灵脉杳只影彷徨

[04:20]苍生命谙悉如指掌

[04:28]奈何叹穷尽夙愿亦难逆流韶光

[04:37]根枯时此身由谁葬

[04:45]潮汐往复断……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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