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束沙枣花
清晨嘹亮(旧版)

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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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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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河的水是清洌的,又是冰凉的,是在一个盛夏的早晨开始远行。

清晨奶奶就踮着小脚一捆捆的往灶火里抱晒干的麦禾,水瓢舀水的声音清凉,我从清凉中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缓缓的睁开眼睛,一缕金色的阳光射在窗台上,一只小鸟站在玻璃的前面东张西望。风箱舒缓的吧嗒声敲打着寂寞的节奏,村庄静寂,一点儿都不着急。我暗想灰色的烟雾从布满青苔的烟囱里升出来,像是一滴墨汁,燃掉了整个浅蓝的天空,山谷里清韵的鸟叫声清脆干练,像六月成熟的杏子,核是核,肉是肉,一丝都不粘连。我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一步赤着脚纵下炕沿,嘡嘡嘡的跑出去。

奶奶起早要烙的是一块锅盔,烙锅盔是为了回娘家,他的父亲老了,吃不动也穿不动了,老的奄奄一息。他要翻过几道山,走几条川去她的娘家,去伺候她的父亲。

奶奶说:“那是我大啊,我要去伺候她。”

他是天不亮就起来的,烙锅盔的面需要很硬,直接活成死面块,先是在瓷缸里搅拌,后来倒在案板上拿擀杖擀压,边折边压。盘倒以后,加入酵面和碱水不断的揉压,直到看起来光滑了才用温布盖起来盘性。她个子瘦瘦的,揉压起来相当的费劲,我坐在灶火里添柴,她一下一下的踮着脚尖揉压,案板的一头摞着碟子,碟子随着她费劲的节奏不时的哗啦啦的响。时而举起胳膊来擦额头上滚落的汗珠。我看着灶膛里的火忽忽的舞动,就不住的添柴进去,面还没好锅已经热的不能再热。这时她不得不拉住我的手说“小老子,你这就等不急了,把锅烧炸了。”转身舀一瓢水,揭开锅盖倒进去,顺便搓了面条在手中一转拧成了麻花,在柴堆里抽一根细木棍江面插上,放在灶火口明灭的炭火里烘烤。这时给我说话,烙馍的火是大不得的,锅太热易焦,火太小色又上的不好看,要慢慢的放。大概我天生就是个急性子,那时也馋的荒,就闲不下那张嘴,直到从火灰中扒出烤的焦黄的麻花,削去焦了的部分,我这才被从锅旁赶开了。

她擀好了面,贴进锅里去。坐在灶火前添一把麦禾,然后慢慢的抽动风箱,眼睛里有火苗子在跳跃,脸上也盘旋这红润的色彩,但是那对眸子像是一口深进,唯有眼窝是黑色的,红堂堂的光照射不进去。她低着头总要忧思的很,思想似乎早早就飞了,只有在灶火里光色暗下去的时候又抬起头来,添一把柴,目光里闪着幽邃的光泽。

我“嘎嘣,嘎嘣”的咬着烤干的麻花,他就给我讲起“锅盔”的故事来。

大致意思是唐朝的时候,高宗皇帝李治与武则天的葬陵初选在乾县的五指山,后来因为风水不好,而改选在乾县城北的梁山上。当时动辄的工程浩大,因此不得不征用大量的匠人的民工。

有个叫冬娃的孩子很命苦,自幼丧母,不得不与父亲相依为命,这孩子既孝顺又聪明伶俐,深的邻居的赞赏,祸不单行,后来父亲得了一场大病,于是照顾父亲维持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冬娃的身上,他除了打柴之外,还要照顾父亲的起居生活,学会做饭,日子一场,这孩子有心,饭做的喷香可口。后来大量的征用劳工,冬娃就替父亲去了工地。工程的浩大常常是饭赶不上趟,有一天冬娃饿的厉害,就在路边挖了个吭,灵机一动把头盔架在火上,将面团放了进去。烤熟一吃,味道相当不错,于是他将这个消息悄悄的告诉了一起做工的人们,人们相互通告就有了锅盔。

她讲故事的时候不时的掀开锅盖,拿着筷子在锅盔上扎上小孔,以利于面梳头。

隔日起来,我和奶奶翻山越岭,锅盔是用她嫁给爷爷时用的红头巾包着,跨在肩上,一手拉着我,盛夏的梁河水清亮,山色也清亮,一个女儿背着锅盔去看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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