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歌·冷剑
那晚,山上山下都游荡着一个声音:“潋小姐”“潋小姐”……
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如他们所以为的普通富人家的小姐,而是当朝丞相的千金。
他,一个山贼;她,一个官家小姐。
本应是井水不犯河水,却生活在了一个屋檐下,还结成了夫妻。
讽刺,皆为讽刺。
他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却笑了。
她说:“东离,无论如何,我们都已是夫妻了,所以,谁也不能抛下谁!”
沉默了很久,他拉着她躲开众人的视线,从另一条路下山。
那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她挣开他的手,说:“东离,我们是要在一起,但不能就这么走了......”
“什么?”月光下的她显得异常温柔。
“东离,回去看看吧!师傅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他不会需要我的,千军万马他都能挺过来,何况只是几个官差...”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渐
渐弱了下去,“你应该恨他们,想着他们早点死才对呀?”
愣了一会,随即说:“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呀!”
“兄弟?”猛地抬头,好久好久都没听过这个词了。独来独往竟不知在何时成了习惯。
“他们是我的兄弟?”
“嗯!”她重重点头。
许久,他问:“那,你一个人在这儿,怕吗?”
“不怕..我会一直等着我的东离回来的..”
“嗯!”简单的相拥后,他迅速弯出小路。时间紧迫,已无暇再去寻个隐秘处。因为他看见山寨方向,火光一片。
黑色的鸟在空中来回盘转。很远的地方,几抹烟花忽地绽放,又募的消亡......
终于,到了。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
什么叫血流成河,什么叫尸横遍野,他懂了。却没有过分的伤心。有时候,累多了,就不怕累了
;有时候,痛多了,也就痛不出来了……
他挪着脚步走过一具具尸体。最终,还是出现了那一具。记忆中熟得不能再熟的那张脸又增了一
条伤疤,血横着流下。
“……”曾在心里叫了无数遍的那个字,此刻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啊啊……”他跪倒在地上,深沉的呜咽。
“东……东离……”地上的“尸体”忽地蹦出话。
“...”几乎是跪了过去。他将他抬起。
“东离……对……对不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不要,恨你娘……”
“不……”他狂喊,可是那个人的手还是没有因为他的无助而停止捶下去。“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怎么可以死……不……你不能死……我不要……”
剑影幻花了他的眼睛。六个黑影围住了他。
“……”十多年没叫,那个字竟凝固在喉咙里,生了根,发了芽,枯萎了果实。
“我,我们回家!”
完全无视六人的存在,爱他背起他向门外踏去。
“上……”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赶来的官兵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的置人于死地。
一剑寒光,六人的喉咙处裂出一道口子,滴血未溅就直直倒了下去……
没人再敢围上来……
“阿潋”“阿潋”“阿潋”……天地出奇地静。
“阿潋……”
难道连你也要离开吗?
“东离!”温柔地声音在耳后响起。
“阿潋……”他反过去真真地将她抱紧。“阿潋!”
忽的,又松开她。
“不,不。我一身都是血,你不要靠近我,不要……”距地不远,还有那具冰冷的尸体。
“东离……”
后来,他们葬了首领。
他在木刻的碑上用血写了一句话。那句让她呆了半天的话;那句,让他后来离开她的话……
——“先父龙行大将军九燕之墓……”
…………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湖的涟漪。年轻的少帅微微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湖面。
梅花深处,一席白影立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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