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师宴过后,夏子龙又要跟着罗文杰念书了。
先天晚上,夏侯平就把儿子对老学究亮了底:“文杰满,子龙跟以前的先生学过《三字经》了,能把《三字经》倒背如流,对《幼学琼林》也学了五成。还望文杰满明天直接教子龙《幼学琼林》后面的内容。”
罗文杰沉默良久,笑道:“保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授课,老夫要先测试一下子龙,才能决定。”
“那也好,侯平听文杰满的。”
夏侯平甚是佩服老学究的严谨治学。
第二天,老学究正式开始给夏子龙授课了。
夏子龙的学房设在德居府府最为清静幽雅的一间屋子里,学房面临德居府后院。后院里松柏青青,翠竹斑斑,景致宜人,空气清新。
首先,罗先生测试夏子龙,要他背诵之前先生教他的《三字经》和《幼学琼林》。
此时,夏子龙眼睛望着房顶,摇头晃脑,吊儿郎当的背诵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夏子龙背诵到这儿,却停下来了。
罗文杰盘坐在讲桌前,戴着老花眼镜低头专心致致的审视着《三字经》,监督夏子龙。他见夏子龙背诵不下去了,白了夏子龙一眼,严厉地问:“夏子龙,你怎么不背诵下去了?”
夏子龙并不惧怕老学究,油嘴滑舌地回答说:“忘记了。”
“夏子龙,你爹娘说你对《三字经》能倒背如流,你却说你忘记后面了,这怎么可能!”罗文杰语气严厉。
夏子龙伸一下舌头,说:“我真的记不住了,先生。”
罗文杰凝一下神,说:“夏子龙,那你再背诵一遍你所学过的《幼学琼林》。”
夏子龙歪歪嘴,不太情愿地背诵起了他所学过的《幼学琼林》: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
夏子龙背诵到这儿,又支支吾吾,停了下来。
罗文杰往上捋捋眼镜,问道:“夏子龙,你怎么不往下背诵啦?”
夏子龙摇晃着脑袋,摊摊手,说:“背诵不下去了,全忘到后脑壳啦。”
罗文杰说:“夏子龙,你爹娘都说你功课了得,你不会是懒惰不愿背诵下去吧?”
夏子龙抬头翻着白眼,说:“我很久时间不看书本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罗文杰已经知道夏子龙不那么喜欢读书,之前气走了两位先生。他想,对于一个调皮的伢子,长时间不看书本,不温习前面学习过的功课,是很有可能忘记前面的知识。至于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说儿子能把《三字经》倒背如流,那也许是前段时间,而这这段时间夏子龙因为不看书本,确确实实是忘记了前面学习过的知识。
罗文杰想罢,只好叹息道:“既然如此,夏子龙,你得从头再念《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啦。”
傍晚时分,夏侯平从下面办事回德居府,和老学究以及妻子三人在厅堂饮茶,夏侯平向老学究问起儿子的学业情况:“文杰满今天测试子龙了吗?”
罗文杰说:“测试过了。保长。”
“文杰满,子龙怎么样?”王玉婉问。
夏侯平满以为老学究会对儿子大加夸赞,不料老学究却说:“保长,夏太太,子龙连《三字经》都只能背诵下来几句,就更别提《幼学琼林》啦。以老夫之见,子龙只能从头再念《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如果老夫听保长的,直接教子龙《幼学琼林》后面的内容,会对他无益。”
“什么?子龙还背诵不下来《三字经》?不可能吧。昨天晚上,你回家后,在我和他娘跟前,他都还能把《三字经》倒背如流呢。”夏侯平疑惑一下,马上又对儿子的学业给予首肯。
“是啊,文杰满,昨天晚上,子龙在我和他爹跟前的确能把《三字经》倒背如流呢。”王玉婉也对儿子的学业给予首肯。
“不可能吧?”
见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二人都为儿子辩解,倒让罗文杰惊诧了。罗文杰惊诧过后,再一次把夏子龙的学业情况如实相告:“子龙的的确确还背诵不下来《三字经》和《幼学琼林》。”
“子龙——子龙呢?你快来给先生和爹背诵《三字经》!”夏侯平急呼儿子,他要当着老学究的面考考儿子。
“爹,我正在府院里用橡皮弹打柿子,你叫我有什么事?”
夏子龙在府院里玩橡皮弹,他听到父亲叫他,急忙走进厅堂。
夏侯平冒着火说:“今天罗先生正式给你授课,罗先生测试你以前学过的《三字经》和《幼学琼林》,你为什么不正儿八经背诵给罗先生听?”
夏子龙伸一下舌头,不屑地看了老学究一眼,扮着鬼脸,不回答父亲。
“子龙,在罗先生面前,你要正经点,不要吊儿郎当!”王玉婉见儿子那神态,数落儿子。
“子龙,你这臭小子,还不快把《三字经》和《幼学琼林》背诵给罗先生听!”在这种情况下,夏侯平不能不板着脸孔,严厉地喝令儿子。
夏子龙见父亲板着脸孔,一副要教训他的阵势,他害怕了,马上背诵起《三字经》来。
夏子龙一口气背诵完了《三字经》,接着又有条不紊地背诵完了《幼学琼林》前面他学过的内容,听得罗文杰频频颌首,笑容满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保长,夏太太,子龙白天不肯背诵《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只是他年少淘气,其实子龙天资聪明,是一个可造之材,只要他专心念书,日后必成大器,会让四房室更加兴旺昌盛。他就交与老夫了,老夫最喜欢教天资聪颖的学生。”
见识了夏子龙的学业,罗文杰对夏子龙刮目相看了。
见老学究对儿子刮目相看了,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顿时喜形于色。
夏侯平说:“文杰满如此看得起子龙,是子龙的福气。”
王玉婉说:“我们终于给儿子请到了最棒的先生。”
接着,夏侯平又喝令儿子说:“子龙,罗先生如此赏识你,你还不快拜谢先生!”
“是啊,子龙,快拜谢先生!”王玉婉怂恿儿子。
这时候,夏子龙慑于父亲的威严,显得很听话,走到老学究跟前,单膝跪地,说:“子龙拜谢先生!”
“免了,免了。子龙,只要你今后念书不要调皮捣蛋就行了。”罗文杰罢罢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见儿子那虔诚样,都舒心地笑了。
儿子平常能把《三字经》和他学了一半的《幼学琼林》倒背如流,今天授课时,在老学究面前,他为什么要吊儿郎当,不背诵下去,他的意图,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二人最明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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