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四房室
第31章 和刘甲长还要去各村寨征缴国粮（旧版）

在二人的言语中，四房室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起床了，见了东家和管家，向他们行礼的行礼，问好的问好，府中顿时喧哗起来。

这时候，祖高公的孙子夏闰月也从自己的家里赶来德居府了。因为是本寨的，夏闰月在四房室当长工，他歇在自己家里。

夏侯平和管家只说了些田地里的活计，对作坊里的事儿就不再说下去了。

夏侯平看着这些质朴的下人们，心中闪过一丝惬意。他笑对潘彪说道：“老潘呀，你看见了么？老龚、狗旦他们这些下人是不会睡过头的，他们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四房室的事儿，你说呢？”

“是的，是的。”潘彪知道东家的语气里是教导他对府中的下人们要随和，不要穷凶恶煞，忙唯唯喏喏。

“老潘，自闰月的爷爷祖高公年高不能在四房室管事了，你就来四房室管事了，也有十多年啦。多年来，有哪一个下人要你操透了心么？”夏侯平仍旧平平和和地笑着说。

“没有，没有。”潘彪说。

这时，小翠从厨屋里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刷水走到夏侯平的跟前，说：“东家，洗刷水来啦。”

“好。”夏侯平把水烟袋放在光滑的花纹石桌上，接过水盆。

“是。”小翠拿过石桌上的水烟袋走了。

夏侯平一边洗刷一边对潘彪说：“等下我还要和刘甲长到各寨子去征缴国粮。老潘，你也去洗刷一下，忙你的去吧。”

“是，东家。”潘彪应道，朝厨屋走去。

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洗刷完毕，都自觉地上工去了，德居府中清静了许多。

这时，天已大亮了，呈现出一个清新明丽的早晨。太阳爬出了山顶，大地一片彤红。

去田间里干活的下人们一路嬉闹。

夏闰月唱：

什么坐东又坐西？

什么坐在泥屋里？

什么坐在莲台上？

什么东西颠倒挂？

狗旦答唱：

日头坐东又坐西，

燕子坐在泥屋里。

观音坐在莲台上，

情姐的葫芦颠倒挂。

老龚帮腔唱：

咿呀呀，

情姐的葫芦颠倒挂，

情姐的葫芦颠倒挂。

在距离夏闰月狗旦他们这些长工的不远处，迷糊公冲他们打喔嗬，似乎是要与他们对歌。但迷糊公开口唱的，仍旧是那支唱词古怪老掉牙的歌调子：

说东事，

讲西事，

女人山里出怪事。

东家遭火烧，

西家庭院生，

是不是奇巧事？

舌子难说清。

夏闰月和狗旦他们见怪不怪，没有去理睬迷糊公，兀自嬉闹着往田间里走去。

迷糊公受冷落，也不觉得难堪，又往寨子里走去了。

这时，四房室去作坊里干活的下人也各就各位，忙开了。

小翠走进太太的卧房时，太太王玉婉正好要起床了。王玉婉见丫鬟小翠进屋来，随和地笑道：“小翠，你起来啦？东家呢？”一点也没有大户人家女主人的傲气。

“太太，东家在亭子里和潘大管家谈话呢。”小翠说。

“哦。”王玉婉示意，又道：“小翠，我要起床了，你去打洗刷水来。”

“是，太太。”小翠把东家的水烟袋放在柜上，退出去了。

小翠端着洗刷水再次进到主人的卧房，王玉婉已穿好了衣裙，下了地，站在梳妆镜前照镜子，乌黑的长发瀑布一样披洒在身背上。

“太太，洗刷水来啦。”小翠立在主人的身后说。

“哦。好的。”王玉婉转过身来，笑道：“小翠，先把洗刷水放在水盆架上，洒点香水。”

“是。”小翠把水盆放置在盆架上，绕过主人的左侧，从梳妆台上拿过香水瓶，拧开瓶盖，往水瓶里倒了些许香水。

顿时，一股醉人的香气便拌和着早晨的清新空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王玉婉洗刷完，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梳妆打扮，小翠站在主人身边，帮着她。

小翠梳理清顺了主人的披肩长发，照着主人挑选好的样式将她的长发盘上头顶，做了个高高的云髻，再戴上琳琅的钗环，主人便显透出了无限的端庄来。

王玉婉满意地笑了。她打开胭脂盒，准备往脸上抹胭脂。

小翠盯着主人美丽端庄的脸，说：“太太，你不化装也好美呢。”

王玉婉笑笑，端详着镜中自己光洁白嫩的脸，说：“小翠，快莫取笑我啦，我都老啦，岁月不饶人啊。你看我的眼角，都有皱纹啦。”

小翠看一下主人眼角那几道细细的不易察觉的鱼尾蚊，说：“太太，看不出呢。”

王玉婉的心里很舒服，却故作生气地轻轻拧一下小翠，说：“鬼丫头，莫逗啦，莫逗啦。”

小翠笑笑，就规矩起来。

王玉婉在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抹匀后，又拿起眉笔把丹凤眼上面的两道柳叶眉精雕细琢成两弯迷人的新月。

接着，王玉婉又用唇膏把两片薄厚适度的嘴唇修饰得鲜艳夺目，线条分明，肉质饱满。

这时，徐娘半老的王玉婉梳妆后年轻了许多，美目流盼，朱唇微启，于贵妇人的端庄中透出几许妩媚，让小翠好生羡慕。

“小翠，拿剪子来。”王玉婉在准备给指甲上涂丹油时，觉得指甲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修剪了，又长长了，和葱葱十指不对称，该修剪了。

“是，太太。”小翠找来剪子，在主人的跟前坐下来，按照主人吩咐留存的长度刻意为夫人修剪着指甲。

小翠服侍好主人，暂时没事可做，就立在一边专注地看主人往指甲上涂丹油，听候主人差遣。

王玉婉说：“小翠，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休闲一会，等子龙醒来，就给他穿衣服。”

小翠正要退出去，一道从窗棱斜射进来的阳光照洒在她的脸上，她记起了什么，立住了，盯着主人床架上的一些换下来的脏衣服，对主人说：“太太，今天又是大晴天，好洗刷，这些衣服要不要拿去洗？”

王玉婉也注意到了那从窗棱投射在房间里的斑斑驳驳的阳光，点点头说：“拿去洗洗吧，趁着这好日头。”

小翠应声是，抱着脏衣服退出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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