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对呀,那小子那个院子……”
“是啊是啊,那可是西跨院,三间正房,四间厢房。”
“之后要是咱们弄到手,我结婚的时候就不愁没房子了。”
埋完钱的贾东旭刚提着铁锹回来。
一身的浮土,但是听到院子便是两眼放光。
贾家一共就一间半房。
贾东旭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要是能够把李家的那个院子弄过来,啧啧啧……
所以一听老贾这话,贾东旭的眼睛里都在闪着光芒。
但是转念一想,又满脸忧愁的问道:
“可是爹,那小子一天到晚走街串巷,三教九流的认识不少人。”
“万一他真的能够借到钱,可该咋整?”
老加脸色凝重,默默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现在距离今天下午交钱,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万一真的让那小子借了钱了,那不是把自己套进去了?
不行,不能让那小子得逞。
他家的院子,必须姓贾!
想到这,老贾眼睛一转。
胸有成竹的笑道:
“没事,就那小子,无非是在几个旧货市场,当个掮客混两口饭吃而已,说到底不过是个拉掮接缝的胡同串子。”
“什么有钱人会把钱借给他?”
“不过也不能大意,你这样……”
老贾拉过儿子,凑到耳朵旁边嘀嘀咕咕的说着。
随后。贾东旭便又一次提着铁锨冲了出来。
埋头便冲进了李霜天的小院。
不一会儿,一阵叮叮咣啷的声音,便从李霜天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而此时,李霜天却是浑然不觉。
他正在潘家园里,被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拉住袖子。
而这个中年男子却是一脸的哀求。
“爷,天爷,你就行行好,帮小的一把。”
“别别别,您爷。”
李霜天甩开对方的手,一脸的不耐烦。
“我说王掌柜,我今天真的是有事。”
“你今天不管有啥事,你都另请高明。”
“别呀,天爷。”
然而这个王掌柜却是没脸没皮的抱住李霜天一条胳膊。
生拉硬拽的把他拉向自己的店铺。
两人推推搡搡地来到了一个硕大古朴的店铺面前。
这是七间门脸的一个大店。
上面一块金丝楠木的牌匾上,写着聚宝斋三个大字,落款是吴昌硕。
这位死皮赖脸的王掌柜,赫然是琉璃厂地界上,有名有姓的大古董商。
而李霜天一直以来。
就是靠帮着这些人掌眼,来换取不错的酬劳。
“我说王掌柜,我今天真的有事。”
甩开这位王掌柜的手,李霜天一脸的无奈。
“您就算是再大的宝贝,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王掌柜一脸的苦笑。快五十岁的人了,低三下四的对着李霜天连连作揖。
“天爷,实在不是我不懂事。”
“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替东家看门户的,真要收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我跟东家交代不起。”
“您大人有大量,就算帮兄弟一把。”
看着一个快五十岁的小老头子,如此的低三下四,李霜天沉思片刻,最终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等一等,我办完事就过来。”
王掌柜大喜过望。
“您要办什么?我替您去?”
不容李霜天拒绝。王掌柜连忙请李霜天来到店里,先沏上一杯好茶。
然后主动且积极的鞍前马后了起来。
见状,李霜天也不好推辞,随手将自己的八块银元在桌子上一线排开。
刚刚说出需求,便看到王掌柜的脸上露出一副了然之色。
“明白了,那些狗东西也到您府上去了。”
王掌柜收起大洋笑道:
“要不说还是您缜密,这八块袁大头拿出来确实是有些显眼了,您放心,我这就出去给您换成杂洋。”
说着,王掌柜亲自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
献宝似的,拿出了十块大小不一,新旧不一的大洋。
李霜天打眼一看,顿觉王掌柜用了心。
这些大洋当中,有军阀混战时候各地私自铸造的银元,有清朝时候铸造的龙元,甚至还有从海外传来的鹰洋。
由于含银量不同,八块最保值的袁大头,换十块杂洋轻轻松松。
而且看得出来,王掌柜从中间一点都没有克扣。
“王掌柜,有心了。”
李霜天的脸上露出笑容,朝着王掌柜微微点头。
顿时,王掌柜的脸上顿时笑出了一朵菊花,腰弯的更深了:
“您客气,天爷,您看是不是……”
李霜天点了点头:“走。”
王掌柜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李霜天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映入眼帘的便是半人多高的青花瓷瓶。
“嚯,大器啊。”
“天爷您说笑,在您面前哪里称得上是大器。”
“天爷,您上眼。”
王掌柜在旁边介绍道,
“收的时候是按元青花收的,但是收上来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所以请您来掌一眼。”
“说实在的,这个瓶子我已经找了不少人看了,前门楼子的老关头也说看不好,西城的朱先生和王先生都不在京城……”
李霜天把这絮絮叨叨的声音当做是空气,只是背着手,绕着这个瓶子转了几圈。
“你确定关老头是看不准,不是不好意思说?”
“老关和东家几代人的交情了,有不对他一定会说的。”
王掌柜搓着手讪笑道。
“所以这不是请您来了嘛,您一定给个准话……”
李霜天扬了扬下巴,打断了王掌柜的絮絮叨叨:
“看看底。”
“好嘞!”
王掌柜顿时闭嘴。亲力亲为地跑上去半跪在地。吃力地扶起这个元青花大罐。将底座漏了出来。
李霜天一看底座上的提款,顿时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假的,扔了吧。”
“啊?”
王掌柜呆若木鸡。
“你看看底款啊,笔锋虽然仿的像,但是笔锋凝涩处还是依稀带着董书的底子。”
“这是从开始学字的时候就打的底子,摒弃不了的东西。”
“怎么?董其昌早生了二百年,就为了给这瓶子提字?”
“哎呦——”
王掌柜拍着大腿痛心疾首。
抬起头,看着李霜天心悦诚服。
“还待是您啊,这东西万一让我当真的卖出去,那不是砸了我这的招牌吗?”
“天爷,大恩不言谢了。”
王掌柜肉疼的看了一眼瓶子,转过头,心悦诚服的向着李霜天躬身。
“要不是您,我可怎么向东家交代啊!”
李霜天浅笑,摆了摆手,刚想说点什么。
便听到门外,小伙计敲门大喊:
“天爷!天爷!”
“您院子来人,说是您家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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