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奉全关于要将国宝无偿捐献给组织的决定,经街政府上报,引起了市政府的高度重视。
领导同志都认为,佟奉全在当时的条件下,能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国宝,这种爱国精神,必须要给以煲奖。
北平和平解放,全国的解放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在这种形势下,佟奉全的无偿捐献,是对新政权的一种认可。
通过表彰佟奉全,还可以提升百姓对新政权的认知度,这件事必须大力宣传。
三天后的捐献仪式很隆重,市里的主管领导、文物专家、新闻记者悉数到场。
在文物专家鉴定为真品后,市政府向佟奉全颁发了荣誉证书,古玩协会特聘佟奉全为副会长,街政府授予他积极分子称号。
一时间,北平的大小报纸全刊登了佟奉全献宝的事迹,详细介绍了以假乱真,骗过了洋大人的经过,为他正了名。
佟奉全,从罪人一下子成了民族的英雄。
蓝一贵傻啦!
蓝一贵彻底的臭了!
他成了小人,成了琉璃厂,人人唾弃的伪君子。
他走了,走的灰头土脸。
从此远离了北平这座城市,远离了古玩这个行当。
靠着当初骗得的3万大洋,生活在小山沟里,直到那场风暴来临,人们从他家中翻出了那么一堆的银元,就对他伪造阶级成份,欺骗组织的行为展开了批判。
他受不了天天挨批斗的痛若,便吃了耗子药,撒手人寰。
就这样,他还是落了个“自绝于人民”的结论,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这几天,是佟奉全一生中最高兴的日子,当年挣了20多万大洋和娶了莫荷,也没有现在高兴。
政府帮自己正了名,又给了两个荣誉,自己现在还是琉璃厂古玩协会的副会长。
现在往琉璃厂那么一遛达,谁不得间上一句:佟会长,您吃了吗?
舒坦,那他妈叫一个舒坦!
“龙爷,我真是服了您了,这码子事,怎么就跟你早就料到似的”。
自己当然知道了,咱可有挂,但也不能说出来呀。
“我可没那么神,不过这档子事,你真应该谢谢蓝半张,如果没有他的举报,既便将来你依然把鼎交了上去,也不会得到这么多荣誉”。
佟奉全不忿的说:“还谢他?如果当时我卖给禄大人的那只是真鼎,现在还能请您吃火锅,估计早就吃上黑枣了”。
“虽然你俩原来在琉璃厂,门对门做生意,他还是不了解你的人品”。
“蓝一贵眼里放的下谁?他只活在自己蓝半张的虚名中。
范五爷把假画卖给他,就是要打他的脸,让他收敛一些,不曾想,他的心比范五爷更毒,知假卖假,还赚了3万,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赵化龙想起了那幅对联:阳世奸雄、伤天害理皆由己;阴司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
“事都过去了,你的结局也不错,好好把握。
从全国的形势上看,共产党坐稳江山是一定的。
你现在,有了个好的开端,在协会的工作上再积极点、多出些力,那你未来的前途就稳了,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一定要珍惜。
老话说的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是龙爷,我记下了”。
“还有啊,前阵子你用粮食换的那些个玩艺儿,可找个稳妥的地儿藏好了,别再因为它们惹出什么事非,那可就太亏了”。
佟奉全想了想,问:“爷,不行我全捐了吧?”
赵化龙笑着反问道:“你舍得?”
“说真话,舍不得。
话说回来,现在我们两口子也不差钱,当初挣的大洋没怎么动,现在开了这个饭馆,平时都有个进项,过日子没问题。
原来捣腾这些玩艺儿,不就是为挣个嚼谷吗,现在不用了”。
赵化龙笑着问:“还留着大洋啊?”
佟奉全笑了。
“哪能呢,听了您的话,除了换成了粮食和食品,其余的,早换成黄鱼了”。
赵化龙点了点头,说道:“要捐也行,但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你刚捐了商鼎,己经得到了荣誉和实惠,就是再捐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儿。
我的意思,再等等,有了机会再捐,可以使你的利益最大化”。
“那成,我听您的”。
赵化龙在辣锅里涮了两筷子肉后,开口道:“现在这个时候,能吃到肉的馆子不多吧?”
佟奉全得意的说道:“敢情!
别说肉啦,就连粮食都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
赵化龙说:“这是有人囤积居奇啊,等着倒霉吧,真以为新政权是吃干饭的呢?你可别跟着折腾”。
“那不能。
再说了,我这小馆子,能囤下多少啊,也就能保证自家用的,这事儿,都是那些大粮商们干的”。
“现在不管怎么说,你跟新政权也沾上边儿了,行事,脑子得多转上几个圈了。
不该说的话,不说,多听听政府的人怎么说、怎么看,可别由着自己性子来。
不是有句老话儿嘛,见人说话留三分,未可全抛一片心”。
“是这个理儿,我记住了。
对了,还有个事儿得请您的示下”。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我这不进了协会了吗,街政府动员我那口子,也走出家门,参加社会工作,您看?”
“好事儿啊,这得应承下来”。
“可是…”。
赵化龙笑着用筷子,点了点佟奉全。
“你啊,准是犯小心眼了。
女人是关不住的,再说,你能天天把她拴裤腰带上吗?”
“那不能够”。
“这不就结了。
出去工作挺好的,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你现在要去协会工作,成天把她留在家里,围着灶台转,跟锅碗瓢盆打交道?
不过呢,这事儿得听莫荷的,还得她乐意不乐意,咱俩在这儿叫瞎操心”。
赵化龙心说,道儿我可给你划了,莫荷真要走出家门参加工作,将来可是离休,你念弥佗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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