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从豌豆射手到巨炮
第五章 记忆中的他（旧版）

林玖灵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已经死了。

她置身于一个没有上下，斑驳陆离的空间中，过往的记忆如一个个视频切片，走马灯似的在周遭流转。

回首过往，才发觉，那些深刻的记忆中，好像总有顾忆的身影。

十岁那年，在赵三娘门口逗鸟笼里会说话的八哥。

她看到河里有一个鹅蛋，离岸并不远，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只是她的胳膊好像不够长，怎么也碰不到，虽然妈妈一再嘱咐她不要玩水，远离沟河，可她并非玩水，而是在捞鹅蛋呢！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河边很滑，在岸上看着水里触手可及的东西，想碰到也并非易事。

终于，功夫还是不负有心人，她拿到了鹅蛋，可也滑进水里了。

她越是挣扎，发现离岸越远。

河水很快淹过她的头，也强行撬开她的喉咙，灌进她的胃里。

越陷越深，她的脚也碰不到地了，慌乱中，水下仿佛有一个黑影，正在将她吞噬。

忽然，她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里。

那人绕到她身后，将她架出水面，她第一次觉得喘气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那人将她拖到岸边，她这才发觉手里的鹅蛋没了踪影。

她哭了，不是因为落水的恐惧。

而是对着那位同样浑身湿漉漉的少年说：“呜呜呜，你赔我鹅蛋”

.....

十二岁，她小学毕业，升入初中。

她上初一，那人已经初中毕业一年，只是学校里仍然流转着他的传说，口口相传，人人皆知。

熊川市内有许多实力强劲的中学，而其四个下辖县级市内，称得上好中学的，更是不下三四十所。

而那些位列第一梯队的高中的生源，大多也都来自于这些好学校。

至于农村的中学，每年能有一两个考上当地县级市一中的，那都是十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据说去年，所有人都被没想到，熊川市的中考状元，不是熊川市市区内中学的，也不是县级市内中学。

“而是我们学校！”

老师们每每讲起这个故事，神采飞扬，自豪且骄傲，好像光宗耀祖似的。

以后三年，这个故事唯一变化的，就是“去年我们中学.....”，变成了“前年我们中学.....”。

他的照片陈列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据说每年榜上其他位置都有变动，唯有他的位置不变。

按照校长的话来说，这是我们学校的“排面”。

他在她心中种下了颗种子，这颗种子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她也上了和他一样高中。

虽然称不上传奇，但也算在那所乡下中学“青史留名”了。

后来班主任跟她说，出成绩那天学校开会，校长全程乐的合不上嘴。

.......

十五岁，高中的知识比中学难多了。

好在她的前方，有个人如灯塔般存在。

高中时期，每逢过年，他都会去给她补课，告诉她很多学习的技巧。

她对过年的喜爱加深了。

后来，她上了和他同一所大学，她满怀期待。

到了车站，他开车去接她。

听说他在大学时期开始创业，大四就已经买车买房。

她很高兴，终于能和他同时在一所学校里了。

只是，他的副驾走下来一个长的好美的女生。

他说是他女朋友。

.......

他毕业了，她再也不能故意去“邂逅”了，尽管每次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她多么希望，当初在操场上，他牵着的是她。

他的女友真的好漂亮，好优秀，人也很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后来，她学会了跳舞。

她想跳给他看。

于是在B站上传了第一支视频。

.......

看到这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还是划过脸颊。

好遗憾。

没能说出那句“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自己就要死了。

画面急转，她似乎又来到另一个场景。

眼前漆黑一片，偶尔窗外几道电光闪过，她这才发现是在自己房间。

额头上的湿毛巾掉落在手中，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怎么样，没事了吧？”，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这是什么场景？

我的记忆有这一段？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孤男寡女。

林玖灵明白了，这是老天听到了她内心的诉求，临死前再给自己圆一场梦？

她抽抽鼻子，释怀的笑了。

原来是这样。

顾忆看着突然坐起的林玖灵，只是呆呆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

尸变了？

不至于吧，数据上并没有显示她是行尸啊。

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嘶......

还真不好说。

“怎么了?感觉好点没？”

顾忆来到林玖灵身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下她额头试试温度。

没曾想却被她一把抱住。

她勒的很紧，即便隔着厚厚的冬服，顾忆都能感受到她那柔软的躯体。

咦？这感觉这么真实？

林玖灵有些意外，心想这老天也太给力了。

“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

终于，她说出了那句话。

一句沉在心里许久的话。

顾忆怕是也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说的会是这个，愣神片刻，然后缓缓道：“我知道”

？？？

你知道你.......

后半句欲言又止。

是啊，仔细想想，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是有女朋友的。

那之前呢？

之前.......

他上大学的时候，她才高一啊。

或许那时，他也并没把自己当做女人看吧。

如果能早生几年，或许一切还都有可能吧。

只是现在......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这切切实实的感觉。

梦境，真的有这么真实的？

就在林玖灵还有些恍惚之际，顾忆缓缓将她从怀里推开。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好了玖灵，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学长？”

“怎么了？”

“我还活着？”

“肯定啊！”

此时此刻，林玖灵这才意识到，这真的不是梦境。

响起刚刚自己说的话。

刚刚恢复血色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好在屋内一片漆黑，顾忆察觉不到。

但少女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根都是热热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顾忆给她讲述了她昏倒发生的事情，像林可可是向日花母体这种事，也并没有隐瞒。

可可，是向日花母体？

死去的父母又变成了另一种行尸？

还有，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感染？

即便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上演的情节真实的发生在现实里已有十几天。

林玖灵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但本能告诉她，现在只有一个件事情最重要。

活下去！

轰隆隆的雷声过后，窗外行尸的嘶吼声让林玖灵有些发怵。

这种跑的很快的行尸，她前些天见到过。

像猫这种反应速度很快，行动敏捷的生物都逃不出他们的追捕。

那么人呢？怕是必死无疑吧。

这种行尸像磕了药的疯子，不怕死也不怕疼，哪怕一个就足矣当人胆寒。

但，顾忆刚刚说了。

此时此刻，外面有几十个只这样的行尸在游荡。

林玖灵想看看妹妹，但她不敢打开衣柜，若是被行尸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隔着衣柜，她和林可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因为不想让妹妹分心，得知她此刻安然无恙。

林玖灵便也放心了。

这边，顾忆检查过林叔留下来的自制武器后，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发生意外怎么办？这么多狂暴行尸，豌豆射手还没办法种下，还是要未雨绸缪的好。

其实顾忆有想过，若是现在有几颗手雷，心里也会安稳的多。

丢到行尸群里，哪怕炸不死，也能炸残。缺掉胳膊少条腿，自然跑不了这么快，那时就好对付了。

不过现在显然没有手雷，至于能爆炸的东西.......

他有想过粉尘爆炸。

只要可燃粉尘在一定受限空间内，与里面的空气混合形成粉尘云，到时候随便一把火，形成的粉尘空气混合物就会迅速燃烧，比几颗手雷来的更有威力。

至于可燃粉尘，面粉就可以，如果再掺杂一些从鞭炮里倒出来的火药，燃烧的速度若能更快，产生的爆炸效果也会更好。

想法虽好，但如何让这些粉尘飞散到空中却是个难题。

如果有电，完全可以用风扇将这些面粉吹起来，而且林叔家刚好有那种黑色的工业落地扇，劲力完全够用。

但问题在于，现在没有电。

几经思虑，顾忆发现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也就索性放弃了这个方案。

想法虽然黄了，但火药还是要拆。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也都买了不少烟花炮竹。

林叔家，似乎还有两个大烟花。

顾忆暗暗的想着，如果不是末世突然降临，这些烟花也或许会和往年一样，在大人的微笑，孩童们的嬉戏喧闹中绽放在天空上吧......

单个的烟花炮仗对行尸产生不了多大伤害，但将火药汇聚在一起，那威力可就不同了。

这种事情在前世的小时候也干过，只是今非昔比，心境可差太多了。

顾忆小心翼翼将蜡烛点燃放置在一旁，借着微弱的烛光，先从烟花拆来起了。

林玖灵看到他的举动，也大概明白他的意图，便也蹲下加入其中。

外面电闪雷鸣，还有狂暴的行尸在游走。

屋内俩人将烟花爆竹的火药一点点拆开倒出来，然后灌进一个空着的白酒瓶里。

受到的压力越大，火药燃烧产生的威力也会越大。

眼下材料受限，白酒瓶算是不二之选。

一个小时过去，俩人将两个烟花和一些鞭炮全部拆开，三个白酒瓶被装的满满当当。

顾忆将瓶里的火药压实，在塞上塞子密封，这些塞子中间还被他钻出一个小孔，用来放引线。

做完这些，再用少量泥巴将引线与小孔缝合紧密，三个“白酒手雷”才算大功告成。

俩人相视一笑，双双叹了口气。

这算是，增加了些活下去的底牌。

剩下的鞭炮顾忆不打算再拆，另有他用。

单个的炮仗虽然威力小，但吸引行尸的注意力还是完全足够的。

夜已深，闪光和雷声变得更加密集了。

也能明显感受到，底下的那群行尸更加暴躁。

顾忆靠着床边坐着，正拿湿巾擦拭着手上残留的火药，拆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如今不仅手是黑黢黢的，连鼻孔都像煤矿一样。

林玖灵和他一样，也在擦拭清理着。大黄靠在她身边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

接连不断的嘶吼声仿佛就在耳边，无时不在刺激着俩人的大脑神经。

不过只要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这一夜也会安全度过的吧。

又一道闪光划破天际。

俩人都在等随之而来的雷声。

可却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是玻璃破裂的声音。

二人连忙回首。

意外，终究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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