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沉云
第37章 相同的答案（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十分钟后，我站在内科楼大厅中央的楼层指示牌前，确认了秦以诺医生的办公室所在处——七楼东。我默念了遍位置，便穿过连廊往回走。
内科楼的就诊人数明显多不少，周围人声嘈杂，其中混杂着高昂的斥责声，我循声看过去，正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叉腰怒目，似是在责骂一名年轻医生的接诊态度怠慢。我叹了口气，抻抻制服袖口，走过去三两句调解后，他便哑火离开。
看着他悻悻的背影，我忽地想起以前听陈志说起的一则趣闻。据说医生接诊时的言行举止可以解读出很多信息，无论病患自我感觉轻重与否，只要医生谈笑自如或云淡风轻便可放心，大可不必嗔怪医生态度问题。
我折身走开，身侧的年轻医生含笑着赶上来道谢。站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将之前见过的何筱的话又细细品咂了一番，思索多一分，面见秦医生的念头就弱一分。是不是何筱刚来不久，对院内职工并不熟悉？按我陈志之前的调查，市一院共九百余名职工，她对每个名字都有印象是不实际的。我现在就去找秦医生，是不是只为了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从而给自己的推测盖棺定论？我忽然觉得很是烦闷，走出电梯厢门后便停了下来，凝视着走廊窗玻璃上如浪般徐徐流淌下的雨水。片刻后，我迈开脚步向走廊深处走去。
转过两个弯后，顶灯的光线愈发昏暗。我按着墙上一列整齐的墨绿色铁牌找到了神内科的诊室。我抬手叩门，等了片刻无人回应，又再叩。
“找谁。”一阵沉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转过头，对面一扇门虚掩着，我走过去，白炽灯下，一位面相约三十岁的男医生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部做包扎。只是一眼，便觉得眼熟。
“我先在门口等。”我带上门，在门边的长椅上寻了个位置坐下。
大约一刻钟后，房门打开，白光从门缝透进昏沉的走廊，中年男人喃喃自语着往外走，我左右扫了一眼，确认过道里已无人候诊，便起身走进屋去。
“你好，我们刚才通过电话，卫若东。”我笑笑，朝他伸过手去，“你就是秦以诺医生吧，我们应该是见过。”
他面有惶惑，上下打量我几眼，便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摘下手套和我握。“卫警官，您那天晚上是不是也在成大报告厅里？原来我们早就有过一面之缘。”
“是的，刚刚见到你我才猛然想起。”我说，“那时候忙着办案，没和你们几位医生打招呼，别介意。”
“太客气了，我们几人当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被校方暂停了活动，稀里糊涂地在那待了一会就回去了，还是过了几天才风闻那天晚上成大出了事。”
“是这样，我们最近也一直忙于此事。”我沉声说。
“卫警官，先去我办公室谈吧。”
“耽误你时间了。”
他打开办公室门，推开窗，屋里的消毒水味渐渐淡了些。我挪过一条圆凳坐定，和他简单寒暄了一番后，我表明了来意。
“确认其他科室的医生？哪个科室？”他坐得很是端正，谈吐里透出医生特有的儒雅风度。
“神经内科，”我略作思索，又说，“或者其他科室，有听过林瑞云这个人吗？”
“我印象中没有，除却本院职工，每个科室一年还要来三个规培生，如果不是老资格的话，人一多就很难记得住。”他捏了捏下巴，皱眉说，“等下，我问下人事处。”
他看我一眼，拿起桌上座机的听筒拨了个电话。“我是秦以诺，神内，……有名警察过来，区刑警队的，需要查一个医生的信息……对，林瑞云……祥瑞的瑞……嗯……好的，谢谢。”
几番言语后，他挂断电话，沉声对我说：“人事处查了最近两年的职工花名册，包括实习生和规培生，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好的。”我沉默着点点头，咽下了之后的话。
再和他泛泛地聊了些包括医院和局里相关的话题后，我起身告辞，秦医生执意将我送到停车场，目送我离开。
对这趟来市一院的收获我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反而愈发明晰地感觉到心中的猜测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回到局里的时候，正是饭点，楼上零零散散下来不少赶着吃口饭便回去干活的同事，我没多想，径直上了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后，我有些意外地发现所有人都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后，看见我进来，等很久似的都盯着我。
“怎么？一个都不去吃饭。”我扫视他们一眼，把包放到桌上。
“当头的没回来，我们怎么能乱走动。”陈志揶揄道，“一上午打了你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接？去哪了？”
我一怔，掏出手机来看，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不知怎的一直没发觉。
“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你们就是为了等我回电话才留在这？”
屋里几个人忽地沉下脸，连带刚才听了陈志的打趣悄悄乐出声的几个年轻人也噤了声，陈志见大家沉默，便向我说：“冯朝阳刚才又过来了，刚走没几分钟，你刚才在楼下碰到他没？”
我摇摇头：“他又过来了？不是为了叙旧吧。”
“还是老样子。”陈志拍拍脖子，“按我们理解，算是示威吧，大概我们上次没应那场饭局驳了他面子，他现在带了些媒体渠道的人，打算明里暗里给我们局里施压。”
“案子如果能说结就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我转过身子继续收拾桌上的资料，“为这点事，不至于饭都没胃口吃，还有什么事？”
陈志闻言，拿起肘边的手机翻开盖。“你上午离开后没多久，我们接到看守所的人发来的信息。”
我接过手机，来回看了几遍屏幕上的文字。“林羽在看守所的表现有些反常？”
“对，具体情况我等会打过去再细问。”
“不用，我们明天过去一趟。”我说，“现在要辛苦大伙一下，我们先开个短会，等会去食堂都刷我的卡。”
众人旋即收拾桌子，拿着笔记本随我去楼上会议室。
会议在近半小时后结束，我整理汇总了所有人提供的信息，决定即刻出发去城北的看守所，和林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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