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铁骑在头曼城外扎营修养了十余日,城内的改造工作也已完成,处处呈现崭新的气象。
然而,那些被当作劳役的俘虏们,竟然……膘肥体壮起来了!
大军并不特意为他们提供饮食,只是将每日剩余的残羹剩饭分给他们,以维持其基本生存。
然而,在这些匈奴俘虏中,实则混杂了许多来自塞内的华夏子民。
他们大多是列国征战时逃出塞外求生的流民,少数是因匈奴入侵而被掠至塞外,无奈加入其中。
监工的将士虽对这些人曾效力匈奴心存怨恨,但也理解他们的苦衷和选择,因此对他们格外宽容,每当有剩余食物,总会让他们先吃。
另外,便是匈奴的贵族阶层,头曼与冒顿等人。
说来令人啼笑皆非,头曼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王族后裔,认为秦墨与扶苏不应如此对待他。
尤其身为大秦皇族的扶苏,理应给予他作为王族俘虏应有的待遇,要么杀要么囚,而不该让他去捡粪球、吃剩饭,侮辱王族尊严。
然而,当来自塞内的战俘在满足了饱腹之欲后,他却首当其冲地奔向食物,大快朵颐,口中连连称赞美味至极。
冒顿亦跟随其后共享美食,却被头曼怒骂为下贱之种,仿佛抢食比背叛他更为可恶。
“嗝~”
父子二人酒足饭饱,让出了位置给其他匈奴贵族以及饥肠辘辘的骑卫,然后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向已经吃饱的塞内出身俘虏。
然而,这些昔日地位甚至低于牧民的塞内之民,此刻却是满脸冷硬,厉声喝斥走来的王族父子。
“滚远点,别靠近我们!”
面对责骂,父子俩脸色难堪,却又不得不止步。
当前,秦军的征战已临近落幕,大规模捕获敌军为奴的现象已然减少,待战事完全平息,俘虏们将会被押解回边疆地区充当奴隶。
这些塞内之民毕竟不同于真正的匈奴人,根据监工将士的说法,他们服刑几年苦役后,便能得到妥善安置,这是大秦近年来实施的仁政之一。
而对于他们这些匈奴部落的真正男子,不论出身王室权贵还是底层牧群,大多只能在劳役中苦渡一生……
“啪——”
头曼陡然转身,一掌狠狠地扇在冒顿的面颊上:“全都是因为你这不肖之徒,无端挑起南下的战火,才引来了秦军如狼似虎的反扑。”
“我大匈奴如今面临灭顶之灾,全是你一手造成!”
冒顿被打得眼冒金星,愣了一会儿后,愤怒地一脚把老头曼踹翻在地:“你这该死的老家伙,侵占河湟之地,难道秦军会袖手旁观?报复早晚要来,怎么能怪罪到我头上!”
老头曼爬起来,一把揪住冒顿,两人扭打在一起,像极了有着九世深仇的敌人。
这一幕父子反目的场景,引来了周围塞内之民的大笑,纷纷起哄嘲讽。
而那些仍在争抢食物的匈奴贵族与骑卫们,则满脸惶急之色,口中塞满了残肴剩馔,眼眸中却滚烫着晶莹的泪珠。
大匈奴,危矣!
咚——
咚咚——
咚咚咚——
城外骤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鼓点由慢渐快。
远处负责监督劳役的将士听到鼓声,精神为之一振。
“是大将军在集结兵马了。”
“那群胆小如鼠的匈奴援军,终于来了。”
“兄弟们,再打完这一仗,咱们大概就能回到塞内了!”
头曼、冒顿父子停止了厮打,眼神复杂地看向城外的天空,既有期待又有绝望。
匈奴是否真的面临灭族危机,就看这一战的结果了!
……
城外,两万七千余名将士在人马嘶吼中迅速集结。
接着,重骑、亲卫构成中军核心,屠睢、任嚣各率近万轻骑为左右翼,浩浩荡荡开出营地。
行至十里开外,已能远远望见那漫天尘土中疾驰而来的匈奴援军。
在早先对王庭的突袭行动中,秦墨顺便剿灭了左谷蠡王麾下的势力,并且在河套地区一举荡平了左贤王冒顿的部族。
单于以下的匈奴四大王,仅剩下两位!
但阴山之地毕竟是匈奴腹心,余下的二王联合一处,又召集了散布各地的大小部落,纠集了超过十万的兵力,前来王庭解救头曼之围。
这十多万的匈奴援军,虽然素质参差不齐,其中徒步步卒占了一半以上,但数量上的优势明显,足足是秦军的三倍多!
双方军队各自停下脚步,遥相对峙,摆开阵势。
秦军阵营严整肃穆,铁甲森然,犹如巍峨高山,给人以无法言喻的沉重压力感。
而匈奴阵营则是人马连绵不绝,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然而,面对对方,两军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秦军阵中静谧无声,只有偶尔战马的嘶鸣,如同一座寂静的鬼蜮,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强大压迫感。
而匈奴阵中则是一片混乱,从上至下的二王到普通牧兵,望着对面全身披挂铁甲的秦军,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铠甲并非影视剧中所展现的那样,轻易就能砍破刺穿。
因此,想要击杀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无疑是一项艰难的任务,而在战场上,身披铠甲的士兵就如同一辆小型坦克般难以撼动。
商鞅制定的军功爵位制度中明确规定,斩杀一名身着皮甲的士兵,才有封赏赐爵的资格……而那还只是针对穿着皮甲的士兵而言!
秦墨来到这个时代后,推动了大秦炼铁技术的进步,并在征服六国的过程中得以广泛传播。
匈奴通过暗地里的交易和偷偷摸摸学来的粗糙铁甲制造技术,也为其精锐的骑卫小队披挂上了铁胄,早早在实战中体验到了铁胄的无坚不摧之力。
此时目睹秦军全员披挂铁甲,如何能不惊骇失措?
……
“传令左右轻骑,各派出三千队进行骚扰攻击,探明敌阵薄弱环节!”
秦墨与扶苏稳坐中军,冷静地下达命令。
“遵命!”
左右亲卫领命而去,策马穿过阵型缝隙,向两翼传达军令。
片刻之后,两翼传来回应,各有两支轻骑队伍,驱马徐徐离开阵列,待行至中途,马速越来越快,直扑那延绵不绝的匈奴大阵。
同时,秦墨再度号令全军,向前挺进百步,协同骚扰轻骑,以威慑之势逼向敌阵。
匈奴大阵之中,混乱加剧,两翼同样派出弓骑迎击,每边约有四五千人,试图阻止秦军的轻骑骚扰。
但这两支骚扰轻骑并未与其正面交锋,而是巧妙地绕过拦截的匈奴弓骑。
随后,他们放任匈奴弓骑追赶,围绕着匈奴大阵疾驰,不时调转马头射箭,将紧追不舍的匈奴弓骑一一射落,同时向匈奴大阵内部抛掷箭矢,引发一阵阵哀嚎之声。
所经之处,混乱更甚!
秦墨看到这一切,心中已然对这支匈奴部落联军的实力有了判断:“命令两翼所有轻骑出击,不必吝啬霹雳弹,给我全力扰乱敌阵!”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