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三十一章（旧版）

如果桌上是自己的茶杯，或许老爷爷已经捧起来喝上了。他有些无奈地侧头看了看这个不知世事的小辈，缓缓地问道：“咋地？你也跟你哥好，送个三百亿给他？”

“那不会，”秦峰就快绷不住了，反向地打听起来，“这什么时候转的？”

“几年前吧。”

“您看前段时间他还给他嫂子准备礼物呢，可贵可贵了。这事儿早就过去了，您别担心，真没有的事儿。真的。”

老爷爷看他说的认真极了，就没再怀疑他。这个时候楚梓霖刚好回来了，三人打了声招呼，各自告别。

然而楚梓霖好好地，就让秦峰堵车里了。他一听秦峰关车门的声音，就觉得他心里憋着气。说来也很奇怪，明明那关门的动作，关门的力度，和平常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楚梓霖就是听出来他生气了，他不对劲。

于是楚梓霖连安全带都没系上，就看着他在那一脸生气地坐着。

“咋啊？”

秦峰开口前就红了眼眶，“我值三百亿吗？”

楚梓霖都听懵了，“啊？——你干嘛要值三百亿啊？”

“你干嘛要转股份给你哥？”

“道歉啊。”

“那我值吗？”

楚梓霖总算弄明白他在气啥了，嘿嘿一笑，乐道：“你急啥啊？猴急猴急的，整得我没听懂……那给他不给他的，不都一样吗？”说到这，他看秦峰还是一脸别扭的样子，又安慰说，“再说也没那么多。三百亿成什么了，公司成什么了，我和我哥得多扎眼，小心出门让人给抹了。”

秦峰弄不明白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索性继续憋着气不发言。

这时车里的灯都灭了，楚梓霖又调成了常亮的。

“你可别叽叽歪歪了啊，打住打住，”楚梓霖发动了引擎，准备开车上路，“我等会儿还要喝酒高兴高兴呢。你再事儿事儿了不带你玩儿了。”

秦峰生气地说：“我不去！”

“你还真有脾气呢？小辣椒啊你~”楚梓霖上了几天国内的网，看了点小说，现在肚子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我就喜欢~小野猫呀~”然后点开了动次打次的音乐，唱起了他喜欢的那些像叮铃哐啷一样很吵的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峰的脸色先是从自责愧疚，转为平静，最后眼里含着一股十分阴鸷的目光。

在金蕊一干人等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杀到战场上时，傅晶公司内的法务部却有些懒懒散散的，交出的都是常规方案，大有种得过且过，清闲度日的养老态度。他们都见惯了商场上的大风大浪，多么抓牙舞爪，多少青面獠牙，全部不在话下。

即便傅晶和沈泽城两人着急火燎地推进此事，他们也会表面上做出一副认真负责、尽心尽力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到下班时间，就会偷偷溜走。

而这些小细节沈泽城都知道，只是还没找到好的时机发作。

这天开会时，他刚想批评那群人尸位素餐的作风，却没想到他们率先给傅晶提交了改版后的方案，声称只要拿出这个关键性的证据，起码可以让公司少赔三百万。

沈泽城还以为这群人拿出了什么绝世秘技，原来还是他早已知道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

但傅晶并不知道，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当天负责运输的那位货运司机，在和轿车相撞前，他曾把一只手套取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才把手套戴回去。这个足足十几秒的动作，只要把监控录像带往回倒一分钟，就能看到。

傅晶充满欣喜地看向沈泽城，却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这个能充作关键性证据，那么那位司机为什么不说，当天道路上的指示牌掉漆，没有维修好？”沈泽城在笔记本电脑上调出几张照片，连接大屏，显示给众人观看，“这个路段在我们管控的范围内，你们猜他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根本没看指示牌，还是因为性格腼腆？”

法务部的几人顿感尴尬地面面相觑。

“都快开庭了，还弄出这么些不实际的东西，你们的工作很有待考察。”沈泽城严肃地说。

他和傅晶已经能默契地打好配合，假如他严肃一些，傅晶就温和一些，反之同理。

傅晶接住了他的话，缓解紧张的同时又给几人一个台阶，顺势提出要求，“我们都希望公司能少赔一点，这是老生常谈了，我也相信你们都已经尽力了。不过我们最终还是看成绩。最近的诉讼不多，也就这一起，和平区的一起，总共两起。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你们的一个好成绩。

“少赔三百万的预想很好，就我来说，真能这样我做梦都会笑醒了。但我们要从实际出发。方律，你这边的话最近两天和华享运输那边好好联络一下，达成一个额度上的共识，不要因为分裂，让我们在庭上太被动。必要的时候做好准备，有一定的抗争能力。

“如果可以的话，争取让华享那边同意我们出律师。”

傅晶说完，方律师认真地说：“明白，傅总。”

紧接着，傅晶和沈泽城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下一个会议。他们把市场总监、客户总监等重要人员召集过来，商谈一个全新的对策。

“这个公司你们都有了解过，和我们的业务不算交集太大。你们先看看手上的几份资料，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其他几个公司，仔细查查有没有合作过或者有合作苗头的地方。”

来的总监当然都是人精，不可能听不出傅晶的意思。有一个只翻了几页，就很为难地对傅晶说道：“傅总，我们的板块业务上，合作对象这几年都比较稳定，合同期限还很久，恐怕匀不出空间来和这几个公司取得新的展开。”

另外一个总监听最开始开口说话的这位，已经奠定了基调，随之也没有持相反意见，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出于保守心理，还是说道：“还是再看看吧。”

于是几人仔仔细细地把手上的几个文件包看了二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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