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午夜,蜀城街边,有家饭馆门外摊。
刘擎天穿着文化衫、沙滩裤,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眉角刻着一条淡淡的伤疤,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一堆小酒瓶,试图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可惜压抑的情感、烦乱的心绪以及沉甸甸的脑袋,坐在小凳子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到了也没有数清楚酒瓶的准确数量。
尽管意识渐渐模糊,但是这小饭馆的招牌“这家饭馆”却很清晰地在眼前浮现,这招牌他很熟悉,这桌上的小菜和酒瓶他很熟悉,今天这感觉,也很熟悉,因为已经在这里喝了一个星期了。不出意外,今天还会大醉。
在回到自己的蜗居之前,刘擎天知道他要尽量保持清醒。过了今晚,他就奔三了,毕业于知名学府油画系的他,整整五年都在这个小饭馆解决一日三餐,这习惯几乎都刻进了他的基因了。
“擎天,别喝了,都几点了……”程家勇劝导着。
程家勇三十出头,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子承父业,他的父亲在辛苦劳作三十载以后,给他留下了这么一家小饭馆,算是有个糊口的营生。刘擎天在这里吃了五年的饭,都把这当食堂了,他们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勇哥,再……再来一瓶……”刘擎天埋着头,有气无力地嘶吼着。
“擎天,别喝了,看你的样子,有点志气行不行!”程家勇不禁有些生气,也为朋友担心,这还是他们认识五年来,第一次对刘擎天说重话。
“你……你……你别管,再来一瓶!”刘擎天依然坚持着要酒,就算蹲坐在小凳子上,他依然坚持,他知道,只有烈酒穿过自己的愁肠的那一瞬间,他才感觉自己像个男人。
“行了,不就是她跟别人跑了吗?她根本就不爱你!”程家勇罕见地对刘擎天吼了起来,五年了,他就跟自己弟弟没啥区别,看着这不成器的兄弟,他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不就是失恋嘛,值得连喝一个星期?
不提还好,这一下,刘擎天猛然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程家勇只有无奈地扶着他。
可是,下一秒刘擎天双手揪住他的脖领,带着哭腔大声吼道:“她没跑,她是爱我的,她永远都是爱我的!”
程家勇明显很无奈,看这小子居然敢跟自己叫板,也不禁大吼起来:“她爱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毕业五年了,你挣到过一分钱吗?她爱你?她爱钱!没有钱,她爱你个锤子,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程家勇试图喊醒他。
刘擎天立刻眼睛瞪圆,红着眼眶,居然一拳打向程家勇:“你他妈胡说,我日你先人!”
程家勇一个趔趄,脸上登时红肿一片,他猛然也来了真火,一拳打在刘擎天的肚子上,后者吃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卧槽!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他妈敢打我?老子胡说?你爱了林玲多少年,哪次闹分手,都是因为你没钱!我告诉你,她不是今天才跟有钱人跑的,她不知道有多少个有钱人,你醒醒吧!”
“程家勇,你他妈的胡说!”听到程家勇这么说,刘擎天红了眼了,借着酒劲,爬起来就跟程家勇战成一团。
林玲,刘擎天一听到就心悸的名字,大学四年,毕业五年。整整九年的青春,他都在和这个女人纠缠。对,只能用纠缠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始终都像是单相思。林玲对他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
五年来,秉承着对艺术的追求,刘擎天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创作上,几乎画了一出租屋的画稿。出于对艺术的狂热,他根本不卖画,只是靠着父母微薄的救济金活着,执拗的活像个艺术家。
一个星期前,为了一个奢侈品牌的皮包,林玲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摇来一个可以当她爹的老头子潇洒地帮她刷了卡,她趾高气扬地拎着皮包,毅然决然地跟他提了分手。转身被这个老男人一路搂着,跳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给他抛下了一个蔑视的眼神,扬长而去。看着劳斯莱斯幻影疾驰而去的背影,刘擎天知道,他的爱情,没了。
除了在这里借酒消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家饭馆”门外一片狼藉,两人身上都沾上了很多酒菜汤水,互殴的结果就是相互脱力,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周围食客和吃瓜群众都围了一个圈,远处传来了警车警报声,也许是哪位大侠好心报了警。
刘擎天心灰意懒,挣扎着爬起来,就想回家。
“擎天,你狗日的清醒点,她不是你的,快回头吧!”程家勇带着一身狼狈,依然劝着他。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勇哥了!”刘擎天踉跄着,头也不回坚定地说道。
“行,你他妈的真不是个男人,我也没你这样的兄弟,走之前把账单给老子签了!”程家勇激愤异常,这家伙为了个女人,居然不顾兄弟之情,老子也不跟你讲情面了。当然,更多的是为了点醒这个傻兄弟,激将法也是法,也许管用。
刘擎天闻言,慢慢转过身来,虽然他心里清楚,林玲不爱他,但是不允许别人说,就是兄弟也不行。
程家勇早就吩咐店里的伙计将账单拿了出来,刘擎天一把抓过伙计手上的红色圆珠笔,扯过账单,唰唰唰几下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将账单扔给程家勇,一只手攥着红色圆珠笔就孑然离去。
刘擎天踉跄地走过了一条街,再也无力支撑自己东倒西歪的身子,轰然倒在了路边的万年青丛中,朦胧地看着黑色的天,用力地舔了舔嘴唇。突然,天空中开始飘落起雪花,见鬼了,六月飘雪。难道老天也认为我是个冤大头,这么应景吗?
雪花片片飘落,落在刘擎天的头顶、脸颊、肩头,继而覆盖全身,一身夏季装扮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他打起了寒颤。配合着林玲的决意离去,不仅身上寒冷,也让他的心慢慢冷掉。
这辈子自己除了保存了一屋子的画稿,要啥没啥,显然一事无成。都活成这样了,就让老天收走我吧,下辈子重新做人。
雪花越飘越大,越落越多。刘擎天佝偻这想起身,却侧翻在一颗树前无力起身。树根处,不知道是哪个顽皮的孩子将这处的树皮剥了去,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树干。
反正都失去了力气,刘擎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宏伟的大门,心念意动,凭着画家的本能,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红色圆珠笔,就在树干上用寥寥数笔描出一道红色的门。
刘擎天全身瘫软,只躺在地上出神地望着自己笔下的红门。他心中纳闷着,这怎么像……
传送门!
红色传送门!
突然,这道红门闪出了金光,越闪越大,门中出现一个旋转的红色漩涡,漩涡不停地旋转,猛然在中心打开一个黑洞。刘擎天挣扎着想远离这里,只见黑洞又发出一道金光,将他牢牢地吸入大门,只一瞬间,金光带着刘擎天一同消失,天上的雪也停了。
程家勇手里拿着一件外衣,刚好跑到街口,看到了刘擎天被黑洞吞入消失,他焦急地跑到近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刘擎天消失了,一如往常。
“这怎么回事?”程家勇有些疑惑。
……
不知过了多久,刘擎天醒了,这不清醒的状态似乎还带着宿醉的感觉。置身于黑暗之中,第一次经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不禁有些慌乱,双手不住左右扒拉,只感觉左边睡了一个人,右边躺着一个人,朦胧中感觉置身边睡的都是人。
左边的人翻了个身,没了动静,右边的人嘟囔着表示不满,也翻过身去。刘擎天惊恐不已,什么时候自己的出租屋进了这么多人了,这还了得。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像得了什么号令似的,满屋子鼾声四起,听声音不下二十人。刘擎天更是惊诧了,反正也看不见啥,悄悄起床下地,凭着印象,光着脚往房间的开关方向慢慢摸去。
走了几步,却碰到一张桌子,借着乌云缝隙中投射出来的一丝月光,他更惊讶了,桌上居然放着油灯和火摺子。多年古装剧的熏陶,他不熟练地用火摺子点燃了油灯。
房间里亮了起来,这是一间茅草顶的木屋,左边的屋顶居然只凭着一根木棍支撑着,以桌子为中心,四周是大通铺,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圈山贼模样熟睡的人,加上自己,正好二十个。看样子,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山贼。
刘擎天惊诧地看着周围这简陋的一切,不明就里,正在他迷惑之际,咻地一声,一支火箭呼啸而来,一点寒芒在他的瞳孔中越映越近,穿过透气窗,幸好火箭只是掠过耳际,钉在对面的木墙上,火箭上的火焰登时引燃了木墙上所挂的衣衫,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连绵不绝地咻咻之声不绝于耳,更多的火箭射将而至。
整个木屋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黑夜……
下辈子这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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