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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好学习(旧版)

太1

青春 |  菁菁 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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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重生,张锋一无所知。

这就是知识面狭窄的坏处。回到过去,既不清楚那时候的股票行情,也对时政要闻没有任何印象——倘若能做个预言家,搞投资风险规避什么的,那在网上也能挣点钱吧。

张锋一时间心绪万千。但作为死过一次的人,对于金钱、对于感情,倒也看得不那么重。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是最为重要的。就目前来说,只记得明年世界杯法国夺冠了。为什么记得?前世张锋网络博彩,输掉了几百生活费,紧巴巴的熬过了一个月。当然,阿宾才是最厉害的,借钱来透支还没到手的退伍费——输得一塌糊涂,属于天台见的那拨人。

张锋打开vx问颓废汉结束没,并翻看了之前的聊天。

这一看,给张锋看乐了。

原来,那时候张锋在做网游代练。在撸哦撸里面,厉害的代练接排位上分高价单。而像张锋这样的水平,只敢接低价排位掉分单。为什么有人会花钱掉分?张锋自己也搞不明白,这世上搞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

与颓废汉聊天记录如下——

5/13:张“我觉得黄金掉分单挺适合我的(狗头表情)。”颓“我觉得可以,去练英雄。”张“我怕送麻了封号。”颓“混就完事儿,你得起负作用(吃瓜)。”张“上号了,这人前面全是mvp。之前代练上分,现在代练下分?”颓“有钱/任性”张“ad很稳,我送了俩头就去把中搞烂。结果,赢了(哭)。”颓“你得送对面大爹啊...”

5/18:张“找到方法了,一个劲埋怨队友。哈哈哈。”颓“哈哈,给你小子学会了(滑稽)。”张“我直接给队友整的破防,全玩烂(吃瓜)。”张“服了,这把碰到对面打野开送的。”颓“你的竞争对手。”张“(图片)感觉是比较好的下分了,要是能控制在20分钟内就更好了(狗头)”颓“哈哈哈,ad承伤最高,你好假。”

5/20:张“我第一件破败快有了,高地也快没了。”颓“做好挨骂预警(吃瓜)。”张“上把骂我的中野,居然是双排的。现在一进游戏,就在对我输出。”颓“保卫家人,刻不容缓!”张“我方十个头有九个在我这,我直接对中野打字——道歉!”颓“严惩!”

5/26:张“队友说带错天赋,重开。我赶紧打字安慰劝住。”颓“(狗头)影帝就是这么来的。”张“原来白银真有演员(吃瓜)”颓“真有(滑稽)。”张“哈哈,一把掉41分,太吊了。”颓“!?woc,这是犯了天条吧。”张“41分是胜点的极限,因为到0分只能扣41。不是我的极限(狗头)。”颓“哦~是我小看你了(滑稽)。”

见张锋边看边笑,阿宾问道:“看啥呢,这么好笑?”

“没有...”张锋想,这就是青春的感觉,可以无拘无束,网上嬉笑怒骂。而工作后,却难以因为一把游戏而开心起来。

五点钟,天色有些暗了。张锋起身再拨出那个电话。是打给爷爷的。

前世的张锋,曾在某个午间开会,接到了姨妈的电话。电话里很急,说是爷爷不行了。

张锋从长长得廊道跑到办公室,去向经理请假时,已是泪流满面。经理没见过张锋这样,也是一愣。张锋带着哭腔含糊地说:“经理——我请个假。”

慌忙中张锋买错了高铁票,又重买了一张鹿口的机票。在机场,吃了一顿很咸的饭,连汤都放了很多盐。但想到人生不过如此——平淡、等待死亡。

落地时已是午夜时分,张锋记得——那时候转小汽车,旁边坐着两个香水味儿很重的女人,交谈着上次差点被警察抓的经历。那个略瘦的女人,面对不得不拒绝的感情,只是任由铃声在空中飘。她们大概从事歌舞灰色产业,具体不清楚。只是熟悉的乡音,让张锋有些错乱。小镇午夜,无人的马路,仿佛世界只有这一辆车,只有这一种人生了,一直往前开吧,往前。

张锋出生时,爷爷六十岁。他和姐姐,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父母总在外面打工。记忆中,爷爷总是在吃药,他身体不好——胃病、高血压、皮肤病、腿疾。张锋大一些时,就常给爷爷念药盒上的说明书。到张锋高中时,一生无病的奶奶,却死在了一场车祸。

那时候,张锋在急救室,看医生们抢救这副孱弱不清醒的身躯。然后,张锋看一场大雨,在急诊科门外下起,也在他心里——下了一场。

张锋大学考到了外省,姐姐嫁到了蜀都,父母也在蜀都工作。父亲将爷爷带到蜀都生活,爷爷却说住不惯,死活回了老家。本来固定三四个人常住的房子,忽然,就只剩得爷爷一个人。

爷爷自杀并没有成功,他吞了几十粒药片,但这不能毁灭一个人。这次自杀,带有一个老人的愤怒和决绝。张锋总记得,后来他带毛毛回家,也是相同的午夜才到。爷爷醒来,噙着泪水,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嘟——嘟——嘟——

电话仍是没人接。

这个点,不知道爷爷吃饭没...张锋收回前世的悲伤回忆,再打。

“喂——哪个?”是爷爷的声音。

“我啊,张宇(张锋小名)。”

“噢,张宇啊,吃饭没有嘛”

“马上就去吃,阿公,你吃没有安?”

“得...吃了,刚刚才弄好,你那边...天气好不好哦。”

“好——大晴天都是。阿公,最近还阔以嘛?有没得输液?”

“没得输咯...你姑妈今天做了粑粑肉带过来。”

“嗯,那你吃饭嘛,不打咯。”

“诶...你要好生学噢,出来坐办公室,才不像你妈老汉他们一样下力。”

“我晓得咯”

挂掉电话,张锋从阳台看渐沉的日头——已被山峦藏起,鸟群纷飞归巢。一阵哨声,正在楼下轮滑社员旁,响起。

糟糕

张锋些微烦躁地坐在木凳上。大学时的知识早就忘了,现在怎么搞?就目前来说,才第二个学期,有一堆科目要修。张锋翻了翻,眼前堆在上面的几本书。《线性代数》,倒也不难。《机械制图》,简单。《标准日本语》,拿捏。《高数》,拿...拿不动。

此时颓废汉安安静静地走了进来,把书包挂在木凳上。

张锋惊奇的发现,颓废汉右边的头发是推掉的,但左边的头发却是很长,刘海盖过了眉毛。

“噢...原初形态的颓老师是这样的。”

颓废汉平静得看了眼张锋。

“扑街...”

“复赛打的怎么样?”阿宾把烟蒂整理好,扔进垃圾桶。

“害,碰到个索嗨,送死流ad,第一把送麻了。第二把直接当隐形人,我就当4打5了。”

“gg,初赛不是说那ad猛得一批嘛。”

“猛个棒棒锤,这小子今天跟个真金白银一样,全程在梦游!”

“擦,我就是黄金,我必须说我上我也行。”张锋插一嘴,好歹得证明下自己实力。

“你行是吧。”阿宾走到张锋背后,进行泰式捏肩按摩。

“我能不行?”张锋这能忍?

“你也就给人反向上分的水平,拿一样的英雄——压索,solo一把?”

“solo个锤子,宾哥一天没吃饭,起来就准备开干是吧。我看你是想玩颓废汉电脑。”

“滚滚滚,快去吃饭去。”阿宾结束了泰式按摩。

“走——”张锋起身,示意颓废汉。“害,宾哥手劲见退啊...”他起身,耸耸肩。这力道属实倒退六年。

阿宾作势要抽出腰带,“非得逼我拿出七匹狼是吧!”

“溜了溜了。”张锋率先冲出寝室。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呔!”

张锋只听得其声,不见其人。“这哉种还是这么野蛮。”他嘀咕着,看到许浩和文波从楼梯上来,打了个照面。

“吃饭去啊?”许浩问。他和张锋都是川省的,但平常说话都不用方言。

“嗯...你们吃过了?”张锋看了下文波精致的中分头,“诶?文波是吧,你这头发很不错噢。”

文波是西广人,长得稍有些矮,但衣着面貌一直都很精致。圆脸浓眉,看着和善。

“哈哈,你前两天不是说过了。我是去后街云达快递旁边,那家理发店做的。”文波笑说,露出两个酒窝。

“诶,颓废汉回来了吧,打得怎么样?”许浩也是个游戏迷。

“你问他吧,呐——”张锋转回去,目视刚从宿舍出来的颓废汉。

“怎么说?”

“不怎么说,有个索嗨,带不动...”

张锋和颓废汉下了楼。

张锋他们班都住四楼,他下楼时留意了一下二楼的防火门。前世记忆里,大三时候,他曾因为回手机消息,摔到了二楼。拿着医生的亲笔签名,他在寝室躺了一个月,吃饭都由颓废汉他们带。

走出宿舍楼,一股热风袭来。

“我擦,你都换好了拖鞋。”张锋看着颓废汉脚上,已有些松垮的人字拖。

“不是,我四月底开始,回宿舍就换拖鞋的呀。”

“哦哦...我总觉得你这头发挺帅的,可惜...”

“嗯?想说什么。”

张锋想,应该颓废汉这学期结束,就没有把右边推掉了。他的推子固然快,但挡不住父母的嘴。然后呢,颓废汉将两边留的一样长,扎起了个小辫子。像他这么瘦且有型的脸庞,应该去动漫里当个主角的。谁能想到他会在毕业后,回到家乡,去曾经上过的初中,做个物理老师呢?

“话说...我上学期是没挂科吧?”张锋迟疑地发问。

“没挂啊,你自己不清楚啊?成绩不是寒假那会儿出的嘛,你当时还在vx上炫耀——两科都擦在及格线上过的。”

“可不是炫耀,那是展示我的控分水平。”

“你又控分了,这学期有些课,怕不是要控没哦。”

确实,在前世——张锋硬着头皮期末复习,结果三科挂掉。再往后,每学期都挂科,选修课和公选课都过,但必修课挂掉一堆,最终没拿到毕业证。

张锋总说——我们和尚班学习氛围不行。挂科的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死皮赖脸,彻底摆烂了。直到毕业后的一次相聚,张锋面对颓废汉,面对飞哥,仍是嘴硬。“我们本三出来,也干不了什么,就这样呗。”

到了食堂,张锋问颓废汉:“宾哥的老规矩是什么,我忘了。”

“兰州拉面啊,这你能忘的。阿宾不是甘省人嘛,喜欢面食。”

“哦哦,好哇,当面叫宾哥,背地里叫阿宾?他好像是93年人。”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这能猜的,他有那么大吗。”

“赌五块钱。”

“我不赌,我怕你瞎猫碰到个死鼠。”

“哈哈,怕了吧。我还能猜中你毕业后干什么。”

张锋神秘兮兮地看着颓废汉。

“这还能猜?三四年后的事情,你猜个香蕉棒棒锤哦。”

“也是哈,猜中你也没法现在验证。”

“关键你根本猜不中。”

颓废汉扒掉碗里最后一口饭,起身。

张锋转念一想。“那我先说出来——你会当老师。然后我再猜个近的——这个食堂...”张锋目光扫过头顶的灯盏,扫过此时正经过的、忙着打饭的快餐店老板娘。她高大、体态敦实、穿着朴素,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要强。而到了期末,她会拿出一张请愿纸,会出现她躲闪委屈的一双眼,密密麻麻的名字会被学生们写上——到下学期,这店始终是不在了。

“这食堂会被推掉,然后花一学期盖新的。这个到期末就能验证,你再看我猜的对不。”

“有通知...说要拆吗?”颓废汉将信将疑。

“没有诶。如果说我猜对了,你教我高数。”张锋一路上对过去进行总结,得出了——高数没学好,导致一堆学科的崩盘,这个结论。

“这有什么的,有问题就问我呗。”

“颓老师的光芒,开始散发,照耀众生了。”

“你在讲什么鬼。还有啊,我虽然学习不错,但从来没想过当老师,峰哥别叫我颓老师了,我害怕。”

“哈哈。”

张锋想起,自己从小性格就不算开朗,也不善于请教他人。中学时成绩中等,有问题呢,憋着不问。久而久之成绩越来越差,勉强过了本科线。前世和颓废汉关系虽好,却从来没虚心求问过,属于是浪费资源了。

回去的路上,张锋跳下台阶,转头说,“咝~你学习是比较好,但我猜你这学期...只能拿第三名,勉强够到奖学金的底池。想要一等奖学金,还得加把劲儿啊小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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