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之躯，挥斩魔之刃
第四十二章：心事（旧版）

对于“魔蛊”的育成，左天罡和宝珺、何必问一样都深感不安；自万里粥铺的老板娘第一次告诉他，你的病并不是单纯的病症、而是因为“身怀魔血”后，他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慌张，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更甚。

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此刻唯二思虑的事，一是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二是自己答应了宝珺，要帮她找回父母亲；自己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为了完成挂念的事，他不愿轻易的死于魔血发作；这魔血仿佛是一种天赐给他的恶业，他为了活下去，必须利用魔血的力量不停的杀杀杀，想到未来几十年，一直到自己变老，都要靠这种方式续命，他自被宝珺救起来后，第一次为此感到烦恼忧愁。

宝珺为他搓洗的外衣还没有干透，左天罡起身，从床上拿起衣服，上面一点血腥味都没了，还有淡淡的香，眼前忽然浮现起宝珺的笑容，他披上外套，独自走到客栈的小院里，坐在石桌前，眼望了魔蛊藏匿的方向一眼，叹了口气。

“左兄。”

身后是何必问的声音，打断了左天罡的思虑。

“何道兄，都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吗？”

何必问微笑着摇摇头。“心中思虑。左兄一向倒头就睡，今天却独自在夜里坐着，许是在想病症的事吧。”

左天罡点点头，“说实话，我被吓了一跳。”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魔蛊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魔血……依我看来，对于左兄，或许是双刃剑，晚饭后我独自思忖……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我庆幸，遇到身怀魔血，结为同游的人，是左兄你。”

左天罡睁着疑惑的双眼看着何必问，而后者一脸诚挚。

“若身怀魔血者是我，我想过这件事……或许，被求生欲逼迫，我会走上一条彻底入魔，杀人放火的道路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不，在下心里清楚，我不是左兄这样的侠士，我是一张白布帛，幸亏师尊捡到了我，我才能成为这样的修真之人，是师尊把我染成了这样。若是我自小被盗匪掳了去，我如今便会成为一个为恶的强盗，便把这白布染成了血红色，洗都洗不掉。”

左天罡不再反驳，什么样的经历塑造什么样的人格，这一点他也有此所感，自他在宝珺家苏醒来之后，他便是以一个白布帛的姿态在行事，是宝珺的善良让他担起了照顾二人的责任。

“我也不是什么侠士，就是个忘了过去的人。你怀着一身金光，被青衣司捡走了，成了这个除魔卫道的小道士。我怀着一身魔血，被宝珺捡走了，成了这个为命而奔波的劳碌人。咱们两个人一样。”

“那日在大路上，左兄孤身去贼巢穴，救了被盗匪掳走的孩童与妇人。你明明找药的事迫在眉睫，却还是为此侠义之事，我想了想，我自己或许只会更紧迫于找药，而不去管什么妇人孩子。所以，我才说会庆幸，手握魔血这双刃剑的是左兄你，你被魔血所扰，却又用此力来做善事。”

左天罡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那不是为了搞点银子嘛。救人纯粹是无心插柳。”

“可左兄去搞银子，起因是看到在下身上没有盘缠。”

面对何必问的直球夸奖，左天罡想不出辩驳的话，傻笑起来。傻笑过后，看着眼前的小何，他笑容忽然消失，想起了一句想问的事：“你睡不着，是在想青衣司上的事吧。”

何必问叹息一声。

“那是我视为家的地方，忽然成为无根之萍，不知该如何过活。曾经思虑过这件事，希望成为师尊那样的人，可是我即便走上这条路，那日在青衣司上的事，亦成为我所牵绊的事……”何必问看向左天罡，“眼下，我只想帮左兄找到治愈魔血发作的药，何必问愿为此而与左兄同涉险。”

“何道兄，那我也这样说吧。如果青衣司上发生的事，你有朝一日想查清楚，我一定成为你的助力。”

两人相视，嘴角上扬起来。

“如果我们二人实在睡不着的话，不如此刻出发，往碣碑村去？”何必问忽然提出。

左天罡眼珠左右转了转，点点头。“现在去……也行。”

“那我回房去取剑，我们客栈外碰头。”二人各自返回房间，左天罡背上自己的钢刀，临出门时，觉得宝珺和千钧狐一觉醒来发现人不见了，不太妥，想留封书信，可却没有纸笔；走到前厅，客栈小二就在柜台后面的小床上睡觉，偷偷拿了柜台上的笔，捻了片纸，写了几个字“我与何去寻药材，左天罡”，而后返回房间，把信放在桌上，这才走出客栈。

整座城里一片昏暗，寂静如死，他们也是难得见到城中夜晚的光景，依照何必问知晓的碣碑村去向，踏上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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