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湖游侠到禁卫统领
第七章 有家却又不能回(旧版)

舟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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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惊蛰下了山,刚踏入车马行大门,一个伙计便迎了上来。

“少侠想租哪种马?”他一边引着东方进门,一边满脸堆笑道,“可巧前几日新到了一批北原马,匹匹膘肥体壮,只消二钱银子就能……”

“普通马就行。最便宜的是哪一种?”东方摆摆手打断他。二钱银子,那可是他一个月的花用。

伙计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飞速上下打量东方惊蛰一眼,领着他进了马厩,指向几匹耷拉着耳朵的:“这些杂花白便是了。少侠有所不知,它们尽管便宜,每日只需八百文,跑得却不算快。”

说罢,他快步往前走过几个栏口,又道:“倒不如选允州骝,皮实省料,价钱没贵多少,速度还快一倍。”

东方惊蛰被他说动,便问:“那租允州骝多少银子?”

“划算得很,”伙计咧嘴一笑,摇起食指,“一钱。”

东方惊蛰从中挑了一匹合眼缘的,刚打开腰包,忽然想起临出山前高策的嘱咐,一面付钱一面道:“是萧却之叫我来的。”

谁知听了这话,对面却不收钱了。

“原来是萧少侠的朋友,”伙计连忙将东方付钱的手推回,笑得愈发殷勤,“这钱我可不敢收。萧少侠早上已经关照过了。”

东方惊蛰又惊又喜。回余州路途遥远,租马亦费用不菲。萧却之如此体贴,怎能不叫他感动。

然而,伙计并没牵出他看中的马,而是匆匆跑去别处另领了一匹过来。与那阳光下金灿灿的马儿相比,方才看过的杂花白以及允州骝便完全黯然失色了。

“你瞧,”伙计轻抚马鬃,得意道,“这家伙今年刚满三岁,浑身都是劲。骑着它,不说日行五百里,两三百里那可是轻轻松松!”

东方见状,也试着伸出手,不料那马儿却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不必担心,它只是有些怕生,脾气还是很温顺的。”伙计急忙解释。

东方点点头,细细端详起面前这金栗色的小家伙,等着伙计把租马凭条拿来。可端详了半天,也不见人动身。

他心下疑惑,便提醒了一句。谁知伙计竟笑出声来:“萧少侠一早便把这马买了,只等着你来取呢!”

买、买了?

东方惊蛰愣在原地。

剑马本就是此行必需之物,置办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先前他还掂着并不充实的荷包发愁,但当下一切都已迎刃而解。

剑在手中,马在面前,东方也不再拖延,出了车马行后门便疾驰而去。

伙计所言不虚,不出一周,他便回到了千里之外的余州。

余州雀阳镇,是东方惊蛰入剑宗后每逢过年才会回去的地方。只是不知这次回去,又该回哪个家。

自打有记忆以来,从荒郊野外到繁华城镇,他随父母走南闯北,住过许多地方,最终才在十岁那年举家搬到雀阳一座宅子里安顿下来。

可住在镇里的五年,过得却并不很安生。总有那么几次,董叔会遣散用人,领着全家躲进郊外的破院子,一去少则几天,多则数周。

如今东方收到董叔来信后两个月才回镇,完全不了解目前形势。至于该回哪个地方去,他自然也没有数。

除了不知回宅子还是破院之外,东方惊蛰更不知如何应对的,是父亲。

他心里清楚,东方破晓对他的期望是留在剑宗,再不济也是当个游侠,唯独不准入霏雪台。因此,他不敢光明正大敲门,唯恐迎面撞上父亲。可入霏雪台总需要些门路,眼下便只能指望董叔。

董三刀名义上是东方家的管家,实则为追随东方破晓出生入死多年的副手。父亲因伤在家休养,那么必然由他暂时接管事务。只要能碰上董叔出门,一切就好说了。

东方惊蛰在镇上寻了间客栈住下,待至薄暮才徒步往家走去。宅子隐在一大片民居中,中规中矩,并不起眼。

正是晚饭时间,路上并无闲人。走进巷子,碗筷谈笑声透过各家窗户阵阵传来,又随着屋顶上几缕未散炊烟一道淡去。

他蹲在门口树上,俯瞰着安安静静的家,心情复杂。

天色渐暗,直至圆月高悬,东方家仍是漆黑一片。家里没人,也就是说……

东方心事重重地跃回地面,还未等拐出巷子,头皮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发麻。

有人在跟着他。

压下紧张和不安,东方惊蛰强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绕回了大街上。主道两旁商铺林立,往来行人也不少,即便如此,那人也没有放弃跟踪。

既然对方没在冷僻处动手,又在热闹地方紧跟不舍,大概不为取他性命,而是想摸清他的来路。

眼看着走了大半条街,东方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想着随便找个摊子坐下拖延时间再想对策。谁知刚动了念头,衣袖就被人一把扯住。

“死鬼,可算叫我逮着了!”

东方惊蛰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一扭头,只见一个坐在茶摊旁的姑娘仰起头瞪着他。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两条纤长秀眉愤怒地拧在一起。

她没松手,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指着东方鼻子啐道:“你不是说去看三舅姥爷么?人家明明住东头,你怎么偏从西边过来?瞧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说,是不是又去找你那个相好了?”

“我……我……”对于这突如其来无中生有的指控,东方惊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想不出话来回答。

“心虚了?呵,我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

经她这么一通底气十足的骂,街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小茶摊边便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借着余光,东方惊蛰瞥见跟踪者被人群挡得止步不前。

撇开眼前的疯女人不谈,这或许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姑……娘子,你、你冷静一点。”东方抓住她的胳膊,试图还袖子自由。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那姑娘情绪更加激动了,不仅不松手,反而还用另一只手揪住了东方惊蛰的领子,泪水喷涌而出,“你告诉我,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贱人?”

“这……”

“说啊,你倒是说啊!”姑娘狠狠把他往后一推,围观的男女老少以为他俩要动手,立即让出一方天地。

东方惊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娘子,听话,咱们先回家去,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东头走去。

“你不要跟我解释!”姑娘一边被他拉着,一边哭哭啼啼地推搡着他往前,“你要解释,回去同我爹、我哥哥们解释去!他们可都在家里候着呢!”

二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着远去,活像一对年轻怨侣。

走过主街,又绕了几条巷子,确定身后无人尾随,那姑娘才甩开东方惊蛰的手,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人没跟上来,你安全了。”

东方应声回头,月光斜斜洒在她脸上,照亮眼下未干的泪痕。可那双眼里的泪光早已为一股油亮的精光所取代,乌溜溜的眼珠笑意吟吟。

“多谢姑娘相助。”东方惊蛰行礼道,“不过,姑娘怎知方才我被人跟着?”

“我又不瞎。哪个正经人走路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回下头,后边十步远还有另一个人绷着脸跟着?”

“姑娘……就不怕我是坏人?”

“你?噗——”那姑娘笑出声来,头上的米珠花钗亦跟着阵阵晃动,“你眼睛里头透着一股愚蠢的清澈,怎会是坏人?”

东方惊蛰哑然,一时不知对方是在夸还是在贬自己。

“总之,江湖险恶,你自己小心些吧。”还未等东方回话,姑娘嫣然一笑,跃上墙头,几个闪身便消融在了夜色之中。

虽说安全了,可东方心中仍惊魂未定,即使回了客栈也不敢合眼。捱到天蒙蒙亮,他便立即收拾行李另换一家暂住。

次日入夜,他携剑徒步至郊外,凭着记忆找到那处破院。

院前道路两旁只剩光秃秃的树墩,想必是为了安全考虑。只是苦了东方惊蛰,不得不藏得更远观望院内。家门他虽然进不得,但只要蹲得够久,总能碰上董叔出门。

果不其然,入了夜,院中小屋窗口透出微弱的亮光,又转瞬即逝。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当真在院门口见到了董叔的身影。

董三刀背着大刀孤身一人出了小院,虽未骑马,但步履却一刻也不停歇。别看他身型庞伟,速度可不慢,东方惊蛰在枝叶中穿梭,追得很是辛苦。

他也想下去同董叔相认,可对方仿佛没察觉似的,闷着头只管赶路。

直到回头已看不见小院,董三刀方才止步。一面手握刀把,一面瞪着东方藏身之树吼道:“跟了一路的孙子,敢不敢下地来跟你董爷爷光明正大打一场!”

东方闻言,拉下蒙面跳下树道:“董叔,是我。”

“套近乎?哼,以为你爷爷我这么好骗?”月光惨淡,树影浓密,东方惊蛰偏偏又好巧不巧站在背光处。就算露出真容,董三刀也看不清,只当是来者想让他放松警惕的言语陷阱,毫不犹豫挥刀向对方砍去。

这一招势如巨浪拍岸,迅猛无比,东方惊蛰没想到董叔会出手,拔剑不及,只得就近择了棵树飞身上去躲避。

不成想,就算是树也经不住这强力一击,拦腰倒了下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忽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攀在枝头歪斜向地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东方惊蛰刚抬起头,刀尖就对上了他的鼻尖。

“孙子,供出主子来,爷爷饶你一条命。”董三刀恶狠狠道。

“叔,真是我,惊蛰,东方惊蛰啊。”东方有些欲哭无泪。

“还装?你小子倒是嘴硬。”董三刀举起大刀,“爷的侄儿在弈山待得好好的。这些鬼话,留着下去同阎王爷扯吧!”

趁董叔蓄力的工夫,东方惊蛰抓住机会从地上弹起,拔剑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之际,一道月光折射,董三刀这才把来者的脸看了个大概。他心中一惊,又连过数招,确认来人使的是弈山剑法后方才停手。

见董叔放下刀,东方惊蛰便还剑归鞘,大胆走上前去。董三刀虽未收刀,却也放任来者靠近自己,一双虎目谨慎盯着对方的脸。

待到二人间不过三五步距离,董三刀这才认出自己的好侄子来。

东方惊蛰正欲开口,只听得沉闷“扑通”一声,那玄铁大刀骤然滑落在地。

下一秒,他耳畔生风,整个人被董叔抓着肩膀撞到了树干上,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他塞进树里面一般。

“心肝宝贝小祖宗,你怎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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