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河醉醺醺的朝着面具戏的戏台走去,
而他没看到的是,
就在酒楼外的小桥上,一道红衣倩影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
以及河边店铺刚刚升起的花灯烛火,
菱纱两脚悬空,双手撑着桥沿,苦恼的望着从脚下穿桥而过的鸭群,
小河水潺潺,鸭鸣声阵阵,
心烦的她,将手中的谷粒,尽数朝着桥下钻水嬉戏的小黄鸭抛去,
望着竞相争抢的小黄鸭,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自顾晃着脑袋,羞恼的啊了一阵,吓得鸭群四散而开,
“啊~,怎么办怎么办?都已经两次了,哪有每次都这么巧的嘛!”
菱纱捧着自己发烫的脸,轻声嘀咕着,
“真是羞死了,我哪还有脸再去见他啊!”
原本她到顾羽房间去,是想问问他白日里不想在这里住宿又告诫天河晚上不能出去的缘由,
以她对顾羽的了解,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顾虑,
谁知道事儿还没问清,就闹了这么一出,
她敲了敲自己脑壳,暗骂自己真笨,
“擦汗就擦汗,干嘛脱人家衣服啊。”
菱纱侧身把脚收回来,两手抱膝,把脸埋了进去,这种事,越想越羞。
眼看她一个人坐在小桥上,发呆有好一会儿了,
已经下楼,找了个隔窗赏景的小桌的顾羽突然开口,
“再发呆下去,天就真黑了。”
顾羽淡淡的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
正把脸埋在双腿中间当鹌鹑的菱纱瞬间一愣,她抬起头看去,
却见自己的正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羽已经换好衣服,正端坐在酒楼的方桌前,
与她只隔了一个矮木窗和一条小石子路,
两人相距不到三丈,
“你!”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顾羽自顾自的拎起酒壶,他低着头,在身前和对面各斟了一盏,浅笑着,
“有一会儿了,没看吗?这菜都上桌了。”
倒完酒,顾羽伸手朝着桌上的诸菜示意,笑着道,
见状菱纱撇了撇嘴,
“那,你刚刚都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听到了,字字清晰,一字不落。”
顾羽端起酒杯,轻抿了一下,
见他一副毫不尴尬,甚至还有些浑不在意的样子,菱纱撇了撇嘴,然后把心一横,
轻哼一声,起身跨过石子路,直接从小矮窗翻了进去,
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顾羽的面前,
“听到就听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菱纱小声嘀咕着,然后把顾羽给她倒的酒一饮而尽,完全没了刚刚一个人时的小女儿羞恼姿态。
见她这般,顾羽笑着摇了摇头,
不愧是韩菱纱,果然与她人不太一样,
“对了,怎么不见天河?”
“那家伙有吃的时候不是跑的最快吗?”
当两人吃了好一会儿后,菱纱才发觉少了一人,
见菱纱提起天河,顾羽举筷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筷子,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才淡淡的道,
“那臭小子已经先我们一步下来,不但已经吃饱喝足,还学会了赊账,把账记在我的头上。”
顾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啊?
闻言,举着筷子的菱纱也是瞬间一呆,
“那笨小子都学会赊账了?”
顾羽摇了摇头,
“何止赊账,听掌柜说,这臭小子要了三壶酒,喝了个尽兴,出门时还向掌柜讨了一壶,这会儿啊,正在村祠大院里拎着酒壶看戏呢。”
菱纱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但紧接着,她噗呲一笑,
菱纱也是听出了顾羽语气中的无奈和郁闷,
天河醉酒不听话固然少见,
但她觉得,眼前这位生闷气的一幕才是真正的罕见,不,是难得一见!
“哈哈哈~”
望着笑的花枝乱颤的韩菱纱,
顾羽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哦,对了,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不让天河晚上出门啊?”
“还不让我们在这里留宿,这天平村难道夜里面不太平?”
笑完之后,菱纱想起了正事,便开口问道,
“倒不是不太平,只是这太平村有一习俗,在端午临近时,会在每日晚上举办社戏,前半段是予民取乐的私戏,后半段是酬神祈福。”
顾羽在青鸾峰上待了十几年,也会时常来这崆山脚下的太平村,给师姐和自己买些暖身的果子酒,
所以对这里还颇为了解,
“这私戏,剧目一般取自村内或是道听途说的趣事,经夸张删改之后成剧,这些剧在予民取乐的同时,还起到教诲村民立身处世、持家治业的道理。”
“今晚是头一天,按照往常,会是一场面具戏,剧名驱孽子。”
菱纱有些糊涂,这和不让天河出门有什么关系,
顾羽望着她,
“你可知,这驱孽子戏中的孽子指的是谁?”
闻言,菱纱想了想,
“不会是……天河吧?”
顾羽摇了摇头,
“是他爹云天青。”
“啊?”
菱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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