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
忙了一天的李子蒙回到居室还没有掌上灯,敏感地意识到房间里进了人。他浑身紧绷,气沉丹田,暗下防备。
“师弟,别紧张,是我。”
随着房间掌了灯,易容后的武崇走了出来。
“师兄,你几时回来的?”
声音中透着惊喜,听的武崇心里莫名地疼了下。师弟从来都是淡然处事,自己这次怕是给他出了难题。
“我刚回帝都。三皇子在哪?”
其实他在师弟的房间里已经坐等两个时辰了。他不能动,也不想动。把三皇子交给师弟暗中照看,实在是无奈之举。
“师兄放心,有惊无险。”
听到这话,武崇红了眼眶,一路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浑身软塌塌的,卸了力气。
李子蒙伸手拍了拍师兄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你怎样?没事吧?”上上下下察看着武崇,生怕有个好歹来。
想着高连勇说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不会好心得只是想让师兄离开帝都。
“我没事,都是小伤,他还奈何不了我。”武崇满脸不屑,疲惫爬满脸庞。
“师兄还没有用膳吧?你等我一会。”
想着武崇应该是拼命往回赶的,李子蒙去厨房做了些简单吃食过来。刚想开口叫师兄进餐,见人已经倒在罗汉榻上睡熟了。
李子蒙轻叹了声,蹑手蹑脚地拿了薄被给师兄盖上,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
对了,前国师武崇是李子蒙的师兄。而三皇子也是他在离开帝都时托付给李子蒙暗中照看的,并不是什么碰巧路过。事实证明,他这一步走对了。
当武以旻见到武崇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未时了。看着眼前醉醺醺的三皇子,武崇满腹的辛酸无处可泄。
“国……师,你,你怎么来了?来,陪本王喝,喝一杯。”
看向递到眼前的酒杯,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武崇眼神微暗,伸手接过酒杯放旁边桌上。
“三皇子,你喝醉了。”
武以旻因为醉酒而潮红着的脸上,痴痴地笑着道:“醉,醉了?我,我没醉。”
他手一滑,身体歪斜,差点从半靠着的床上冲到床下。
武崇离得近,单手托住。只皱了皱眉,忍住没有开口责备。
武以旻搭着武崇的胳膊,醉眼迷离:“国……师,和你说实话,我,我没醉。我是想醉着来着,可,可是,醉不了,醉不了啊,国……师。我,我,我想醉。你,你们不明白,不……明白,”
说着,手一挥,还想伸手去拿酒瓶。武崇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
武以旻因伸手够不着,就努力地往前伸,咕咚咚滚下床来,额头磕到床的踏板上,鲜血直流。
武崇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武以旻。刚才完全可以拉住那人的,但没有动手,想看他到底要闹成啥样。
坐在地上之人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从小声压抑的抽泣到呜呜地大哭,脸上血水混合着泪水,涕泗横流,怎个惨字了得。
武崇和李子蒙红着眼眶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适当地发泄发泄情绪,才会轻装上阵。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那是他没经历过别人的苦。
这哭了有小半个时辰,武以旻哭累了。头耷拉在胸前,低声呢喃了一句,‘爸,妈,我想回家。’卷缩着靠在床榻睡了过去。
李子蒙瞧了眼若有所思的师兄,想开口问还是忍了。有些事情,他不方便知道太多。
他走了出去,打来盆热水,绞了绞帕巾准备给武以旻擦洗一下。
“师弟,我来吧。”武崇从李子蒙手上拿过帕巾,仔仔细细地给武以旻擦拭着。
“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子蒙耸耸肩,两手一摊:“我与他不熟。倒是你可以试着琢磨琢磨。”
没想到师兄也有疑问,李子蒙更不会探究。适当的避嫌是有必要的,毕竟自己的父亲位置尴尬着呢。
都是聪明人,武崇怎会不知师弟的心思。
“远山,如果我不信你,也不会把他托付给你照看。你书读的多,听过‘爸,妈’这样的称谓吗?想回家,不是应该叫‘爹,娘’吗?或者应该是‘父皇、母后’才对嘛。”难道是三皇子被高连勇打坏了脑壳?
师兄很少叫自己的字,李子蒙知道他的郑重其事。看来师兄确实不明白。
“师兄,恕师弟的孤陋寡闻,我还真不知晓。”
武崇的眉头越锁越紧,手上却没有停顿。看着眼前熟睡中的人,叹了口气:“我到底要怎样对你才好,唉。”
见师兄陷入沉思,李子蒙拿过帕巾,端起脏了的血水往外面走。武崇知道师弟有话说,也跟着出来。
“师兄,三皇子的状态有些不好,但你不能着急。清泉兄说是心病还需心来医,急不得的。”
武崇闻言点了点头,“我是有些着急了。既然石神医都说急不得,那就是要慢慢来。我是怕他被高连勇打坏了脑壳。”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兄放心。我和清泉兄定会精心帮助三皇子恢复的。等空闲下来,我在芸香阁里找找古籍,有消息通知你。师兄,你有何打算?高连勇既然能用假消息诓骗你,怕是不好对付。”
武崇一脸地无所谓,“他给我使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没有怕过。”
李子蒙看师兄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忧心忡忡。“那人阴得狠,你还是小心些才是。”
武崇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师弟,我有对策。再说,还有比现在更加艰难的时刻了嘛?一咬牙,一跺脚,说不定就闯了过去。”
说完,扫了眼密道的方向拱了拱手,“三皇子还需师弟多费心,他才是我最后的底牌。”
“师弟明白。”
李子蒙覆上师兄的手,示意他放心。直到师兄易好了容,这才转身叫来贴身侍卫小德子,送师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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