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的复国路
第一章 无处可逃（旧版）

大闵国的十月一如以往的温和、柔弱。触目所见，到处是鸟语花香，花团锦簇。白云还在蓝天上慢悠悠地晃荡着，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只有前三皇子武以旻不这么想。倒霉催的，现正被四皇子的小跟班揪着衣领，拽到偏僻处他的主子面前，那暗戳戳的脸上，写满不屑。

四皇子高连勇带着玩味和嘲笑，直视着武以旻的脸。

“你说我是先卸了你的腿呢，还是先卸胳膊？武以旻，要不你给爷爷跪下，从我这里跨过三圈，那小爷我可考虑是否饶过你。”

武以旻在心里已经万马奔腾过。后悔啊，怎么就不听先生的话呢，千万不要一个人露面。

四皇子见武以旻紧闭着双眼不看着自己，心里的火就腾地窜了出来。“啪，啪，啪”左右开弓，打的武以旻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

“你以为装死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了？告诉你，武以旻。我盯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前国师不离你左右，我早就弄死你了。

怎么，还敢瞪着本王？不妨告诉你实话。武崇是本王设计把他调开的，你就死了他能回来救你这条心吧。他不是衷心护主嘛？我就要让他生不如死。至于你嘛，还是多看看今天的太阳吧。明天就与你无关了。”

其实被高连勇堵住，武以旻心里清楚他不会放过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地过活，真到了这一刻，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

尽管被高连勇的暗卫按着跪在地上，他还是鼓着勇气，抬起肿胀的脸庞问了声：“为何？难道就因为十岁那年我说了句实话？”

高连勇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废材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怎么连脑回路都和正常人有所不同，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小时候，仅仅为了一个小小书童，你可知本王被罚跪在国子监，丢尽了颜面。还不是拜你和武崇所赐？

现如今，你的父皇，皇兄们已经在地下相聚了，你废材一枚，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可懂？”

武以旻心里一片释然。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理论的，鲜活的生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虽然心中还是害怕，想着这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刻，突然勇气倍增。

“小小书童？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好了，不说这个。就说我的二皇兄和皇四弟，他们是不是也死在你的手里？”

高连勇闻言，笑得更加玩味：“吆嗬，还真看不出来。平常瘟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死到临头还能想着为别人讨债。你们说我是不是要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说完，故意拿眼扫了下身边的暗卫，暗卫们咧嘴傻笑，只当自己是空气。这种时候哪需要他们置喙，不是找死嘛。

高连勇垂眸低头的那一刻，眼里凶光毕露，“看在我们同窗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本来你的二皇兄和皇四弟不用死的，是父皇答应你那自大的父亲条件。可本皇子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本皇子可不能让父皇念着旧情，毁我的江山。所以，尽管是废材的你也必须死。知道本皇子为何留着你到现在？就是要你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生不如死。

可知猫是怎么抓老鼠的嘛？不是一口吃掉最过瘾，而是慢慢地玩死它，这才比较有趣嘛。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皇子一并告知。”

看着高连勇脸上冷漠、嗜血的表情，武以旻瘫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高连勇只是心胸狭隘，锱铢必较之人，看来错的离谱。

他咧嘴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抖，直到仰头大笑。

高连勇恨我这么些年，二皇兄、皇四弟是我连累了你们。罢了，就快要结束了。先生，我怕是要辜负你了。

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悔恨，他笑得脸上涕泪横流，笑得枝头鸟儿扑棱棱直跳，笑得高连勇满头黑线，

“高连勇，你不是一直想取我性命吗？那就来吧。”抬眸的那一刻，他平静如水。

四皇子高连勇一脸的不屑，挥手对暗卫使了眼色。“别让他一下子就死，那样太便宜了他。”

说完，甩手离开了此地。

发生在国子监北苑墙角处的这一幕，以高连勇暗卫的离开而结束。

世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的离奇。本以为结束了的一件事，可能又成为另一件事情的开始。你还别不信，生活中处处存在着惊喜，只要你心存希望和感激！

倒霉倒的国破家亡的武以旻的遭遇，被身穿夜行服、脸蒙丝巾的黑衣人在暗处看了个清楚明白。只见他手指一弹，武以旻身旁的矮冬青发出一声闷响。

“谁？”暗卫抬起头，警觉地看向四周。

一只硕鼠被声响惊得窜出暗处，向北逃去。

暗卫轻呼一口气，手握匕首刺向武以旻的胸前，转身离去。

黑衣人这才从暗处跳了出来，抱起武以旻的“尸体”往身上一搭，几个跳跃消失在这黑暗中。

一间透着些许光亮得密室里，能看见有两个人影的晃动。一人弯着腰，低头仔细地把着脉，一人焦急地想打探着什么，可终归他什么都没说出口。房间里落针可闻，空气中得焦躁都能让人窒息。

“远山兄，我没多大的把握。”

听见好友开了口，身后那人才缓缓地喘了口气，老神在在地说道：“连你都说没有把握，那他的命只能交给上天了。”

说没有失望是骗人的。开始以为只能是收尸，后来又给了一线希望，那就努力地争取下吧。尽人事知天命，说不定就给个惊喜。但好友的一句没有把握，又使这希望暗淡了。

多年的好友，太熟悉彼此的习性。没有多问一句，那医者就在高举的灯光下，取出银针，扎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或许是太紧张了，又或者确实是过了许久，挑着灯的那位看见好友的额头，细细密密地排满额头的汗来。可他又不能动，深怕光线不清，耽搁了治疗。却忽略了自己背后也是湿了衣襟。总还是怀揣着一点点希望，不想看到先帝连最后一点血脉也保不住。

随着一声叹息传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举着灯的手微微有些晃荡。

“老朽行医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么不想活过来的人。远山兄，为何你还费心费力地救他？”

被唤远山的人怔怔地看向床榻之人。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确实和死人无异。就这么放弃？他问着自己。

高连勇和武以旻的对话，不说听到全部，却也听到个大概。他知道武以旻深受打击，可竟然没有了求生欲望，这是没有想到的。

看向武以旻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和不舍。兔死狐悲？还是悲天悯人，怕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想死是吧，我偏全力拉你回来，本就软绵毫无斗志之人，偏不如你愿。

“清泉兄只管全力救治，稍后给你解释。”

那医者并没真在等待好友的回答。也就是揶揄几句，在远山兄愣神这会，手下并没有停留。哪有医者会放弃希望的，他们只想与时间赛跑。

屋里到了这刻，先前那点火能着的焦躁化开了，随之而来是两股力量的比拼。一方拼命想把人拽过来，一方却如一滩烂泥，只想躺在地上，连翻身都不想。空气中的暧昧，连火苗都感觉到了，跳跃着如妩媚的舞娘。

远山兄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虽说隔行如隔山，但他粗通医药，又与老友心意相通。清泉兄的一举一动自己都能懂得，怎能感受不到现在的焦灼。

那清泉兄也是个一根筋，就是不放弃。

远山兄现在是干着急，有劲使不上。随着他吞咽次数的频繁，老友出针的速度也很合拍，两人上杆子比赛似的。终听得清泉兄长叹一声，远山的眉头不再紧锁，他知道成了。

两位老友相视一笑，远山低头就看见武以旻的手指颤动着。“清泉兄，不得不说句你真了不起。”

石清泉抬头赏了好友一记白眼，一屁股坐了下来，瘫在软榻上不想动弹。

“这还要你确认不成？”心道，我可是名扬天下的医者。

远山兄笑着觊觎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谦虚点嘛？没见过你这样的，在老友面前还要飘。”

石清泉漫不经心地收拾着银针，一边不屑地说道：“让我谦虚点？那是不是世人都要尊称我为医圣？我可不是白胡子老人。神医嘛，还能勉勉强强接受。”

远山兄看着自己的老友，与有荣焉得傲娇浮了面上。

“是，是，是。我的清泉兄貌比潘安，风流倜傥，才情绝佳，举世无双。”

石清泉翻了老友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手里变戏法似的托着一白瓷瓶，递到远山手中。

“别贫了。说正事，今明两天每天五次喂一粒，第三天我来复诊。这小子想和我争天命，他是找错人了。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哼！”

哼得一声音还没落地，人已不见踪影。远山兄是见怪不怪，这番折腾得他也颇感疲惫。

走出屋外，明媚的阳光照射过来，心情陡然就好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心里默了句：先帝，您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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