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司
第二十章 舞角大楼（旧版）

对方的连发弩炮在射击了一轮之后，停了下来，应该是看到了对面驿站已经按兵不动，再接着射击也没有意义。而此时想必对方也料到，贸然进去，显然驿站守兵会有埋伏。

很快他们有了新的策略，刘序听到墙壁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想攀墙而上，居高临下进行攻击。从这种原始的进攻策略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强大的对手。

刘序怎能等到他们居高临下？机关弩炮的杀伤力本就极大，而驿站以及唐门的兵卒都是近战为主，主要武器是腰刀，到了那时候，即便刘序自己能够全身而退，那其他人只有挨宰的份了。

刘序不敢有半分耽搁，拿出了自己的那一柄连发弩炮，虽然笨重，但也算趁手。刘序一路小跑，从驿站后门，绕到前方树林内，找到了一根古树，攀了上去。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刘序现在的身手，已经不是同时代的武者可以比拼的了。

这一株大树虽然算不上参天古树但是粗细也是需要两三个人合抱的，作为一个狙击点还是不错的，根基稳不会由于弩炮的后坐力而发生晃动。高度上，也能保证对方人员，都在自己狙击范围内。

很快，对方最先攀上墙去的几人悉数被击落，察觉异常后，纷纷调转攻击方向，很快锁定了刘序所待的这一棵树，而刘序有黑袍软甲护身，倒也应对无碍。

射击，躲避，射击，躲避。对方人员更换弩箭的过程，有效的被刘序用来反击，成为他的射击个人秀。很快，对方阵上只剩五个人，其他人或伤或亡，也无暇顾及。

仅存的五人，一边向古树方向射击，一边向树林方向退去，后心却无防备。刘序一声口哨，赵星南率领唐门弟子，手执腰刀，趁几人更换弩箭时，将其悉数擒获。

从对方身手看来，像是一些普通的流寇，想来是冲着人们押送的那二十几口箱子而来。

经过审问，果然如刘序所料，这群人都是山贼出身，本来就是抢劫过路商贩，机动性极强，谁也不知贼窝在哪里。所以官差每次围剿，总是扑个空。这一次，主动送上门，想来是因为有了手里这些铁家伙的加持。

例行盘问之后，刘序让人把贼首唤来，问出了他所疑惑的问题。

“你们手里的兵器从何处得来？”刘序问道。

“兵器？你是说火枪。”匪首道。

“火枪？你们叫它火枪，这个名字倒还挺贴切，现在应该还在山寨里。您也知道，现在这里官兵搜山搜的越来越勤，有一次差点把我们连锅端了。所以，我们老大想尽办法在西域再往西的一个地方，买了一些上好火枪。”匪首道。

“看意思，你们这个老大倒是个手眼通天的人。”刘序道，看来这个匪首只是个小喽啰，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后面。

“是啊，我们樊老大，当年凭一把连发弩炮，打遍这巴东三峡七顶十三寨，收罗了好一大票兄弟。现在在巫山乌云顶坐镇。”匪首道。

“他自己那一把也是从西域买的吗？”刘序道。

“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我们这一票干砸了，回去肯定挨揍，如果让他知道我说了这么多，我估计活不成了。”匪首道，看来这个樊老大还是个狠角色。

“放心，您回答了我的问题，会有人保护你的。”刘序道，拦路抢劫，而且是抢官家的东西，下半辈子，怕是都得在牢房里呆着了。

“我们樊老大，最开始那一把弩炮，不如我们现在这些好使。最开始他自己研究过，但是找来的工匠太笨了，怎么也做不出来。后来抢了几个西域的商人，发现他们手里有火枪，但是扛不住我们人多，最后也被擒获。樊老大获知，火枪是从西域那边买的，三个商人扣押了两个，放走了一个。约定经由那个商人再购买一批火枪。”匪首道，看来这个人既然知道那么多，也算是山贼里的精英。由此推断，那个樊老大手下，多一半都是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怪不得照着弩炮做，也做不出来。

“这批火枪是刚到吗？你们有多少人，还有多少枪？”刘序问道，这个樊老大，是个祸患，如果真的做大，将来对抗起朝廷来，可就麻烦了。

“那个西域商人跟樊老大约好，我们出钱，在中土收购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硫磺、硝石什么的，还有其他一些奇怪的矿石。据说，会做火枪的那些西域人，非常神秘，除了这些不要别的，粮食啊、绫罗绸缎什么的从来不要。大概过了三个月左右，那个商人就回来了，这一次，带回来两百多把火枪，子弹不计其数。但是山上金银也不多了，我们就是樊老大派下山，找个肥羊，先做一票大的。”匪首道。

“还有最后一件事，办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刘序道。

“什么事？”匪首道。

“带我们上乌云顶。”说罢，刘序又让赵星南过来，听匪首描述樊老大的体貌特征，最后赵星南断定，这个樊老大就是樊星采。原来，这樊星采素来性情乖张不服管教，倒是很讲义气。上次枫林晚一事之后，回到蟠龙山，被大长老知道，要治两人擅自行动惹是生非之罪，他便将所有事情都自己揽下。依门规重责之后，偷偷溜下山去，走之前拿走了雷火宗的一把连发弩炮。后面唐门数度查找久寻不到，原来摇身一变，成了巴东山贼龙头老大。

刘序将事情告知驿站守兵，将除了匪首之外的山贼全部羁押，择日解往县府。然后命唐门弟子拿起山贼遗留下来的火枪，以及剩下的子弹，将自己武装起来。好在，从通天峡机关坊还有一部分藤甲被装在箱子里一并带来，可做防身之用，这样刘序便组建了大汉王朝的第一支全副武装的火枪队。经过简单的操练之后，刘序一行修整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便在匪首的带领下，去往乌云顶。

乌云顶距驿站约莫两天脚程，一行十数人，骑马疾行，半天便到了，距乌云顶尚有十里时，刘序怕打草惊蛇，命手下下马步行，并取干草枯枝盖身，匍匐前进。

直到能清晰的看到乌云顶城寨时，众人皆被城寨气势所震撼。樊星采作为唐门众人，武艺以及六工数术皆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个照着葫芦画瓢的高手。

这乌云顶城寨竟与唐门的天工院极为相似，天工院是在一座古刹的基础上改造，为六角形建筑每一面都有枪眼以及碉楼。但当日会天顶决战时，大部分弟子在葫芦口之战中不是受伤就是被俘，由于人员短缺，根部支撑不了天工院的防御，所以当日的汉军并未见识到天工院防御设计的精妙之处。

这乌云顶城寨，由于有一侧紧挨山体，为了美观一些，所以摒弃了一角，只剩下五个角，其他与天工院别无二致。另外，门楼上的守卫，都是樊星采手下的精锐，穿戴也较为特殊，除了身披麟甲之外，还有一顶钢盔，钢盔上还嵌有两支牛角。这样卫兵巡逻的时候，由城楼下面看，只能看到一对对牛角在城楼上舞动。所以，城寨里的弟兄，都亲切的称乌云顶城寨为“舞角大楼”。

“看来，樊星采的舞角大楼，城墙内肯定遍布机关，虽然连发弩炮他做不出来，布置简单的伤人机括陷阱，想来并不困难。赵兄，有何破敌良策？”刘序问道。

“禀宗主，星字辈弟子赵星南，自愿前往城楼之下，说服樊师弟。”赵星南答道，刘序料到他会有此冲动。

“星南，这樊星采素来放荡不羁，不能拿正常的伦理纲常来对付他。他若是念师门之情，朝廷上蟠龙山之时，怎不见他现身？况且，当日你二人惹事，最后受罚的是他一人，而且据说受罚时，因为怕长老生气，你与众师兄弟也并没有加以阻拦。想来，樊星采的出走，怕是有三分原因在你身上。”刘序分析的很对，这樊星采不光是记恨赵星南，现在恨不得把蟠龙山烧个干净。

但是这十几票人又如何破的了这舞角大楼呢？这舞角大楼虽然是砖木结构，掩蔽物甚多，不似那日在驿馆外面，狙击战略显然是不合适的。

拂晓时分，渐暗的天色下。赵星南一行十五人，排成三列来到了舞角大楼之下。

城墙上的卫兵，隐约看到来人似是不善，但人数少的跟闹着玩似的。一边报给寨主樊星采，一边向下方喝去。

“城下何人？我们乌云寨的樊老大从不杀无名之辈。”城墙上的卫兵叫到。

“你告诉你们家寨主，唐门赵星南率星字辈师兄弟来访，请速速出城，与我等叙旧。”赵星南喊道。

“寨主早有严令，遇唐门中人，格杀勿论。得罪了！”说罢，雨点般的子弹如雨而至，听动静城上卫兵所用也是火枪。好在，火枪子弹，打在藤牌之上，被卸掉了不少冲力，并未造成伤亡。

之后，又是常规的装填弹药时间。趁这功夫，赵星南开始了刘序教给的战术指挥，第一列射击，然后第二列，第三列射击，每一列射击时，其余两列藤牌护身，装填弹药。如此这般，虽是人数极少，但是攻击不止，城楼上的牛角兵，被打的抬不起头，不断有其它方位的守城兵将支援。

“传寨主令，请出万年风雪炮！”随着一声令下，城楼下方，城门上方，有几处墙砖向内凹陷，竟露出一根长长的精钢管。

赵星南正要，移步上前，想看个究竟。城楼上突突突的声音响起，速度较火枪不知快了多少倍。

此时城楼侧面看去，似乎有一条火舌在不断的舔舐赵星南的射击方阵。而城楼上的万年风雪炮，似乎真的要肆虐万年一样，毫无停歇之意。赵星南令手下小步后退，希望延长射程可以减小冲击力。但这也只是饮鸩止渴，眼见，这藤牌怕是要支持不住了，这十五名唐门弟子莫非就要这样葬送在这一尊钢铁怪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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